第三十二章 情心淹抹殺絕念
紹胤祥看著北雲澤無奈的樣子,輕輕的皺著眉頭,“王爺,您到底怎麽想的?”他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人,在這大漠的深處,隻有把自己的心掩藏起來,才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的靈魂被漆黑的大漠之神吃掉。
再者,北雲澤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也不敢妄加評論他的事情,隻是那個女人像極了她,他沒辦法不出手。
就算,沒幫上什麽忙,也好過什麽都不做。
“胤祥,我是不是做錯了?”北雲澤心裏嘀咕著,從見到龍殷的第一麵,他就覺得自己的思緒亂的不像話,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九州大皇子的探子,能夠信任嗎?
自從她進了軍營,軍心大振,這女人似乎能入了人心,讓人聽從她的擺布,到底她對父皇說了什麽,他那麽挑剔的人,怎麽會對這麽一個外族的女人如此放心!
正因為北雲澤想不通,所以他才對龍殷特別的在意,隻是他在一次次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紹胤祥一愣,北雲澤在南匈奴的地位,沒有幾人可以抵擋,他居然因為一個九州的小女子懷疑自己的決定!那女人似乎有些本事。
“王爺多想了,臣不以為王爺做錯了什麽。”他是匈奴人,是臣子,為了那個女人幾乎已經搭上了自己的所有,現在,既然北雲澤不會對那女人痛下殺手,他也就不必開口了,是死是活,隨她的命吧。
燭火跳動著,晃動人心,眼蒙蒙的睜著,北雲澤的手掌粗糙,摩搓著椅把,頭疲憊的躺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歎氣,正欲說什麽,腦海裏全是龍殷的樣貌,惹得他想不起旁的。
“報!王爺,宮裏來消息說,王上病重,要召見那個九州女子!”小兵跪在地上,說了消息。
北雲澤倏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麽!”
夜色茫茫,龍殷是被紹胤祥從繩子上解下來的,她被掛在城頭,吊了一天,神色疲憊,連氣息都虛弱無比,紹胤祥蹙眉,“你還好吧?”
龍殷微微點頭,素色的麵容傾城之顏,月色下更顯柔弱,身弱無骨,男人拖著她的腰肢,隻覺得魂魄都不在自己身上了,輕輕咳嗽了兩聲,對龍殷說道,“皇上病重,招你入宮!”
龍殷本迷糊的神情,忽的一震,眼眸睜開,喘著粗氣,蹙眉,看著茫茫夜色,月入雲中,不明形貌,抿著唇,走到慕君浩身邊,看他已經被折磨的暈倒了,回頭道,“煩請找人好好照顧他!我便隨你入宮!”
紹胤祥點頭,心中卻納悶,細細的打量了慕君浩兩眼,這男人到底是何人,能讓這女子在危難之時,還一直想著他,莫不是相好的情郎?不願多想,兩人匆匆往匈奴皇宮去了。
胄成王彌留之際,眼睛還巴望著那幅藏在牆後的畫卷,龍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他渴望的眼神,歎氣,人世間的情緣,總是會害人不淺,若不是那女人始終被胄成王記掛著,他又怎麽會為她操勞這麽多年,看她嫁作人婦,自己還要飽受相思之苦。
緩言出聲,“我會轉達你的心意,此戰平定,與你二人同處一墓。”
胄成王的雙眸忽的睜大,喘著粗氣,大手死死的抓著龍殷,眼眸深邃,“當,當真?”
這一刻,龍殷就是他一生中所有期望的終結,龍殷淡然點頭,她會竭力一試,讓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妃子同住一墓,達崇王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為了族人,他應該會放棄。
隻是胄成王若是真的去了九泉之下,這南匈奴誰人做主,看著北雲澤,龍殷心裏一片了然,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她這個外人應該在場的時候,悄聲的退了出去。
月色黯然,星空浩瀚,人命真的是天地間最渺小的東西。
龍殷唇角泛著悵然之意,靜靜的數著時間的流逝,匈奴一事,快要停了吧。手腕上的淚痕紅的觸目驚心,白皙的皮膚曬得枯紅一片,皮囊,本就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婁木然站在房頂上,看著女人身上透露出來的落寞與孤寂,微微歎氣,你這又是何必。
他不懂的是,為什麽龍殷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那個男人費心,除非,他是九州的三皇子,此時的婁木然,也不做他想。
一陣悲愴的哭聲刺破夜空。
建光五十六年,南匈奴胄成王逝,傳位給兒子,北雲澤。
北雲澤黃袍加身之時,龍殷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喜悅,他是硬生生的接下這個皇位,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事情。
忽而轉身,他眼眸深沉,倒映著龍殷的麵容,“我父皇臨終前,與你說的究竟是何事!”他如今貴為皇帝,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
龍殷第一次,沒有晃騙他,緩緩開口,“達崇王與胄成王年輕時是表兄弟,同是親王,同處一處,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後來,那女子嫁給了達崇王為妃,耶律真公主的母妃,乎絮美人。”
北雲澤蹙眉,聽著龍殷繼續說下去,“胄成王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他愛乎絮,不願在故土觸景生情,就帶著族人,開辟了水草豐美的南匈奴。隻是他始終咽不下那口氣,從乎絮死了之後,就計劃著對北匈奴開戰,即便是他心愛的女人不在人世,他也要和她的屍首在一起。”
北雲澤蹙眉,“可是父皇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手?”這一次,他沒有質疑龍殷的話。
“因為,北匈奴和九州的聯姻,引起了胄成王的恐慌,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不想違背自己對乎絮的愛。”
惶惶大漠,惹心人走。北雲澤既然已經繼位,他的決定,就是南匈奴的決定。
“若是南匈奴和北匈奴統一,父皇就可以和她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吧。”男子悵然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隻是無人聽見,他的疑問。
“你真的是九州大皇子的人嗎?”
可是他問的人,已經帶著他的顧慮,駕馬而走。
“殷兒,這不是回九州的路。”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