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論情論友清絲月
嘶鳴的馬匹,喧鬧的街道,受傷的男人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被女子扶著走下了馬車,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雖然已經被北匈奴的守衛給止住了,可是還是有很多人站在不遠的地方,等馬兒安靜下來,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早就有好事的人,把場麵上的事情問了個清楚明白。
慕君浩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他是個九州人,這件事就有的戲唱。雖然龍殷已經用銀針刺穴之法給他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但他還是很需要休息,現在的場麵也不適合再久留。
女子的眸子淺淡,泛著光芒,緩聲道,“此處人多眼雜,九皇子還是先行回宮,等明日我再和蕭將軍一同,進宮向皇子稟告。”她的話不輕不重,卻是能解決現在問題的最好辦法了。
百姓的圍觀和議論,是身為皇族的他都壓製不住的,如果貿然放話去管治百姓,隻會讓百姓的態度更加的疑惑,這樣不禁於事無補,還會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事到如今,耶律明也隻好點頭答應,但還是許諾,如果慕君浩有什麽事情,他一定會負責。事情本和他無關,他這麽應承隻是為了他的皇子身份。人,始終是一種靠臉麵生活的群居動物。
龍殷點頭,扶著慕君浩兩人緩步走出了人群,耶律明看著兩人走遠,眼眸眯了眯,也帶著人,打馬而去,眾人看著沒什麽熱鬧可以看,就四處散了。
剛走過一個街角,慕君浩就渾身酸軟,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龍殷慢慢扶著他倒下,還好,這裏已經超出了那條街道的範圍。心中鬆了口氣,如果不是在這裏甩掉了耶律明,那到了軍營中一定會出問題的。龍殷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想給蕭盛添麻煩。
瞧著日頭,隻盼著蕭盛的人能早點找到他們,這樣一切才好從長計議。要趕在耶律明起疑之前,把慕君浩安置好,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送他回九州。
一下兩下,從街口的盡頭,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龍殷瞧著那逆著陽光的方向,眼眸微微眯著,瞧了兩眼,就低下了頭,慕君浩就躺在她身邊,好像沒了生息一樣。但是龍殷知道,他隻是睡著了。他是天之傲龍,怎麽會倒在這裏。
那人身量高大,渾身的酒氣,說出來的話卻是清醒無比,是很純正的九州口音,“你們就是普達要找到人吧?”話不多,可是卻足夠讓龍殷聽出他的意思。
女子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竟然是他!
若是他鄉遇故知,那這件事也未免太巧了些,而且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從漢沽到匈奴,的確是一條捷徑。看來瘟疫過後,很多人留下,也有很多人北上吧。
抬眸看著男人的臉,唇角微微上揚,棱角分明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備顯嬌柔,“公子,別來無恙。”按年歲,他要比龍殷大上一些,隻是龍殷不願和人稱兄道弟,當然,慕君浩是一個例外。
他這樣厚臉皮的人世上已經不多了。龍殷的話,讓那男人一愣,似乎是沒有料到龍殷會這樣回答,他握著劍的右手緊了緊,青筋凸起,“你認識我?”抬起頭,看著龍殷的臉,似乎是在想這個女子話中的真假。蕭潵是個含蓄的男人,隻有那麽幾個紅顏知己,這個女子,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隻是片刻,他眼裏就劃過了驚愕,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竟然,是你!”他心中鄙視著自己的無知,竟然會把美人認成是公子。
真真是老眼昏花,不過,這其實也不妨事,不管是誰,看了龍殷的男裝扮相,都不會把他想成是一個女人的。
看著男人眼裏的恍然大悟,龍殷連忙拜手道,“當日實在是有苦難言,才會那般隱瞞,還望公子不要介懷。”人心如鏡,很多事大家都明白,可如果不說出來,就難免會產生嫌隙。
知道龍殷是如何想的,蕭潵哈哈一笑,低頭看了看慕君浩的腿,蹙眉,“他與小姐在一起,還真是次次出乎意料。”上一次的揮金如土,現在又是這般,看來,這女人注定是他命中的劫難。他沒想到普達拜托他來照顧的人,會是這兩人。
如果他知道,也許不會在路上拖拉,也許會走的更快一點,他隻有一點隨了蕭霸天,那就是愛管閑事,尤其是故人的閑事。
他不就是那個漢沽城載著慕君浩和習剛過江的舊船夫,拿著蕭家傳家寶劍,騰龍劍的蕭家子孫,算起來,應該是蕭盛的弟弟,蕭潵。
龍殷就那般站著,瞧著他把慕君浩扛在了肩頭,往小巷外走去,見龍殷久久不動,回頭道,“有人會去找蕭將軍,小姐跟我來。”說完,再沒旁的話了。
陽光灑在他身上,刻畫出他強壯的輪廓,金黃色的光芒襯得他的身軀更加偉岸,龍殷微微眯著眼,在他身後緩步跟著,心裏琢磨著,蕭家也不是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流落在外的兒子,卻帶著傳家寶,蕭霸天的舉動還真是出人意表。龍殷不相信,如果蕭家找一個人會找不到,除非是蕭霸天心裏明白,卻還是縱容這件事的發生。那麽這個男人和蕭盛的關係是什麽樣的。
頭腦中的思緒如同漿糊一般攪在了一起,她輕歎一聲,將那些思緒都拋在了腦後,如今最重要的是把他送走。
至於九州那邊的事情,她暫且是顧不上了。三人慢慢的走著,夕陽扯著影子,拉的老長。
建光帝揉著頭,喝道,“這是什麽!你要幹什麽啊你!”讓慕天佑去匈奴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他竟然沒有看匈奴簽訂休戰書,就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上書要冊封為側妃。
一甩手把那奏章扔在了地上,語氣十分的不悅。
慕天佑連忙扯袍跪在了地上,低著頭,“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兒臣並不是存心要惹父皇不悅,隻是兒臣,實在是難以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