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姬變傳音兩相宜
千裏紅妝顏安仙,於夢不勸心逐年。銅鏡中的女子美眸落醉,頭上的發飾清雋,她的麵容如同盛放的鮮花,淺淺的笑意出現在她的嘴角,身後的卓瑪笑著道,“公主,您今天真美!”話裏帶著真誠的讚美,可是她的眼眸卻已經濕潤了。
她跟著耶律真到九州來這麽長時間,看著她一步步的嫁做人妻,跟著她這麽長時間,一直把她的生活伺候的井井有條,如今她終於嫁了人,她如何能不感動。瞧她那臉都要哭花了,耶律真輕輕低下了頭,回身,摟著卓瑪的腰身,“別哭,天神會保佑我一聲平安喜樂。”
“對,公主,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兩人摟在一起,說不出的難過。
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王妃,劉府的小姐送了禮過來,說一定要您親自看。”那丫鬟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今兒到定遠王府來的人可不少,整個府邸都忙得不可開交,她們這些丫鬟更是被使喚來使喚去,她還真是有些應接不暇。
“劉府?”卓瑪琢磨著,呢喃著走到門口,“拿來吧。”印象裏,公主可不認識一個劉府的小姐啊。
本來耶律真心裏也有些犯嘀咕,可是突然想到,是她!
精致的盒子上麵畫著的是匈奴的花紋,耶律真撫摸著上麵的紋路,不禁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捂著嘴唇,念著匈奴的祈福語,雙手合十在胸前,閉著雙眸,睫毛輕輕閃動,抿著唇瓣,慢慢打開了那個盒子,“公主,是幅畫。”
卓瑪說著,慢慢打開了畫軸,入目的女子美色誘人,身著秀色長裙,笑意盈盈的目視前方,一輪明月當空,畫麵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母妃!”耶律真的淚水順著眼眸滑落,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那畫卷,聞著上麵散發的墨香,咬著的唇瓣楚楚動人。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把她母妃畫的這麽好看的了,匈奴的畫師都沒有這樣的本事,抽泣著,翻開了隨著盒子送來的一封信。
“公主敬上,逢此大吉之日,送此一幅臨摹的畫品,祝以婚吉。若有衝撞乎絮美人之處,還請公主見諒。定遠王為人寬厚,行軍勇猛,他日必將為九州之大將,公主此生必將無憂無患。龍。”短短幾句,信上再沒有別的話了。可是看著看著,耶律真的淚水就又滑了下來。
沾濕了她的衣衫,卓瑪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公主,別哭了,妝花了就趕不上吉時了。”看著耶律真哭那麽傷心的,卓瑪的心也都揪起來了,可是沒有辦法,馬上就會有宮裏的人來伺候了,這可是耶律真的大事,不能有差錯。
小丫頭的手輕輕放好那畫卷,看著銅鏡前慢慢抽泣著的耶律真安撫著,“公主,您放心,若是乎絮美人在天上看到您出嫁,一定也會為您開心的,定遠王一定會是個好夫婿的。”
耶律真慢慢點著頭,“把畫收好,不要被別人看到了。”站起身,打開了窗子,看著外麵即將要盛放的花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走出這道門,她就是九州的定遠王妃,和從前的匈奴公主再沒有半點關係了。“母妃,父皇,女兒今日就要出嫁了,願天神保佑,願天神眷顧匈奴,眷顧我。”
白芷打開門,迎了常山進門,“瞧你這一頭的汗,快去擦擦。小姐在屋裏等你,你擦了汗再進去,屋裏還有客人。”
白芷安頓了一堆,就不再管常山,回到側房不知和巧兒兩人忙活著什麽,常山努努嘴,探著頭瞧了兩眼,遭了白芷的一個白眼就不敢再瞧了,生怕這祖奶奶生氣起來,把他踹出去。輕手輕腳的往自己的屋裏去了,收拾了一下,就往正屋去了。
他還以為是府裏來了誰,原來是陳家老頭和陳五少爺,這不是自己人嗎,這麽想著,他也就放開了膽子,有龍殷在這兒,誰敢動他。
伸手拜了拜,“陳老,五少爺。”
龍殷問道,“東西送去了?”眉色平整,再無別的話了。
常山點頭,“都送去了,我看著那丫頭送到喜房裏的,過了一刻鍾才回的,該是收到了。”這點事兒,他還是能辦成的。
龍殷點頭,現在匈奴南北統一的消息剛剛傳來,正趕上定遠王娶耶律真,誰知道那定遠王府裏安插了多少眼睛,雖說她送份禮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送的是乎絮美人的畫像,就難免會被人查到她在北匈奴冒用慕天佑名頭的事兒,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龍殷不想做出什麽自掘墳墓的事兒,就算不是她的,也是慕君浩的。
伸手探了探,握上了碧玉的瓷杯,眼眸一皺,她最近的狀況愈發的不好了,心中穩了穩,“你下去吧。”
常山知道這裏可沒有他的事兒,正好肚子裏饑腸轆轆,連忙退了出去,央了白芷給他做麵條去了,心中腹誹,那個兆澤真是沒眼光,白芷這麽好的女子,雖說手上力氣大了些,對人凶了些,不過那一顰一笑,當真是動人的很。
感覺身邊的人在看著自己,白芷瞥了他一眼,“外麵等著去,大男人進廚房做什麽。”說著,就把常山趕了出去,那日過後,龍殷和她聊了一整晚,白芷這才真的明白,男人要什麽樣的沒有,何必非要纏著一個不放。就是自己真的嫁不出去了,就陪著小姐一輩子也就罷了。
龍殷淺言笑著,“這件事,還真是麻煩陳老爺子了,龍殷在這裏謝過了。”
陳中天擺擺手,“你這話就是折煞老夫了,既然龍家已經定了是三皇子,我們就會全力輔佐,絕對沒有半點虛言。”
“其實哪有天命運途之說,天象使然,人歸徒之,若是慕君浩當上了天子還好,若是他最後奪嫡敗北,陳老可會怪我?”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陳中天,眼裏露出深沉的光芒,刺得老頭兒不知說什麽好了,他見過龍紀幾麵,每一次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而他這個女兒,更是龍家的翹楚。
“你是龍家唯一的傳人,你說什麽,老夫自然都信,就算,最後的皇位另歸他人,也是天命使然,老夫絕對不會對你有半句怨言,你就放心吧。盡管去做,需要老夫的幫助,老夫絕對沒有任何二話。”陳中天抹了抹下顎的胡子,長長的呼出口氣,“隻是現在,老夫心中卻有一份疑惑,希望你能幫老夫指點迷津。老五。”話音一落,陳若宗從身後站了出來,手中拿出一封信,遞給龍殷。
卻久久聽不到陳中天再說話,陳若宗瞧了老爺子一眼,老爺子的眼珠子光是看著手中的杯盞哪裏瞧別的了,這麽想著,遂大膽的開口說道,“這是昨日太子的老師徐昭徐大人送到陳家的,老爺子看不懂,叫了家裏的老爺們談了半天也沒什麽結果,心裏頭一直有疙瘩才會來此一問。”那些老爺子們的談論他一個小輩自然是無法去參加的,今日的來意也是他猜測的,一股腦說完了,就呆呆的站在那裏,等著老爺子的糾正,可是老爺子的眼神還是看著手中的杯子,完全不看兩人。
龍殷看著那信,蹙眉,“我無心一言,居然給老爺子添了這麽大的煩擾,是我的錯。”
“無妨,無妨!這事兒我見得多了,不過這麽多年,還沒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拉攏我,看來,你是做了什麽讓徐昭他們警惕的事情,他們才會急著逼陳家站隊,隻是即便如此,他的話無法對我陳家構成什麽威脅,既然我這裏收到了這信,那蕭家應該也有。”
“老爺子有什麽顧慮?”看著陳中天的眸子,龍殷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件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那夜她在大皇子府門口攔住徐昭,就是要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慕君浩絕對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麽軟弱,也算是正是攤牌。
龍女的輔佐雖然隻是世間的傳言,沒人知道是真是假,隻是龍家的組訓就是護住慕家的江山,找到真正皇位傳人。龍殷身上的擔子是整個九州,而不是她一個人,她的出現也許會對建光帝和百姓的選擇產生影響,可是這影響是不足以讓整個九州的命途改變的。
她隻是幫慕君浩拿到他該得的,至於後果,她從沒有想過,看著徐昭的字跡,龍殷的腦子裏拂過千萬種想法,每一種都和她現在所做的事情背道而馳,這讓她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不過還是說道,“陳老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陳中天也沒有想再藏著掖著,開口道,“慕天佑手裏的勢力以政權為主,張太師為主,徐昭為輔,都是朝中的重臣,老夫不才,抵擋他們的唇槍舌戰還是綽綽有餘的,我擔心的是蕭家的權力,那可是能夠撼動整個九州的兵馬,雖然不主武力,可是若是有人從中挑撥,老夫害怕蕭家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