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心不定亂人亂宮
“老爺，您不能這樣對她啊，她隻是個奴婢，您這樣她的一生就毀了啊！”老廚娘跪在地上，“老奴替她跟太師求個恩典，您就放過她吧！”雙手緊緊的摟著一個緊閉著雙眸的婦人，那人的臉上滲著絲絲的汗珠，似乎是很難受的樣子，她的手緊緊的抓著那婦人的雙臂，渾渾噩噩的呢喃著什麽，夜色太涼，風吹在臉上冰冷一片。
那老廚娘是在和太師大人說話，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但是她不能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不要，她也要求著太師改變處死這個女婢的念頭，多好的一個孩子，無端被太師糟蹋了不說，現在怕被側夫人發現，竟然還要把她無聲無息處死，這真是不拿老百姓的命當命。
她心疼這個孩子，更心疼她肚子裏的種。她摸了一把老淚，跪在地上磕著頭，“太師大人，她是個可憐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呀，這可是太師您的孩子啊！您就放過他們吧！”
張泰看著那老廚娘，眼裏閃過一絲不耐，此處隻有他們三個人，那夜裏是他醉酒，才會這個長相嬌媚的丫頭起了心思，這眼看著側夫人就要從娘家回來了，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這耳根子又要不得安寧了，他也不想給別人留下話頭。這麽想著，就更加堅定了要弄死這個丫頭的心思，可是轉念一想，畢竟是一夜夫妻，沉吟了一會兒，“此處也沒有別人，我也不是狠心的人，既然你可憐她，那你就帶著她回老家吧，你老家在哪啊？”
那廚娘見張泰鬆了口，急忙磕著頭說道，“多謝太師，我一定會保住這個孩子，也許以後這個孩子還能幫上太師的忙呢！”
張泰看了看暈厥著的女婢，歎氣離開了後院。
在他心裏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女婢的孩子，會有什麽用，可是天公的想法難以捉摸，真的讓那個老廚娘說對了。
張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曾經，本宮隻不過是一個女婢肚子裏的賤種，可是本宮現在卻能在萬人之上的位置上，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龍殷知道她今日是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的，眼眸一轉，說道，“是娘娘智謀過人，才藝雙絕。”她的話一半是恭維，一半是另有深意。
張宛聽著，抿著嘴笑了，“從本宮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可心人，你知道本宮為何找你，隻是你不確定本宮的誠意罷了，這一點，本宮可以理解。”世界上沒有兩個人會毫無根據的全心全意的相信，即便是現在龍殷也不能確定慕君浩就完全的相信她。
張宛淺淺的笑著，“王饒雪剛剛有孕，她姐姐又剛剛嫁人，王家可謂是占盡了洛州城的風頭。這個時候不如就由著她去。現在應該最頭疼的就是本宮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了。”龍殷不禁有些納悶了，張宛這麽說是讓自己去找慕天佑的麻煩嗎？雖然自己確實也打算這麽做，但是張宛的話她不敢信。頭疼不已，洛州城兩個最厲害的女人都圍在慕天佑的身邊了。
“龍小姐為何如此看著本宮？本宮整日在這壽康宮中沒有事做，想的自然是自己的以後，慕天佑雖然是養在我名下，但他並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他能不能當上皇帝，本宮自然是關心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機會已經很小了。”她的眼眸倏的看向龍殷，露出深深的打量，“龍女輔佐，國富民強。本宮可是聽了很多龍小姐的傳聞，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是百姓隨口胡言，皇後娘娘又何必相信。過眼雲煙罷了。”龍殷琢磨著張宛話裏的意思，她是要站到慕君浩這邊嗎？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張家給她的壓力。如果她背棄了張家，那慕天佑奪位的可能就更小了。
這個賭注，龍殷是信還是不信。
兩個女人在宮殿中站著，過了一會兒，龍殷抬手拜到，“娘娘的話，臣女當真是聽糊塗了。”她眼眸依舊低垂，落在張宛的裙擺上，不著一言。
張宛點點頭，“本宮知道此事龍小姐一時無法相信，可是龍小姐要記得，在這宮裏，人都是自私的，本宮在這深宮中過了這麽多年，早就不是張家的女兒，而是九州的皇後了。”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承認自己是張泰的女兒，隻是借他的力入宮而已。
“本宮會讓你相信的！翠柳，送龍小姐出宮。”說完就轉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龍殷點頭，被小宮女送出了宮，直到出了宮門，她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張宛身上的壓迫感很強，難怪她能博得建光帝的喜愛，美貌是一方麵，建光帝傾心於她，更多的是因為她的智慧吧。如此聰慧的女子，是該為自己籌劃的，然而這是一個計謀還是一個交易，龍殷就不得而知了。滿心的疑慮無法解開，她被宮裏的馬車送回了劉府。當天夜裏，她就消了心中的疑慮。
夜半，她剛睡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了白芷的聲音，“小姐，習剛來了。”
龍殷眼眸一睜，愣了好一會兒，門外又傳來了白芷的催促，“小姐？你可醒著，習剛來了，說宮裏出事了。”聲響鬧的挺大，連劉墉都聽到了聲響，跑了過來。
門外常山準備了馬車，和習剛在門外等著。見到劉墉來了，兩人拜了一拜。
劉墉擺擺手，他從來都是不在乎這些個虛名的，你喊他一聲劉老爺，他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還不如你喊他一聲劉老五來的痛快。也許正是因為他的不拘小節，和龍紀相處起來才會那麽的無拘無束。
“什麽事？這大半夜的！”慕君浩對龍殷有心，他看得出來，他還沒有老眼昏花，但是龍家的祖訓他清楚的很，如果不是因為龍紀當初拒絕了百越公主也不會有那麽多事兒。龍殷已經為了慕君浩進入了朝堂，再若是做些別的，那可真就是破了大戒了。況且慕君浩是皇族，也許就是未來的皇帝，劉墉可不認為龍殷嫁給他會幸福。
他會有此一問也在情理之中，習剛知道宮裏的事不該大肆宣揚，但是劉墉也不是外人，遂說道，“是宮裏的事兒，太後不知怎麽的，突然把幾位皇子都傳進宮了。”
劉墉蹙眉，“為了何事啊？”那老婆子沒事兒做什麽，讓人連個美夢都睡不了。
“沒說是何事，來傳話的人很急，要是以往，也沒什麽。問題是，把三位皇妃都叫進宮了！”慕君浩聽到那傳話的太監一說，就連忙讓習剛過來傳話了。
習剛不敢耽誤，立馬就到富春巷來了，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劉墉蹙眉，他是想不明白，宮裏這是怎麽了，龍殷在裏麵聽著卻樂了，她辛苦折騰了這麽久，總算是能有所收獲了。“白芷，我們出門之後，你給五虎發信號！”
白芷知道今夜有事，點頭道，“好，小姐你放心吧。路上注意安全。”
送了龍殷出門，連忙給五虎發了信號，劉墉蹙眉，“殷兒這是要幹什麽呀，唉，二哥，你在天上可要保佑這丫頭啊，這可是你最後的一點血脈了！”
馬車出了劉府還沒走兩步，龍殷就在車裏說道，“習剛你去驛站找到北王，就說耶律真被叫進宮了，讓他進宮去救人。”
習剛一愣，但還是跳下了馬車，往驛站去了。龍殷是不會害三皇子的。習剛是忠於慕君浩的，絕不能讓他有什麽差錯。
常山看習剛走遠了，說道，“小姐，咱們去哪？”龍殷出府，絕對不是為了進宮。
“北山。”常山聽了話，策馬就走，沒有一絲遲疑。
宮裏燈火通明，宮娥們都守在慈寧宮門口，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太後的話，誰敢說個不字。“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建光帝歎了口氣，進了門。慈寧宮裏的人可是更加的熱鬧，三位皇子帶著自己的正妃，太後坐在正位上，一旁是皇後張宛，一邊是貴妃姚琴兒，看著兩人，建光帝心裏突然跳了一下，若是她還在，應該也是坐在這裏的吧。太後當年還是很喜歡韻嬪的，若是她在，該是多好的一件事。
建光帝眼眸一跳，提步往前走去，笑著說道，“母後，今夜是為何啊？”他倒真是摸不準裕祥太後的心思了。
“唉，是哀家身子不爽利，怕是活不久咯！”裕祥太後捂著頭，依靠在椅子上，慢慢的說著，聲音中露著無奈和虛弱。
建光帝蹙眉，“這是說的什麽話，母後必然千歲千歲，若是不舒服，便把太醫招來看！李德福！去把人都給朕喊來！”他一生為帝，卻留不住自己最愛的女人，韻嬪死後，他反省了很多，絕不能再讓任何人離開他了。張宛聽著他的話，連忙站起了身，“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太後並不是身子不爽，而是心裏不舒服，這才會把幾位皇子都傳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