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難斷情根長路漫
一聽是慕天佑來了,裕祥太後的臉當時就變了顏色,咚的一下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蹙著眉頭,呢喃著,“來什麽來,看哀家死了沒有嘛?”
建光帝見裕祥太後這樣的態度,心中無奈,隻得說道,“李德福,你去看看,他怎麽來了?”自己的這個兒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他死去的母親也沒有這樣違背過自己。
都是他平時對他太過驕縱,才會讓他這樣無理,在兒子和母親之間,他隻能選擇裕祥太後,畢竟她年歲也大了,要是因為這件事氣出個好歹來,那可真就成了整個九州的笑談了。
李德福得了命令,這就往外去了,門外慕天佑和一女子並肩站著,兩人說不出的琴瑟和鳴,那女子嬌豔欲滴的笑容真是美極了,饒是李德福這麽個沒根的男人,看著都不免心動,就更別提是真正的男人了。
這可真是禍水!李德福心裏想著,麵上卻沒有表露,笑嗬嗬的對兩人拜了一拜,“大皇子,這是?”
他是來問問慕天佑是來幹什麽的,皇上可沒說要讓他進去,李德福弓著身子,眼睛小心的打量著那個異族女子,如此的美色,難怪大皇子要對她一見傾心。
“我知道前幾日是我把太後氣壞了,今日是特來請罪的,還請李公公替我通稟一聲。”今天既然來了,就要把這件事情給解決清楚!他可不能不明不白的丟了建光帝的信任。
“這.……”李德福麵露難色,“大皇子您這事兒,奴才隻能去說,要是皇上不見您,您可要早點出宮!”眼不見心不煩,太後的心不煩了,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就好過了。
慕天佑隻得點頭應了,見李德福進了裏殿,曲彎彎眼角一挑,在慕天佑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男子當即搖頭,“彎彎,此話不可再說。”今日到底會發生什麽,慕天佑心裏也沒數,既然自己的這個小妖精已經暴露了,那就不必再藏了,索性給她請個分位,也就算了。
隻是太後那邊,到底會不會答應,還是個未知之數。
“傳,大皇子慕天佑,番女曲彎彎進殿!”裏麵的聲音響起,兩人慢慢往裏麵走去。
“這是個什麽稱呼,難聽死了。”曲彎彎小聲的念叨著,慕天佑就站在她身邊自然是聽得仔細。
連忙捏了捏她的手,要她不要再多言了,要不然他就算拚了這個皇子的頭銜不要,也保不住她了。
看著兩人這般動作,王饒雪心裏一樂,這可好了,沒等她在這兒煽風點火,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一進門,兩人就跪了下來,“太後,孫兒知道自己錯了,您就原諒孫兒這一次吧。”他說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曲彎彎也隻是低著頭,不做言。
裕祥太後冷哼一聲,“這是做什麽?難道是哀家這個老太婆礙著你們的事兒了不成!大皇子是個有想法的,哀家管不住你,你還是走吧!”慕天佑的生母,她就不怎麽喜歡。
更別提張宛了,在她眼裏,這些個女子,一個不如一個。
建光帝在一旁咳嗽了兩聲,“你就是看中了這個女子?據說是北匈奴九皇子的婢女?”
慕天佑無奈點頭,“是!”
“朕委你重任,是要你替九州爭光,不是要你出去做這種有損國體的事情,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好事,還好匈奴準備統一,而不是繼續內戰,否則,你要如何承擔這樣的後果。你如何對得起九州邊境的子民!”
建光帝這麽一說,慕天佑的頭低的更深了,“兒子知道錯了,還請父皇息怒。”
“大人,大皇子已經進宮一個時辰了,說是直接去了慈寧宮,沒去別的地方。”仆人進門來,拜著手說道。
“父親,您就別著急了,不會有什麽事的。”歐陽靜若倒是坐的穩當,絲毫不擔心。
看著自己的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能不擔心,“你看看你,怎麽能一氣之下就跑了回來,這不是給人家做嫁衣嗎!”
歐陽靜若別過頭去,“我這不也是被逼的嗎?再者,宮裏還有皇後呢,不會有什麽事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卻有些不足,不知道張宛會不會一直站在慕天佑這邊。
“哀家不管,哀家就是要這個女人死!”裕祥太後顫抖著坐了起來,指著曲彎彎罵道,“江山都是毀在這種女人手上,如果太祖皇當年也這麽包容外麵的女子,那九州就沒有今天了!”
“好好好,母後您別急!”建光帝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喝道,“天佑,你就不能看看清楚,在你麵前的,才是你的親人!這個女子,不過是個婢女罷了!”
“可是父皇!”慕天佑還想要說什麽,曲彎彎拉了拉他的袖子,站起身說道,“我還以為九州的皇室是多麽的開明,還以為九州是五國之翹楚,今日一見,倒真是傳言不如親見!我就是個婢女,那又如何,我和大皇子是真心相愛的!”
“夠了!把這個妖女給哀家拖出去!哀家再也不要見到她!”
“太後,皇祖母!”慕天佑看著門外衝進來的侍衛連忙喊道。
“若你還要這個皇子的位置,就離她遠一點!”建光帝氣的不行,連忙說道,“把這個女子關入大牢,三日後處斬,把禦醫都給朕叫過來。”
慕天佑愣愣的看著曲彎彎被那些侍衛帶走,整個人形如枯槁,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要如何自處。
看著他那般,李德福想要上去攙扶,被張宛一個眼神製止了。他隻好站回了原處,不再做聲。
“父皇!”慕天佑還想要說什麽,被建光帝吼了回去!
“你如果還想當朕的兒子,就給朕閉嘴!”他氣惱的一拂袖,走出了慈寧宮。臉上的怒容,誰見了都要退後兩步。
慕天佑癱坐在地上,腦子裏一片混沌,怎麽被人抬回去的都不知道,隻是當他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酒氣,一片片的淤青,整個皇子府也荒涼無比。下人們都不敢近前,還是老管家哭著從歐陽府把歐陽靜若請了回來。
“靜若,我.……”他抬起手,支著床榻,看著女子的背影,眼裏說不出的感激,還好,她還沒有離開自己。
歐陽靜若側過臉,冷冷的說道,“我都是為了文兒,若不然,這皇子妃,我當著又有什麽意思!”
“你,你竟然真的一點都不念我們舊時的情誼嗎?我們夫妻這麽多年,你怎可這麽無情。”慕天佑差點就要崩潰了,沒有想到,連歐陽靜若也會離開他。
“嗬嗬,夫妻情分?你抱著那個妖女夜夜笙歌的時候,可想過我們之間的情分,你醒醒吧,做錯的是你,與我何幹!”女子回過臉,看著床榻上的男人,好似從來就沒有見過他一樣,那般的冷逸絕情。
慕天佑蹙眉,“夠了!”轉念又問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明日處斬!”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歐陽靜若的心裏也在滴血,她清楚的明白,如果那個妖女死了,那她和慕天佑的夫妻情分也死了。
她看著男子,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看著他頹然的歎著氣,好半晌才說道,“罷了,我也不再多求了,隻歎她紅顏早逝。”
說的這幾句話,讓歐陽靜若一愣,“你不怨了?”
“怨?怨什麽,就算我怨,她就能回來嗎?如果注定我和她不能此生在一起,她落得這樣的下場,我也難辭其咎。”他的拳頭在被子下緊緊的握住,說不出的氣氛!
隻是他怨天怨地,卻不知怨誰好。
看著歐陽靜若出了門,他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暈了過去。夜格外的靜謐,男子的眼眸緊緊的閉著,好像沒有了生息一樣。
“二虎,我瞧他這樣,倒像是已經對那個曲彎彎死心了,你說是不?”兩個男子坐在房簷上輕聲說道。
被叫到的男人側眼哼了一聲,“他這叫自討苦吃,明知道錯,還要去做。”
“得了,咱們也別在這兒守著了,趕緊回去複命吧。”說著,起身就要躍下房簷。
被身邊的男子,一把抓住,搖頭道,“還不急,我看他還沒有徹底死心。”
“是嗎?”五虎顯然不信,在這裏聽人家房簷真是無趣的很,要不是龍殷的命令他才不來。
女子一身白袍,袖口均繡著秀翠竹葉,伴著腰間的番禺絲帶,長發梳起,端坐在床邊,手邊的要玩藥碗還絲絲的冒著熱氣。
床上的人兒睡著,兩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門外白芷和常山坐在石桌旁。
常山歎道,“你說這劉老爺怎麽好好的就會成這樣!”他出言問道,也不求白芷能給他個答案,這事兒啊,來的快,也來的蹊蹺,誰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劉墉為人通達,對誰都好,怎麽會遭人下了毒手!他們倆人雖然知道劉墉和龍殷並無父女之情,可是日日下來,劉墉對龍殷算是真好,一個故人之女,他能做到如此,也算是給死去的龍二爺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