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俏醫公子病弱仙
冷冷的宮殿,隻剩下麗徔王妃一人,她流下的淚水沾濕著衣襟,“我已經用了我的一輩子去償還,為什麽老天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我已經付出的夠多了!難道真的要我看著王去死,要我在愧疚中一輩子,才能原諒我嗎?”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若非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去承認過往自己做的一切,不要,我不要讓回疆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嘴裏呢喃著什麽,突然向大殿外跑去,“庫仂!把庫仂給我找來,不要讓公主找他!”
她的女兒她最明白不過,現在的璩鈺已經著了魔,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無奈的歎氣,“我真的是不被天地所容嗎?”
關於以前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提起了,可是世事無常,總是要和她做對。
蒼茫的山腳下,隻有女子一人,騎著駿馬,看著遠處升起的太陽發呆,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公主!公主!”
熟悉的聲音傳來,女子的臉上浮起笑容,打起馬,往那人所在處跑去,“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被我母妃找到的!”伸出手,把男子拽上了馬。
庫仂驚得連忙喊道,“公主,這可不行,我怎麽能和公主同乘一匹馬!”他驚慌的喊著。
璩鈺回頭看著他,威脅的說道,“你若是再這樣,我可就把你丟下去,一個人去探敵情了!”
聽到她的話,庫仂驚得眼睛差點掉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問道,“什麽,公主,你居然要到運河對麵去?”使勁的搖著頭,“不不不!絕對不可以,對麵已經被九州和匈奴的軍隊霸占了,公主你現在過去,無疑是給他們增添勝算!”
璩鈺回頭驕傲的說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輸!我回疆的天神一定會保佑我,不會讓如此嬌年就死在戰場上的!抓好了!”說著打馬狂奔而去,馬兒的蹄子在山路上踩下細密的腳印。
庫仂抿著唇角,悄悄的在身後撒下了晶瑩的葉木粉,心裏默念,公主,不要怪庫仂!
自從他送了龍殷去匈奴,再回到回疆的時候,全家人都被王族所眷顧,他的姐姐成了麗徔王妃身邊最重視的宮女,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榮耀!
他坐在馬背上,心裏卻是百轉千回,到了那邊,萬一有什麽危險,他倒是不在乎身先士卒,保護公主,就怕她非要見到那個龍家人才罷手,那自己就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劉墉看著眼前的俊秀公子,蹙眉,“我說多少遍你才肯信啊,殷兒她現在不在府上。”他真是服了這個人,怎麽會一大早就跑到府裏來找人。
不見到殷兒還不罷手,殷兒早上就已經說過了,任何人都不會見得,他這樣,自己也攔不住了!誰家的孩子,怎麽就不會教呢。
柳惗棠桃花眼一眯,寒冬凜冽,他隻穿了一件單衣,風姿飄搖,當真是瀟灑倜儻,“我也知道她不在,那我進去等她還不行嗎?”
說著就繞開劉墉衝了進去,劉墉一拍大腿,“哎哎哎!你站住!你快給我站住!站住!”他就沒看過這麽難纏的人,模樣如此俊秀,怎麽行事作風如此魯莽。
“龍殷!龍殷!你給我出來!”大模大樣的在劉府裏喊著,所有的丫鬟小侍都看著他,不知道是哪裏來了這麽一位俊秀的公子,一個個小丫頭的心都要被他給勾走了。
“公子,您不該如此行事,我們小姐今日不在!”白芷手上端著臉盆,堵在柳惗棠麵前,小聲說著。
神色中透露著焦急,心裏納悶,小姐怎麽會惹上這麽難纏,好不容易能躲開三皇子在府裏好好的休息幾天了,這個人又來府上湊什麽熱鬧。
不聽小丫頭的話,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扮,看了看她手中的臉盆,伸手一探,“既然她不在,那我就改日再來。”
聽他笑著說出這樣的話,白芷的神情緩了緩,這人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嘛。
可是一個轉眼,柳惗棠就繞過她,從她身後進了她剛走出來的房間,白芷一驚,“喂喂!你給我站住!”真是太過野蠻無禮了。
婁木然拿著劍就站在門口,柳惗棠剛邁一步,就被他用冷劍扼住了咽喉,冷冷的開口,“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這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他拿慕君浩沒辦法,難道如今還拿這麽一個普通的官宦之子沒招了嗎?若是那般,他也就不配站在龍殷身邊了。
聽著他的話,柳惗棠冷哼一聲,“你有空拿劍對著我!就不知道看看她的身子嗎?你是個拿劍的,不是治病的!”側著臉,閃過他劍,嘴裏念著,“茯苓,黃芪,大黃,還有,唉,你這是要幹什麽!”
說著就跑到了龍殷的房間,把四麵的窗戶都推開了,婁木然蹙眉,看著他的動作,卻沒有說什麽,白芷跟著跑進了屋,“你幹嘛把窗戶都打開,小姐會受風寒的!”
“你看她現在的樣子,比起受風寒,要更好嗎?”說著一指床上的人,美人纖弱睡,落得一雙眉目緊緊閉著,說不出的虛弱。
白芷聽到他的話,氣惱的說不出話來,是小姐吩咐說自己沒事,她怎麽僵的過龍殷,隻能任由她去了。
歎氣,退出了房間,門外劉墉正趕到,“罷了,莫要操心了,殷兒她自己心裏明白的。”一開始劉墉也隻當自己是為了龍紀才照顧這個孤女,後來,才發現自己真的是錯的太離譜,他從龍殷身上學到的,是他這一生都不曾觸碰過的東西。
那些神秘的事情,都一一發生了,這個女子身上的傲氣,連自己都自愧不如,往他自詡是一世豪傑,卻在一個小女娃麵前失了身度。
這個孩子,比她父親還要倔強,能怎麽辦,隻能任由她去了。
信任她,所以不去束縛她。
對婁木然點點頭,這個人的來頭,他也是在江湖上有所耳聞,幾日觀察下來,他對龍殷是真的關心,既然他在,那自己也就不用擔心了。
況且,剛才那個莽撞的俊秀公子,雖然行為多讓人不滿,衣著華貴,該也不是凡人,罷了,罷了,她自己的事情,就讓她自己去理。
伸手關了門,就並著白芷兩人離開了房間。
“你輕點!”看著柳惗棠的動作,婁木然蹙著眉頭,一雙劍眉聳起,雙手輕輕垂在身側,但若是他有一點不規矩的地方,一定會在最快的速度下,把他整個人都扔出去。
柳惗棠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威脅,看著龍殷的雙眼,又探著她的脈搏說道,“她昨夜什麽時候回來的。”
蹙眉,這小子好像還真的有些本事,居然光憑脈象就知道龍殷昨夜出去過,殊不知,柳惗棠隻是聞到了龍殷身上的清秀露水味道。
婁木然冷冷的說道,“幾近清晨才回來,要是剛剛才睡下,要不然劉老爺也不會把你攔在門外了。”
柳惗棠冷哼一聲,要不是因為你在這屋裏,那個老頭會攔住自己嗎?
說著又打量了婁木然一眼,說道,“我需要些熱水,還有銀針。”
婁木然這輩子什麽時候被人用如此命令的語氣教訓過,看著床上女子的睡容,他是懶得和他計較,若不然,一定會要他好看。
長袍一甩,出了房間。
柳惗棠的臉一下變得陰沉,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金針,邊給龍殷施針邊說到,“你真的是為了慕君浩不要性命了嗎?這百越的毒術可不是隨便開玩笑的!今日若不是我來了,你打算在床上瞞他們到什麽時候?”
嘴上不停的埋怨著,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一針接著一針,整整九針,他自學會這針法開始,還沒有用過九根之多。
龍殷皺著眉頭,胸口的洶湧之氣,愈發的衝人了,“就算我不碰,也活不到他登基了。”
“有我在!你還想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成?我兒子還沒出世呢,你這個媒人要是死了,我拿什麽告訴他,他娘這個大美人是怎麽騙回家的!我告訴你,你得好好的活著,有一口氣,也不能給我死了!”
看著柳惗棠額頭上的汗珠,龍殷眯著眼,提不起手上的力氣,微微一動卻好似有千斤的石頭壓著她的胸口一樣。
想說什麽,還是咽了下去,隻道,“你快些,莫要讓他們發現了。”
柳惗棠挑眉看著她,好看的桃花眼裏閃著光芒,“那你要告訴我,你昨夜去了哪?身上怎麽會有這個?”說著從龍殷的床邊拿出了那個套胡子的玩意兒。
女子的眼眸不意外的露出疑惑,“柳大人的兒子當真博學,一下就挑中我昨晚的勝利品。那能是什麽,不過是個小孩兒的玩意兒罷了。”
柳惗棠看著女子冷哼一聲,“不要想騙我,我才不相信,如果這東西一點用都沒有,你怎麽會在昏迷中還緊緊的握著,若不是我施針的地方,你才不會鬆手!況且,這東西的氣味我可熟悉的很。”
說了一通,見龍殷居然美譽什麽反映,接著說道,“我聽說百越的臣民最喜歡用這種東西來裝對方的信物,一開始是用來一解相思之情,可是後來,就變成了一種禁錮!隻要是被這個東西纏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逃脫!”
他的眼裏帶著肯定,“你難道是被誰下了這個東西?是從法場逃走的那個妖女?難道你跟慕天佑還有什麽?若不然,他就是天命的新帝,你跟隨慕君浩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龍殷這是佩服他的想象力,搖頭苦笑,“你這都是什麽跟什麽,我輔佐三皇子已然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也是看的明白嗎?這麽簡單的問題就不要來問我了。”看著自己身上的針,“你這金針倒是精致的很,我還不知道柳大人家裏是如此的家大業大,不知你那裏還有沒有多得金沙,能為我也做一副,我就再高興不過了。”
“想得美!這金沙自南海之濱運來,金貴的很,我才不會給一個將死之人!”
聽著他話裏的意思,龍殷隻覺得這人真的是小孩兒脾氣,“你不是說有你的金針在,是絕對不會讓我出事的嗎?怎麽?”眼眸倏的睜開,深沉如汪洋大海,吸引著人的靈魂,看一眼,便挪不開!“你現在要反悔了?”
她那精神的樣子,深邃的眸子,哪裏有一點病重的樣子。
柳惗棠若不是剛才把了她的脈,真的要覺得自己是被她給戲耍了,“哼!你趕快告訴我,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那個妖女給你下的!”這個玩意兒他也是無意中在家中的古書中見過,沒想到龍殷身上還真是什麽都有!
他的話讓女子反過來看著他,問道,“你若是告訴我,我龍家的行針之法你從何處學來,我就告訴你,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門外傳來了婁木然的腳步聲,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柳惗棠伸手一揮,落下床簾,在絲簾下落的瞬間,婁木然也踏進了屋子,看到床邊的人眉頭一皺,“落簾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