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訪
“那些究竟是……什麽玩意？”薇薇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開口問道。
尼克斯鬆開了抓著薇薇安後領的手，活動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腕，開口道:“如你所見，是玩偶。”
薇薇安:“你能別說廢話嗎……”
尼克斯開口說道:“如果你怕了，我建議你放棄委托。”
“你開什麽玩笑？”薇薇安跳了起來，宛如一隻炸毛的貓:“我第一個委托就放棄？我以後怎麽有臉出門？”
“你果然是個沒有實戰的學術派。”尼克斯長歎一聲，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帶不動啊！”
……
“氣死我了！那個混蛋居然溜了！”薇薇安氣鼓鼓地將被切碎的玩偶堆在院子裏，咬著小虎牙惡狠狠地打了個響指。玩偶的殘骸上瞬間產生了爆燃，熾熱的火焰吞沒了這一堆殘肢斷臂，薇薇安似乎還不解氣，不斷釋放著火係魔法灼燒著那一堆殘骸:“不就是個委托嗎？我就不信本大小姐一個人完成不了！”
另一邊，尼克斯來到了地精維克托的店裏。
“哦，我的摯友！”維克托一臉奸笑地抓著尼克斯的手，笑嘻嘻地問道:“來找我是又有什麽事嗎？”
尼克斯隨手扔出一個袋子，袋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地金屬碰撞聲:“上次我給你的龍血，麻煩你調配成龍血藥劑，這是定金。”
維克托的小眼睛中冒出精光，伸手拿起那袋定金抖了抖，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這不夠，我的朋友！”
“貪婪的地精。”尼克斯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拿出一枚金幣彈出。
金幣在空中翻滾，下一刻一道殘影閃過，金幣出現在了維克托手中。
“這下夠了！”
離開了維克托的住所，尼克斯帶著行李找了家旅館住下，開始每日冥想。傍晚，一個報童找到了尼克斯，將一隻被油紙包著的裝有紅色液體的試管交到了他的手中。
……
入夜，躺在床上的薇薇安睜開了雙眼，昨夜上廁所時被偷家，這事她還耿耿於懷，今夜她要那躲在暗處的對手好看。
“嘻嘻嘻！”陰森的笑聲傳來，隻剩下薇薇安一人，敵人已經不再偽裝。
“來了嗎？”薇薇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左手打了個響指。
砰！
正從破碎的窗戶中湧入的玩偶群中燃起一道火焰，轉瞬間火焰膨脹，如同捕食的猛獸，一口吞沒了所有的玩偶。
“哼！除了嚇人一點，手上帶毒，也沒什麽嘛！”薇薇安不屑地甩了甩手，下一刻，又是密密麻麻的玩偶從窗外湧入，其中還混雜著幾隻白色幽魂。
“炎·盾！”薇薇安嬌喝一聲，一圈熾紅色的能量將她包裹，玩偶撞在能量盾上，轉瞬間就被焚燒成灰。但即便如此，依舊有無數的玩偶前仆後繼地湧進來。
“這個……數量……有些犯規吧！”薇薇安漲紅了臉，眼中透出隱約的藍光，這是魔力消耗過大的表現。
“光耀·爆！”刺目的光芒以薇薇安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光芒照在玩偶身上，一道道黑氣從玩偶身上剝離而出，融化與光芒之中。
光芒熄滅，大群玩偶無力地掉在了地上，如果有小女孩來到這裏，或許會興奮地跳起來。
薇薇安站在房間中央的床上，微微喘氣:“這下總該完了吧？”
“嘻嘻嘻！”一聲詭異的笑聲傳來，一隻用扣子做眼睛的小熊玩偶從窗口飛入。
薇薇安瞳孔一縮，正要舉起法杖，小熊玩偶卻搶先一步撕開自己的身體。
“來玩吧！”一聲陰森的笑聲從小熊玩偶中穿出，濃鬱的黑氣從它身體上的傷口中流出，落入到倒地的玩偶之中。
“來玩吧！”一聲聲詭異的笑聲在房間中響起。
薇薇安麵色凝重地拍了拍床，啟動了床下設好的防禦法陣，她知道今晚怕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了。
“希望他沒騙人。”
……
另一邊的尼克斯，在入夜之後，打開包著藥劑瓶的油紙，將藥劑加熱後，用噴霧器均勻噴灑在紙上。
緊接著紙上的油汙如同小蟲子般扭動起來，重新排列組合成了一個個字母，密密麻麻地占滿整張紙。
這是尼克斯委托維克托調查的事，白天尼克斯將一塊順手收起來的玩偶碎片和錢幣放在同一個袋子裏交給維克托，謊稱調配藥劑的定金。
而這是尼克斯與維克托早都約好的事——如果尼克斯有被跟蹤的可能，就將線索裝在錢袋中交給維克托，對方會幫忙調查，再用這隱形藥水寫的調查結果包裹住顯影藥水交給尼克斯。
唯一的一點意外是，尼克斯在袋子裏放的都是銀幣，奈何凱撒那玩意稍微顛了顛就從聲音和手感判斷出裏麵有多少錢，尼克斯隻能再額外付一枚金幣。
調查內容很簡單，就是尋找有哪裏大量出售過玩偶。昨晚突襲的玩偶怎麽著都得上千了，它們哪裏來的？某個“幽靈”自己做的？別開玩笑了，別說製作那麽多玩偶需要多久，就單單那麽多款式的玩偶所用的材料，一般人都沒法湊齊。
而維克托雖然貪婪，但是辦事能力還是相當靠譜的。首先，他通過特殊渠道聯係到了拉瑪城最大的玩具工坊，再通過賄賂銷售員，得到了大客戶的資料。經過初步篩選，其中有三人值得注意。
簡·妮可:大商人，專門負責將各種生活用品倒賣到破碎群島謀取利益。
亞斯·圖爾特:也是個大商人，隻不過他的生意是在凱亞王國內部倒騰。
卡爾·羅伯特:著名玩具收藏家，有一家龐大的玩具博物館，同時也經營玩具店，因此持續收購各種玩具。
薇薇安那邊尼克斯不太擔心，昨晚在帶著對方傳送走後，大概率身邊是沒有眼線的，因此尼克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而薇薇安也表示自己拖住幕後的存在沒問題，尼克斯估摸著，她應該是個大小姐，身上怎麽說都會有些底牌。
不過為了一個二百金幣的委托拿出那些價格高昂的卷軸的話，隻能說薇薇安上頭了，為了爭口氣已經不在乎利益得失了。
首先尼克斯拜訪的是卡爾·羅伯特，沒有別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他家護衛最少。
羅伯特家在東區的一間別墅中，此刻已至夜半，已經半退休的他依舊帶著老花鏡，坐在燭台前對一隻精巧的機械修修補補。
忽然，一陣風吹來，羅伯特感到自己的後背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慢慢抬起頭抬起頭，羅伯特看著窗戶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以及他背後的那道籠罩在黑中的身影。身體輕輕抖了一下，隨後羅伯特鎮定了下來，沉著地說道:“這位先生，我的錢都放在臥室保險櫃裏，密碼是5340725，凱亞王國建國日。保險櫃裏大約有100金幣，還有300紙幣，隨時可以在任意一家銀行兌換成金幣。”
尼克斯挑了挑眉，發現這老家夥意外的淡定，甚至他懷疑那個保險櫃和裏麵400金幣就是為了應付這種事而存放的。壓下心中順手牽羊的想法，尼克斯知道自己如果感動那筆錢，第二天執法隊絕對會上門抄水表。
“你誤會了，我隻是在調查一件事，時間緊急才半夜來訪，希望您不要介意。”
“是這樣啊。”羅伯特長舒了一口氣:“如果有什麽我知道的事，我一定知無不言。”
“沒什麽大事，我就想知道你在“夢想之屋”工廠訂購的大量玩偶，現在都在什麽地方？”
“等一下。”羅伯特起身，在書架上翻了翻，拿出一個嶄新的賬本，打開後說道:“我家最近確實訂購了一批玩偶，一共500隻，其中67隻放在玩具博物館，剩下的賣出去了237隻，還有196隻放在倉庫，加上以前的存貨，現在倉庫裏還有357隻。”
“倉庫裏的東西每天都有人檢查嗎？”
“是的，我的兒子每天都會檢查倉庫，雖說不能保證一件不丟，但至少不會大量丟失。”
“是這樣嗎？”尼克斯點了點頭:“賬本方便讓我看看嗎？”
“這……好吧。”羅伯特略有遲疑，交出了賬本。
尼克斯接過賬本仔細查看，雖然他不懂記賬，但他可以借助暗影魔凱的掩護，觀察卡爾·羅伯特的反應。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出現心跳加速之類心虛的表現，因此尼克斯隻能交還了賬本。
離開了羅伯特的家，尼克斯並未趕往那兩位大商人那裏，因為他已經猜到了真凶。
維克托從“夢想之屋”那邊得到的消息是，羅伯特上一批訂購了800具玩偶，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老羅伯特的賬目上隻有500具？
如果是老羅伯特做的，他完全可以把賬做平，而不是拿出一本有問題的賬，還毫不心虛地給他看。
因此尼克斯推測這是老羅伯特的兒子加西亞·羅伯特幹的好事。老羅伯特的身體明顯已經不怎麽樣了，所以進貨這種事八成是他兒子幹的，這位小羅伯特或是覺醒了操控玩偶類的天賦能力，或是秘密為某人提供玩偶來幹一些不太見得了光的事，因此欺上瞞下，連老父親都騙。
小羅伯特的家在東區的另一條街道，因為已經結過婚，所以他並未和父親住在一起。
小羅伯特家也是一棟別墅，並沒有專業侍衛，因此對於尼克斯來說，潛入毫無難度。
迷迷糊糊中，小羅伯特覺得似乎有人在打自己臉，睜開眼，發現還真的是有人在打自己臉！這人還是個渾身包裹在漆黑甲胄中，黑色煙氣從身上垂落而下，雙眼的位置閃爍著藍光，如同鬼怪一般的人。
“啊……嗚嗚嗚……”淒厲的慘叫聲剛剛叫出口，尼克斯就伸手捂住了小羅伯特的嘴:“閉嘴，如果你想死，就繼續叫！聽懂了就眨個眼。”
小羅伯特眨了眨眼，尼克斯這才放開手。
“行了，不用看，你老婆孩子沒醒是因為我下藥把他們迷暈了，不是毒藥，隻是讓他們睡得香一點！還有你那個廢物侍衛也被我放倒了，作為一個超凡者居然警惕心這麽低。現在，我問，你答，如果敢耍花樣你們全家就可以整整齊齊地去輪回殿堂報道了！”
“好……好的。”
“你上一次從‘夢想之屋’買了多少玩偶？”
聽到這個問題，小羅伯特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這事終於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