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實驗室的對話
主治醫生和護士一同進了實驗室。實驗室擺列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那些人體的零碎器官浸泡在不同的玻璃瓶裏，讓人見了忍不住一陣陣胃酸翻動，想要嘔吐。
醫生關上門，上了保險。麵目猙獰地對護士說：“說！那兩顆結石‘舍利子’是不是你做手腳藏了起來？”
“沒……沒有。”護士恐懼地後退半步。
醫生上前一步，威脅道：“諒你也不敢這麽做。如果讓我發現你有異心，我就把你的眼珠挖下來浸在玻璃瓶裏當做賠償。”
護士聽了這話，更加驚恐，語無倫次地說：“饒命、饒命！明察、明察！”
“我會明察的。隻是你必須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明白。如果跟我耍滑頭，哼……”醫生說。
護士穩了穩神，抖抖索索地說：“我依照你的吩咐，來到實驗室將西牆第三百三十三號裝有那兩顆‘舍利子’的玻璃瓶端去了小女孩的病房。一路上並無意外事故。當我小心翼翼地把托盤端向小女孩時，托盤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毛茸茸的小老鼠，它一口吞掉了兩粒結石，舉起前腿微笑地揮舞著。我最怕老鼠，加上見兩粒結石被小老鼠吃了，更加害怕。所以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後來呢？你把托盤都掉在了地上，那小老鼠哪兒去了？”醫生繼續問。
護士驚恐地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老鼠哪兒去了？後來您叫我拿掃把來清掃房間。我就不知道了。”
醫生恢複了慈善的麵目，和藹可親地對護士說：“好孩子，你一定是太緊張出現幻覺了。老鼠怎麽可能會吃小石頭呢？再說，這兒是高檔住院區，怎麽可能出現老鼠呢？過來，別怕！”
護士驚恐地睜大雙眼，說：“你要給我催眠？”
醫生笑了，慈和地說：“你忘掉這個詞。現在，我來幫你一起回憶，回憶。”停了停，他堅定地對護士說：“孩子，你看著我！”
護士已經是將近三十歲的人，很少有人管她叫“孩子”。醫生的話讓護士感到了一種父親的氣息——安全、威嚴、不可違抗。護士情不自禁地看著醫生的眼睛。他的背後是窗子，逆光，陽光很刺眼。漸漸地，醫生成了一個黑糊糊的影子。護士感到眼睛很累很累。耳邊響起了既親切動人又威嚴不可抗拒的聲音：
“你的心理就像電腦程序，產生了錯亂，現在我們要修複錯誤。其實方法很便捷……”醫生說得很慢，但是他的聲音很穩固，很可靠。
“深呼吸，呼掉全身的重量……”
“放鬆腦袋……放鬆胳膊……放鬆大腿……放鬆胸背……”
“你的皮膚變成了羽毛……骨骼變成了羽毛……血液變成了羽毛……”
“你飛了，飛了，飛了……”
在這個佛樂一般美妙的聲音裏，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漸漸感到頭腦清新，身體明亮，整個生命輕飄飄。
接著，護士仿佛看見了萬丈霞光，朗朗青天。祥雲繚繞，仙鶴啁啾。還看見了一大片草地，無邊無際，零零星星開著黃色的野菊花。遠處生長著白樺樹，像水彩畫，空氣中充斥著艾蒿的氣味……
“說說看，孩子，你看到了什麽？”醫生輕輕地問。
……
護士仿佛沒有靈魂的一具軀體，她沒辦法控製自己的頭腦自己的思維。她被醫生催眠了。醫生不相信任何人，他要把剛剛在南宮荷病房發生的事呈現一遍。他要護士絕對的忠於他。不要拿一隻小老鼠來糊弄自己。在病房，自己明明看著護士端著托盤走向南宮荷的，護士一聲尖叫，托盤掉在地上，兩粒‘舍利子’不見了蹤影。托盤上出現了小老鼠，為什麽自己看不見？
醫生步步逼近，護士的答案依舊——當我小心翼翼地把托盤端向小女孩時，托盤上出現了一隻毛茸茸的小老鼠，它一口吞掉了兩粒結石，舉起前腿微笑地揮舞著。
醫生沒辦法，隻好讓護士先離開實驗室。醫生百思不得其解。護士沒有說謊，她的潛意識裏的的確確是小老鼠吞掉了兩粒‘舍利子’。難道護士被人催眠過？醫生一言不發地陷入了思考。然後得出結論：這樣也好！反正那隻是我親手偽造的兩粒小石子。也許它隨著玻璃瓶一起摔成了碎片……醫生在實驗室來回走動，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他東看看西瞧瞧，將實驗室的瓶瓶罐罐來來回回擺動著。心滿意足地盤點自己的‘戰利品’，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醫生有些不放心，又仔細地檢查了門上的保險是否上好。將窗戶關上放下窗簾，打開燈。他小心翼翼地從數不清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個大瓶子，打開。從裏麵掏出一個更小的瓶子，打開。小瓶子上了保險，醫生很小心地旋轉著那組熟記於心的密碼號。小瓶子打開了，裏麵是一個精致而古老的首飾盒。
醫生虔誠地膜拜著古老的首飾盒，然後打開。首飾盒內躺著兩粒圓溜溜的珠子。醫生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將珠子托在掌心，自言自語地說：“此珠非金非銀，似玉非玉。真是難得啊！”
“嗯，我得倒回病房去。假裝撿到了‘兩粒舍利子’。不，不！這樣會露出破綻來的。我還是假裝要賠錢給老奶奶和南宮荷吧！然後再親手偽造的兩粒小石子丟到病房去。這樣，她們總會撿到‘兩粒舍利子’的。這樣我不用賠錢，這非金非銀，似玉非玉的珠子又能歸我所有。哈哈哈，我是不是太聰明了？”醫生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這獨角戲偏偏有了唯一的觀眾——小老鼠。
醫生在實驗室的瓶瓶罐罐中尋找適合的‘替代品’。他是那麽專注地尋找，以便能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小老鼠悄悄地靠近古老的首飾盒。小老鼠輕輕地打開首飾盒，將裏麵非金非銀，似玉非玉兩粒珠子取下。從嘴裏吐出在病房吞下的兩粒假珠子放回。眼見偷梁換柱成功，小老鼠得意非凡。嘭的一聲將旁邊的一個玻璃瓶撞到掉在地上摔碎了。
醫生被這一聲響嚇得心驚肉跳，問道：“誰？”
小老鼠在鼠洞裏一動不動地傾聽醫生的動靜。醫生走到首飾盒這排的架子旁，見碎了一個玻璃瓶。連聲說：“好險，好險！估計是剛剛查看沒放好‘兩粒舍利子’時搬動了旁邊的玻璃瓶。沒放好就掉了下來。”
醫生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忙打開首飾盒，看到‘兩粒舍利子’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將首飾盒上了保險放進小瓶子裏再又裝進一點大玻璃瓶裏。哼哼……將寶貝放在瓶瓶罐罐中，就是天才也未必找的到。醫生暗暗為自己叫好。他從瓶瓶罐罐中找到了大小色澤差不多的兩粒珠子握在手心。然後朝病房走去。
小老鼠見醫生離開了實驗室，暗暗地呼了一口氣。心想：我這主人心地善良，純真得很。我很喜歡，但就是缺心眼，很糊塗，讓人放心不下。在神話世界認錯自己的相公，回到了這個未來世界又認錯孩子。這‘龍鳳珠’被醫生偷梁換柱都不知道，還一個勁地道謝。真是太笨了！如果不是鼠王餓扁了肚子出去找吃的，看到醫生在南宮荷的病房門前鬼鬼祟祟地偷聽，長了一個心眼。這龍鳳珠可就完蛋了。
“哈哈哈……醫生大概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自己換了‘龍鳳珠’沾沾自喜。沒想到我鼠王今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來個偷梁換柱將‘龍鳳珠’物歸原主。”鼠王暗暗高興的想。片刻，自言自語地說：“主人，我沒偷過任何東西，人們卻說我賊眉鼠眼罵我偷油吃。我心裏很不甘，幸而遇到純真的你陪我度過一段難忘的日子。我潔身自好幾百年，今日為了你而偷‘龍鳳珠’。成了小偷我也甘心。情有可原，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