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夢遊
清早起床後，同學們都坐在飯廳旁邊說自己昨晚做的一個個奇怪的夢。慕容笑幫著王花兒準備早餐，奶奶和南宮菊忙著抹桌子拿碗筷。同學們雜而不亂的發著言，舒生極為認真的傾聽。每個同學都興致勃勃的說著自己的夢，唯有南宮荷在一旁一副精神不振的萎靡樣。東方火挨著弟弟東方土身旁坐著。細心的書生發現東方火聽著同學們荒誕的夢境有一種特別特別專注的神情。東方火的運動鞋上沾著一些黃黑色的泥土，褲腳也濕潤了一大半。
舒生想：難得這個司機這麽早就起來鍛煉身體。這早起鍛煉身體的愛好與自己倒是極為相似。舒生見其他同學都陸陸續續的講完了自己的夢，將目光投向南宮荷，問：“南宮荷同學，請問你昨晚做了什麽夢呀？”舒生的提問吧同學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南宮荷的身上。南宮荷紅著臉說：“昨晚坐車很累，一上床就睡著了！啥夢也沒做。”
正在抹桌子的奶奶插嘴道：“這丫頭，頭還沒挨到枕頭就呼呼的大睡起來。一覺睡到大天亮，睡得這樣熟，就是有人扛去賣了都不知道哇！”“奶奶！”南宮荷難為情地說。“哈哈哈……”聽了奶奶的話，看到南宮荷的難為情的樣子，同學們都笑了。
舒生看了一眼東方火，東方火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本來想問問東方火有什麽話要說，但想起東方火近期的鬱悶、沉默，舒生還是任其自然，沒有開口。任誰與姑娘談到結婚的程度，被人插進來一攪和，結果新娘改變主意，不嫁給自己了，都會鬱悶的。更何況那攪和的人就是舒生呢？所以，在人多處，大家都客客氣氣的相處。能不說的話，能不問的事，都免了。
“開飯了！開飯了！”慕容笑熱情的招呼著。接著又忍不住抱怨道：“幸好明天就回學校，要不天天為你們準備餐飯都會累死我夫妻倆！”
“慕容老師辛苦了，師娘辛苦了！”王牌班的同學異口同聲的說。飯桌上擺滿了食物，同學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這種年齡還不知道什麽叫客氣。不到一刻鍾，所有的食物都進了肚子。同學們很有禮貌的對王花兒醫生說：“謝謝師娘準備了豐富的早餐，我肚子都撐大了！您煮的早餐真好吃！”同學們一個個向王花兒道謝。王花兒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飯後，舒生說：“奶奶、南宮菊和王大夫三人辛苦一下，收拾碗筷。慕容笑和我帶同學們上山看看。嗯，東方火，你可以去招攬生意，我們決定回苟安一中時，會打電話叫你來接我們。”
“那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上山看看嗎？”東方火猶豫地說：“這個地方，我曾來過！”
王大夫愣了一下，問：“東方火，請問你什麽時候到過這兒呀？”
“我不知道，我應該是第一次來，但是，感覺這裏很熟悉，似乎曾經來過。所以……如果王大夫不介意，我還想在你的診所周圍四處走走。”東方火說。
舒生、慕容笑、王花兒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起點點頭答應了。於是，一行十五人排著隊走在前往南山的山上。
南宮荷對上山毫不起勁，隻是機械地跟在同學們身後。舒生有意排在末尾，叫慕容笑帶隊。東方火本來想留在末尾，但末尾有南宮荷，南宮荷的末尾還有書生，隻好排在末尾倒數第三。舒生總覺得南宮荷和東方火之間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今日有意探個究竟。走到半山腰，前麵的東方火明顯的停了那麽一下，南宮荷也神情緊張了那麽一下。緊緊那麽一瞬，那一瞬間的遲疑並沒有逃脫書生的眼睛。
一路走走停停，唱歌鼓勁。一行人來到了南山山頂。大家都對那顆懸崖邊的馬尾鬆很感興趣。舒生投其所好講起了馬尾鬆的許多傳說。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舒生叫慕容笑帶大家先下山。留下東方土、南宮荷兩個新生。舒生問東方土：“東方土！今早，你們男生宿舍誰最先起的床？”
“是寢室長，他吹了口哨。大家才起的床。”東方土回答說。
舒生漫不經心的問：“你哥哥呢？”
“我哥哥和我睡一個被窩，他比我還起的稍微遲點。怎麽啦？老師！”東方土問道。東方土明白，舒老師不會無話找話提沒有營養的問題。所以才會這樣反問。
舒生直接明了的解釋說：“你哥哥今早的表現很獨特。一是，今天他說了一句我和南宮荷、慕容笑三人都說過的一句話‘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也許緊緊是一個巧合。但這個巧合實在太巧了。二是，他居然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上山，還提出想到處看看。三是，不知你注意了沒有，你個今早的運動鞋占了我們上山路上泥。這種黃中帶黑的泥土很少見。大家走到都是水泥路、柏油馬路。我們從苟安一中出發到這裏吃完晚飯，到畫室看慕容笑的巨型人物畫，大家都在一起。本來我以為你哥是早起爬山去了，因為他的褲腳也是占了露水有點濕潤。剛剛問了你誰最早起床的。你說你哥比你還起的遲。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實很奇怪！難道我哥半夜去了哪裏麽？”東方土問道。
舒生說：“沒有證據，一切隻是猜測。我懷疑你哥有夢遊。他在夢遊時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他又非常想剪開謎底。他無法解釋自己碰到的一切，又沒有可以傾述的對象，所以會表現一些與平常不一樣的神情，行動。”
“如果真的夢遊了。那該怎麽辦？”東方土問。
舒生說：“你不妨問問你哥是否做過什麽夢？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好問，今晚你睡覺清醒一些。一般有心事的夢遊者，為了解決心中的心事，還會繼續夢遊。你不要打草驚蛇，慢慢守候你哥就是。等弄明白了，咱們再來商量對策。”
“嗯，今晚我看著點便是。”東方土答應著。
舒生看著南宮荷，關心地說：“你今天很沒精神。心事沉沉的。奶奶都說你昨晚睡得很好，那是怎麽一回事呢？”
“沒什麽。謝謝老師關心。我隻是感覺很累，睡不夠。也許是要生病了。”南宮荷回答說。
舒生說：“你的症狀跟身體生病無關，是心病！我能看出來。也許你有所顧慮，不好講出來。但，南宮荷同學，古語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自己的師長有什麽不好坦誠相告的呢？隻要你願意講，我隨時都是你的優秀聽眾。你萬萬不可想心事想的癡迷回不了頭，像我以前一樣成了個瘋瘋癲癲的傻子。畢竟你還有一個愛你的牽掛你的奶奶。解決不了的事就學著放下……”
“謝謝舒老師，我記住了。”南宮荷說。
晚上，在森林診所逛了一天的同學們早早的上床睡了。脫下的衣服放在床頭的架子上，東方土在東方火的外套袖口的紐扣上係了一根線，一頭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東方土想，隻要哥哥一起床一穿外套，必定會拉動繩子。繩子必定會拉動自己的手指提醒自己。所以也安心的睡了。
南宮荷很困，但無法入睡。她在為她的愛情擔憂。她回憶起玉皇大帝的命令。命令月老在龍誌飛那朵白花上係上七根紅線，通向七朵紅花。據說這樣，龍誌飛就命中注定會有七個老婆。如果是命中注定，憑著人的智慧也可以改命換運。這感情的事……關心則亂！這話一點也沒錯。南宮荷六神無主。她經由一整天的梳理，終於想清楚了，那個自稱是龍苑第四代女主的女子，原來就是慕容笑筆下的古代仕女。她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容貌、她可以毫無牽掛的陪在龍誌飛的身旁，更重要的是，龍誌飛是畫中之龍，而這個女子也是畫中之女。他們有共同點。
南宮荷想：論容貌，自己比不上嫦娥；論權利，自己不及東方蘭半點；倫乖巧伶俐，丫鬟小翠、小玉比自己強多了；自己臨走之時將兩個孩子托付給了藍精靈、赤精靈。她們庇佑自己和相公的安全。將愛情花露水無償的送給自己……這些大恩大德，何以為報？兩個孩子還好嗎？鼠王還好麽？真想好好問問那個畫中女子。南宮荷也希望一切隻是一場夢。可是這如夢的經曆卻深深的印在腦海裏。抹不去，擦不掉。真正愛過一個人，就會為之神魂顛倒。我愛龍誌飛麽？還是因為老婦人的囑托，一切隻是為了報恩？南宮荷自言自語發問，卻迷茫的找不到答案。
剛剛睡著，靈魂又像一縷青煙，嫋嫋地鑽出窗子。來到昨晚路遇畫中女子的地方。昨晚的情景再一次重演，古代仕女走在前麵，東方火在後麵喊：站住……。不同的是，東方火後麵跟著一個貓著腰伏在草叢中的東方土。東方土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嘴巴。東方火和古代女子的對話也不同於昨晚，卻是昨晚的繼續。
“昨晚，你說我身體上有皇帝東方紅的一縷魂魄。你說你這正牌皇帝不回去，硬拉你夫君做那個鳥毛皇上。我想回去，但我走後，我擔心我的弟弟東方土。畢竟他學業未成。我的一縷魂魄跟你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是否就是死人一個？”東方火就是在夢遊時也忘不了自己的弟弟東方土。很擔心自己走後，弟弟無人看管。
古代女子說：“你們人類的事情太複雜，今天舍不得這個，明個兒離不了那個。比我們那個世界的男人還貪心。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雖然那小姑娘給了我一張紅唇，讓我能開口講話。但我是個沒有心的畫中人。我身上隻留著那小姑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執念。小姑娘在世界上還有奶奶為牽掛，不能到神話世界去。我隻是小姑娘的替代品。你能回神話世界固然好。我就能和相公在龍苑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我最怕傷腦筋的事。對了，我的相公也一樣，他是個善良但最怕動腦筋的人。……”
“我要怎樣才能回到那個世界去呢？”東方火又問。
畫中仕女微笑說：“你要回到那個世界就跟我來吧！”說著，緩緩的踏步向山頂走去。東方火癡癡呆呆的跟隨其後。東方土跌跌撞撞地尾隨其後。到了山頂馬尾鬆樹下，畫中仕女說：“像我一樣，閉上眼睛往下一跳。就行！”女子說完縱身一跳。東方火閉上眼睛就要往下跳。東方土大聲喊：“哥！不要！”說完快步上前抱著東方火往後一滾。咕嚕嚕的滾下來時的路上。
東方火昏迷不醒，東方土隻好用力背著東方火往男生宿舍趕。東方火身材壯實，這讓剛剛才成人的東方土背起來很吃力。南宮荷想過去幫忙，才發現自己隻是一縷飄忽的魂魄，借不到一絲力氣。南宮荷很著急，這半山腰離宿舍畢竟還有2裏多的路程。東方土怎麽把哥哥弄回去啊！南宮荷一著急就從夢中驚醒過來。“奶奶！東方火昏迷了！東方土一個人背不動，我要去幫忙！”南宮荷一邊起身一邊穿衣服。
奶奶打了一個哈欠，說：“你這孩子！都半夜三更了。什麽東方火昏迷，東方土背不動。你又做了什麽夢啊！快睡覺！大半夜的，也不怕同學們笑話！快躺下！”奶奶說完硬拉著南宮荷的手不放。南宮荷著急的快要哭了。“奶奶，我說的都是真的！快放開我！”南宮荷焦急的說。奶奶擰不過南宮荷，隻好說：“那奶奶和你一起去，順便叫醒你的舒老師，人多力量大，好幫忙！”
奶奶和南宮荷這一吵，隔壁的書生立馬穿好衣服過來問發生了什麽事？奶奶說：“書生啊！你說這孩子不知撞了什麽邪，半夜醒來就嚷嚷說‘東方火昏迷，東方土背不動’。非得去幫忙不可，你幫我勸勸她吧！”
“奶奶，半夜三更的。夜風冷，你老人家吹不得冷風。我和南宮荷出去看看，馬上回來，你不用擔心。”舒生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暗示奶奶聽話。奶奶隻好留在宿舍。舒生拉起南宮荷的手，先到男生宿舍看看東方土兩兄弟在不在床上。當看到床上空空的，就由南宮荷帶路。兩人急急忙忙的去找東方土和東方火。
當看到東方土吃力的背著東方火時，舒生生氣的問：“東方土！你沒長腦子嗎？不是叫你不要打草驚蛇，慢慢守候你哥就是。夢遊的人怎麽受得了驚嚇！”
“舒老師！我守候不了啊！隻要我慢一步，我哥哥就要往懸崖下跳了！”東方土帶著哭腔說道。
舒生皺著眉頭問：“懸崖？哪裏的懸崖？”
“就是今天上午你帶我們去的南山山頂，一棵很大很大的馬尾鬆下的懸崖。”東方土回答說。聽東方土這麽一說，舒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快，咱幾個用力先把東方火扛回宿舍再說。”當幾個人氣喘籲籲的扛著東方火時，慕容笑帶著同學們打著手電尋了過來。大夥兒忙問怎麽回事，合力把東方火扛回宿舍。王花兒連忙過來查看東方火的身體，一會兒翻看其眼皮，一會兒把把脈。
“師娘，我哥……我哥他怎麽樣？”東方土嚇壞了，結結巴巴的問。
王花兒說“手上臉上是皮肉之手，擦破點皮而已。但他在夢遊時精神高度緊張，被你這麽一下，三魂丟了七魄。隻剩下半條命。舒生馬上開車，我的診所條件不夠。快送東方紅到人民醫院看看。我打個電話給王八，或許他有辦法能喚醒東方紅。南宮菊幫東方土的臉和手清洗、包紮一下。”
“我沒關係的，我要跟著去！”東方土堅決的說。幾個人把東方火扛上車，由舒生開車，班長程誌飛、學習委員牛大波、東方土三個陪同一起去了市人民醫院。其他人在慕容笑的招呼下，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