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地巫峽(二)
三天後,一輛紫檀木的馬車進入了越琪國。兩匹飛奔的赤兔馬拉著後麵的馬車,車上坐著洛其寧,燕純夕和炎莫行,他們行走在去往軒墨書院的路上。路旁是參天的大樹,蔭影下麵是一片秋天的景色。黃葉翻飛,枝頭上的陽光泛著一點點白沫,藍天如洗般透明的照在車向上,從雲霧的灰白中,散出一絲清明來,耳邊的秋風翊翊地吹著。崔宏坐在後麵馬車的前方,用力揚起手中的鞭子,使勁催促著兩匹赤馬快跑。他們要趕在申時前到達軒墨書院。
一路上的風平浪靜,隱示前方的危機越大,沒有去恒國路上的刀光劍影,也沒有去紅池國路上的蟄伏突襲,有的隻是一片靜穆中的詭異。炎莫行想,今日了結那件事情,明天一早好趕往地巫峽。他換成了莫矜的絳紫色外袍,同時也易了容。在外麵,他仍是幫著赤炎山莊莊主炎莫行打理天福錢莊的二老板,雖然,司馬容在雲台山上可能認出了他的劍法跟莫矜是一樣的,但他從未在人前使出火翼劍法,隻有在冰峽穀的峰頂上,莫矜情急之下的那兩招火翼劍法讓人看見了,炎莫行也料想到司馬容會懷疑他的真實身份,懷疑他跟莫矜就是同一個人,甚至可能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可是,他不會去理會司馬容心裏如何想,走完這一趟,百花令的計劃在四大國就正式地啟動了。不管是太子李真,司馬容,還有紅池國的阿啟都拿這件事情沒辦法了。那時候,就算他的假麵身份暴露了,又如何呢?炎莫行更想作回他自己來。
四個人坐在馬車裏,燕純夕要炎莫行幫她繼續撰寫新的藥書,她以前寫好的三本書都印成了冊,放在玲瓏鎮的如意花坊裏。關於花草的特性,藥用價值,經驗和體會,小古用著這三本書,辦了一個臨時的學習班。從外麵招進來的花工,還有酒肆和茶坊裏的工人,都要抽時間學習書中的知識。這也算是她來到這個異世作的一件好事吧!對於學習進步快的員工,如意花坊會提取一部分獎金來賞給他們,這部分人大多數是在店裏兜售花草的,有一小部分人是賣酒和賣金茶葉。他們弄懂了所售的貨物到底有什麽好處,才好向客人兜售商品。如意花坊的生意經過前一陣子的選拔聖女一事,大賺了一把,後又因事情有了改變,生意稍有回落,認真學習那三本書的人更積極了。
馬車裏,書墨的香味伴著紫檀木的清香,在空氣中熏得人有幾分沉醉,洛其寧被炎莫行和燕純夕兩人之間默契感動著,一個認真地撰寫書稿,另一個與他探討其中的含義,他羨慕地望著兩人如多年的夫妻一般相處融洽,言談和諧之處,不時有笑聲傳出。洛其寧仍穿著一身綠色外袍,束一條紫灰色腰帶,麵目清秀如當初第一次見到燕純夕時的樣子,隻是他的心境卻與當時完全不同。李盈盈在認親宴中幾乎否定了兩人親事的存在,他有幾分的觸動和感傷,本不願意結這門婚事,卻在無意間被人傷害了自尊心,而且隻能敢怒不敢言,怕傷及了王府與四侯爺家之間多年的關係。不知時候才能找到一個像眼前那樣琴瑟和鳴的愛人。
燕純夕臉上的容光,讓她的臉蛋顯得非常柔美,炎莫行把她易容成一個依靠在富家公子身邊的小家碧玉型女子,柔弱而俏麗,隻談風花雪月,不管天塌下來該怎麽辦的深閨女子,就是半路遇上了司馬容的探子,也不會對她產生一點點懷疑。他心裏暗自地歎服炎莫行的心計,輕呷了一口茶水,茶杯裏金茶葉香味飄向空中,惹得燕純夕說道:“啊呀,我也該休息一下了。先喝一口香茶!莫公子,請!”說完,她的手中端起一杯茶,倒滿了遞到炎莫行手裏,自己又從案幾上端了一杯,深深地啜了一口。
“有了化靈丹和清心丹,胤龍就能痊愈了。”
“是呀,等我們從地巫峽回來時,它應該好了。”炎莫行低沉地說道。
“它要睡到什麽時候?”洛其寧好奇地問道。他的目光投向馬車裏的角落上,燕小美酣睡在軟榻上,完全不顧周遭的眼光,他的腳下是一個小巧的花盆,花盆裏有一株紅唇花,豔豔地開放著,色澤比剛拿回來時好多了。紅唇花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仔細嗅聞,就聞不到那種香味。炎莫行冷盯了小美一眼,這小傢夥裝成燕純夕的樣子,也不斯文一點。看在他是一隻小獸的份上,先饒了他,等他長大了,再好好教訓他。反正看著他這付樣子,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小美才不會管這麽多呢!上次在雲台山,他就一直睡在車裏,外麵打得天翻地覆,都沒有吵醒他。”燕純夕說道。她瞅著炎莫行恨得牙癢的神態,心裏覺得好笑,小美看起來是小,實際上是個千年的老妖仙了。不過,在仙界像他這麽大的歲數,還真是年幼的神獸。胤龍比他大多了,萬年的神獸哪!隻是胤龍的體型小,看起來兩隻神獸差不多大,讓人迷惑罷了。
“胤龍就是你們說的麒麟神獸嗎?天啊!你們真是幸運呀,得到了兩隻神獸的相助。”洛其寧有些激動地說。
“胤龍從地巫峽采到了三百年的紅唇花,是有很大的功勞!紅唇花可以告訴我們去哪裏采集奇花異草。但是,胤龍受了重傷,說是在那山穀裏遇上了一個會天魔功的黑衣人。我想,我們在雲台山遇見的是黑豹本人,隻有他的功力能打傷胤龍,那在地巫峽遇上的又是誰呢?”燕純夕轉頭望向炎莫行。洛其寧聽了她的話,也有些迷惑不解。
“我們去了那裏,一定會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炎莫行說。
燕純夕微睞了一下眼,低頭沉思起來。
“可能胤龍遇上的是被巫術加持的黑衣人,若是天魔功的話,那一定是出自黑豹那裏的人。”洛其寧忽然說道。兩人的眼睛一亮,看向他。“因為,被巫術加持的人,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咒語使得功力大漲,高出原有的水平。二是,完全是傀儡,並且是藥人,由於身體裏含有多種藥物,使得這人有了高深的功力。”
“對呀,我怎麽想不到這一點呢!”燕純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你又不是醫者,更不懂幻術,哪裏會想到這些。洛公子言之有理,黑豹把手下的人培養在地巫峽,說不定是得了地巫族人的支持。那人呆在峽穀裏,不會無緣無故地跟胤龍碰上,就算是碰上采藥人,也沒必要發生這麽嚴重的衝突,這說明那人有可能真是一個傀儡藥人。”炎莫行說道。
“傀儡藥人?這個人守在地巫峽,為的是幫黑豹采集毒花毒草,又抵擋外來的采藥人進入峽穀,真是好霸道啊!”燕純夕睜開眼,怔怔地說道。
“不怕他!我這裏有地巫族人送給我的一隻鹿角。這隻鹿角可以避免我們受到巫術的影響,還能消弱傀儡身上的術法。”洛其寧從衣袋裏掏出一個尖尖的鹿角,遞給燕純夕看。燕純夕拿在手裏,感覺那隻鹿角比平常的鹿角沉了許多,上麵刻有精細的梵文,似乎是巫術的咒語,這些梵文咒語正是克製傀儡的天敵。她心下一喜,說道:“真是好東西!這隻鹿角好神奇喲。”
“是啊,這隻鹿角據說是地巫族人的前幾代族長刻印的,用人血泡製了九百九十九天,再用地巫術打磨出的沙子砂去它的棱角,表麵變得光滑而細膩,放在烈日下暴曬了整整一百天才弄好的。”洛其寧說道。
“啊!”燕純夕手一抖,這隻鹿角是用人血泡製?怪不得看起來有些血暗陰沉。天啊,她心裏一陣發虛,手一抖,差點把鹿角掉在地上。
炎莫行從書架上取出一個長盒子,從燕純夕手裏拿走鹿角,輕輕地放於盒子中,說道:“你現在就怕了,要是見到那個傀儡藥人,還不知會怕成什麽樣!”
“哼,才不會呢!隻是拿著有些陰冷,我才不怕它呢!”燕純夕嘴角一翹,側過臉去,不敢用眼睛看著炎莫行。炎莫行輕輕一笑,忍不住刮了她鼻子一下。看著燕純夕的櫻桃小嘴,光潔的容貌,俏皮的神情,他心中一蕩。這個女人,怎麽可以放手讓她嫁給別人,哪怕是恒國的皇帝也不行。
“洛兄,這次多虧你有寶物,不然,我還真沒有萬全的把握。”炎莫行說道。
“炎兄,你我二人不必客氣!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到軒墨書院了吧?”
“是的。”炎莫行一邊說著,一邊傳音到崔宏那裏,說道:“宏,到了軒墨書院外不要直接進去,看情況再說!”
軒墨書院是閑居人的地方,但一路上的靜寂的感覺實在讓人覺得懷疑,他不得不提醒崔宏,書院內外都是重地,可能前方早已成了一個很大的陷阱。隻有得到淩霽的準確信號,才能走入書院裏邊。
“是。”崔宏說完,緊抿著嘴,把馬車的速度減了下來。現在,這條路上能隱約地看見占地幾百裏的軒墨書院了,它的輪廓在樹影裏若有若無,遠處的青山仿佛把這個書院圍在一個很大的院落裏,平地的周圍是無數的山丘,密林穿叉著書院裏的條條小道,與書院的每一處角落血脈相連。軒墨書院就是這樣一個天然形成的世外桃源。司馬靖曾為它題詞,稱之為:“閑花飛落萬千樹,獨留一子覽芳菲。”意喻書院是眾多學府中真正成為才子落地生根的地方。
書院的大門是青銅色的兩扇巨門,門前有兩個高大的石獅子,吞雲吐霧,嘴裏含著龍珠,雙目傲視著前方,顯得神采熠熠。馬車終於趕在申時前到達了書院前麵。崔宏勒索,兩匹雪白的赤兔馬經過了長途跋涉,呼呼地喘著氣,奔蹄而蹬,地麵被它們踩得咚咚直響,若不是這兩匹神速的飛馬拉車,他們恐怕還在幾十裏地之外呢!
“車裏的主人可是莫老板,在下久候多時了!”大門半掩著,從裏邊走出一個人。崔宏一看,這人應該是書院的主人閑居人。閑居人穿著一身青白連襟長衫,頭上一頂白玉冠帽,腰係雙色玉穗,文雅而清逸,緩步走到馬車前,問道。
“軒墨老師,莫某在此!”炎莫行輕身而下,拘禮道。
“來了就好!”閑居人笑哈哈地說道。
炎莫行靜靜地站在原地,並不動身,而是看著閑居人的神色,閑居人又道,“車內還有何人,都請入院吧!來者即是客,不要怪我禮數不周!”
“軒墨老師可不要這麽說,天下最有禮數的地方就是這裏了。”炎莫行示意洛其寧和燕純夕下車,不過,他心裏還有有些擔心,因為,淩霽早該到了才是,為何不見人呢?
“不可這麽稱呼在下。軒墨老師怎可在莫老板麵前稱謂,莫老板要是看得起在下,還是跟以往一樣,稱‘閑居人’最好。”
“也是。那在下就不多禮了!”炎莫行淡然一笑道。閑居人在朝升國與他相識之後,兩人都很隨意,通常是用閑居人來稱呼學子口中的軒墨老師。閑居人也喜歡朋友們這麽叫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和來曆,他跟紅池國的雪末君,朝升國的逍遙子一樣,用慣了綽號,真名略去不計。莫矜在他們眼裏,也是一個風流隨意地傢夥,大家隻知道他的身份是天福錢莊的二老板,同時,還幫著赤炎山莊打理礦場的事務,是一個非常能幹的商人。
“可否打聽一下,有一個叫淩霽的朋友在不在書院裏,他應該先到這裏才是。”炎莫行問道。
閑居人皺了一下眉頭,似想起了什麽,說道:“哦,是的。前些天,淩霽確實來過書院,而且跟我帶來的幾個大商戶洽談了一會兒,不過,他好像見到一個叫鄭韜的人後有了急事,就臨時離開了。他說,等莫老板來後,他會盡快地趕回來。”閑居人平淡地說著,提起步子,又上了一個台階。
“噢?原來是這樣。他不在,沒關係!我們這就進去吧!”炎莫行挑了一下眉,抬起步子,一邊攬著燕純夕的肩膀,跟在閑居人的後麵,進了書院。
一刻鍾後,幾個人坐在書院的一處閣樓裏,與那幾個商戶代表見了麵。這處閣樓雅致清靜,淡淡的絲竹之聲,從閣樓的頂上繞梁而如,茶葉飄著芳香,把整個閣樓的氣氛熏染得非常舒適。他們所在的房間,四壁澄黃,掛著巧小的書畫,轉角的地方都有蠶絲屏風,輕渺的身影投在這些屏風上,若天地間一片混沌,隻留風雅在其中。坐於炎莫行下方的那個人,是化形為燕純夕的燕小美,她輕緩地拈出一塊百花令的令牌,在各大商家的名冊上分別蓋了烙印,幾位大商家興致勃勃地跟她談起了關於百花令的計劃,這些商家堅決的保證他們的資金,會以最快地速度劃到天福錢莊的賬上去,各處聯絡的據點上,都標明在了這個名冊的首頁下麵,燕純夕在一邊看著燕小美這般煞有介事地作事,她心裏大樂。這隻小神獸真是裝什麽都像,她還真是撿到一個寶!燕小美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熱灼,私下裏衝著她促狹地笑了笑。
“燕姑娘,我們就告辭了!以後若是需要肖閣主的人來幫忙的地方,全聽肖閣主的安排!”幾位大商戶說道。
“各位走好!本姑娘一定為各位代話給肖閣主,現在,肖閣主已是武林的盟主了,大家請放心!”燕小美笑眯眯地說道。幾個大戶滿意地離開了書院。
送走他們之後,書閣裏剩下的人全都圍著閑居人坐成一堆,一邊煮茶添香,一邊閑礚起來。閑居人也似放下了心,終於了結一件事情。他從朝升國回來之後,夜以繼日地想著百花令的事,連門生的求見都推脫了,他的家族聽說了這件事後,也支持他去做。從某種意義上,閑居人並不是商人的本性,他名下的產業多半是繼承家族前一代的產業得來的。
“莫某曾聽聞軒墨老師有一卷書非常神奇,上次在醉仙居就想求老師能拿出來賞識一下,現在時機剛好,軒墨老師就不要推辭了吧?”閑居人瞥了莫矜一眼,這人可真神了,連這麽藏秘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書院裏隻有一本書可以叫做非常神奇,那就是從皇宮的藏經閣裏拿過來的那本書,它在藏經閣裏放了一百多年了。
“莫老板要是再這麽稱呼在下,那我這個軒墨老師就直接把你們送走了!”閑居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莫矜這麽半開玩笑地跟他說話,感覺真是愜意!
“那我也不是什麽莫老板,你何不叫我莫矜!”炎莫行嘻笑地說道。他的手輕摟了一下燕純夕的小腰,讓她愣怔了一下。
這一幕,讓燕純夕覺得炎莫行就是一個狡猾的人,他比莫矜還要像莫矜。騙她那麽長時間,看他在閑居人麵前穩如磐石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心有多黑。洛其寧對炎莫行的偽裝倒是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在江湖中行走,是不能把自己的底細全部抖漏給他人的,就算對方是信得過的人,可是,這周圍暗地裏不知會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像百花令這麽機密的事情,更是要小心才是。書閣看起來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但武林高手太多了,防不勝防。炎莫行這些年之所以沒有被人看穿他的行徑,把赤炎山莊的事業發展的這麽快速,跟他隱名換姓和易容是密切相關的。
“是什麽書?”燕純夕好奇地問道。
“一本關於‘花神福澤’的書。它本是放於越琪國皇室內的,但是沒有人能打開它,因此,先皇就把它典藏在這裏,書院也擔負起了看護它的責任。”炎莫行輕聲地說道。
“越琪國的那盆花不是一直在嗎?為何不能讓這本書打開呢?”燕純夕很好奇地問。燕小美在一邊悄悄抿了下嘴,眼珠子一轉,說道:“真是婦道人家!那本書要是被皇帝打開了,花神福澤還需要四花在一起匯聚嗎?當然是集齊了四花的時候才能打開了。”
燕純夕氣得跳腳,看著燕小美得意的神情,又無話可說。燕小美說的話,全是用密語告訴她的,旁邊的人隻看見她突然間瞪了燕小美兩眼,卻不知所然。小美故意捉弄她,分明是仗著現在他扮演的燕純夕的角色,才敢這麽對她說話。不然的話,這隻精怪的紫貂兒哪敢在她麵前放肆。按照小美的意思,這本厚厚的大書並不是打不開,而是打開它的時機未成熟,因此,這本奇書被條件限製住了。燕純夕回頭看著炎莫行說道,嬌氣地說道,“想來是四花還沒有合在一起,所以打不開它。”炎莫行自然地看了她一眼,心知她跟小美之間一定是通了話,才這麽說的。一想之下,這道理是對的。
這時,閑居人從書櫥的暗格中拿出那本書來,放於眾人麵前,淡然地說道:“莫公子身邊這位小姐說的話有道理!在下也是想其中的原由,估計跟剛才說的差不多。”
那書厚重得很,看不清楚有多少頁,連成一體,封麵都翻不開。但書的正麵寫著三個大字‘朝夕花’。燕純夕驚訝地叫道:“朝夕花!”怎麽是這三個字,難道這是她的書?她真想看看書的結尾是怎麽寫的。書的最後一頁,應該是她曆劫之後返回仙界的結尾,她更想看到的是,自己在塵世間的這份情緣如何了結的,她的目光遲緩地看到炎莫行的臉上。這會兒,炎莫行的臉色有些白,就像他在雲台山上與黑豹對決時受了內傷的樣子。她一下子明白了,兩個人都想看到那一頁寫得是什麽。可遺憾的是,這本神奇的書現在誰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