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七彩璃珠花
越琪國的皇宮內,長廊的過道上。司馬靖的身後跟著司馬容,兩人信步向前。司馬容的神色有些疲憊,他從雲台山趕回來,司馬靖就怒氣衝天地訓斥了他一頓,因為上次私自去冰峽穀的事,司馬靖就給他打過招呼的,不準他再這麽偷偷地跑出越琪國了。可是,司馬容仍舊聽不進司馬靖的建議,忍不住去了雲台山,武林大會上,司馬容確實如願地見到了他一直想見到的一些人,比如說,青鋒閣的閣主肖然,前武林盟主樂清鴻和代盟主賀雲,以及各大門派的長老或主持,天崎宮的潛在黑馬風離,當然,還有魔門的黑豹以及他手下的人,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當黑豹完全地占了上風,武林盟主之位重新要移主的時候,從樹上飛下來阻攔的那個人,不管是從武功的門道上,還是揮劍的手法上,都酷似他在冰峽穀見過的那個莫矜,而這個人卻是天下第一名莊的莊主炎莫行,此人功夫深不可測,就算是前武林盟主樂清鴻也在他的功夫之下,隻是出於黑豹的強勢,除了炎莫行能抵擋黑豹的攻擊,與他爭持不下,其它的江湖高手幾乎要被魔門的勢力吃死,眼看各大門派就要毀於一旦,司馬容心裏也有說不出的味道。他坐在黑轎中,早已呆怔了。差不多忘記自己也身處險境,這是多年慎重從事下難得的失態。要不是燕純夕頭上突然閃現出來的一道金光,他和其它江湖中人隻怕是死在黑豹的手裏了。連他身邊的毒梟門,都不敢出手對抗黑豹,那些人對付江湖中別的門派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要是對付魔門的黑豹,基本上是沒有勝算的。那種死裏逃生的感覺,讓司馬容麵露愧色,不敢在司馬靖麵前為自己申辨半句。
司馬容的雙手在衣角處捏了幾下,眼睛不敢看向司馬靖。隻聽得司馬靖冷哼了一下,詭譎地一抬手,大聲叫道:“來人!”一位守在大殿外的公公走進來,小心地道了一聲,喳!又聽得司馬靖說道:“朕要起駕到珍寶閣去,前麵帶路!”
那位公公忙走在前麵,一步一巔地帶著司馬靖和低著頭的司馬容,一起去了珍寶閣。珍寶閣是眾多大殿中的一個樓閣,建在皇宮裏的東西方向,是一個重兵把守的地方。這裏不容許有人私自闖入,裏邊珍藏的各種寶物,是越琪國曆代皇帝的積累。它的上麵分了五層,每一層都分別有人看管,權限不到的大臣連參觀的資格都沒有。一行人走到珍寶閣的最上層後,司馬靖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司馬容,命看護的人打開這層樓的大門。司馬容謹慎地跟著走進去,隻見五層樓閣的中央放著一個四方格的櫥櫃,占據了室內大部分的麵積,四方格中有二十幾層介格,每一層格子上都放滿了稀有的珍品。在四方格櫥櫃的中間,是一塊空地,有幾個人寬,空地上單獨地放著一個白玉石台,石台孤高地立在那裏,一盆非常顯眼的花,剛好能放在玉台上。
司馬靖走上前,把手輕輕的放在那個花盆的兩邊,再一擰,司馬容突然聽見石台發出一陣嘩嘩的響聲,隨著那陣響聲,玉石台和上麵的花盆向地下陷落,他們站立的腳邊出現了一個往下的台階。司馬容一看,下麵是一個深深的通道,應該是一個通往密室的通道。
“走吧!”司馬靖揮手道。司馬容點點頭,跟在後麵下了台階,當兩個人走到通道上,那盆花和玉台又緩緩地升了上去,完全地蓋住了入口處,從外麵看,跟原先一樣,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玉台花盆是一個機關。
通道的盡頭,真的是一個單獨的密室,這個密室,還需要事先得到傳承的人才能進入。司馬靖緩步上前,拿出懷中的玉璽,把玉璽端正地放於密室的中心門環間,霎時,玉璽發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司馬容覺得自己的眼前一亮,差點睜不開眼睛。那道密室的大門就這麽吱呀一下被打開了。
一盆七彩豔麗的花,高約一米,端正放於密室的中央。密室內再無其他東西,七彩花葉無風自動,在空中輕晃著,七色光芒若隱若現,仿佛一個沉寂很久的雅女,欲奔放於天地之間。
司馬容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那花的香味令人陶醉,比清香濃,比濃香淡,魅力四射。
“父皇,這株花可是傳說中的四花之一?”
司馬靖輕歎一下,答道:“正是。朕一直想告訴你關於花神福澤的事。這是朕得到傳承後知道的秘密。這株花的花名叫七彩璃珠,它是唯一還珍藏在皇室中的四花之一,其它三盆花早已在三國遺失了。那三盆花長得是什麽樣,朕從未見到過,但這株花,受到先祖的嚴密保護,不被人盜了去,很是難得。從上一代先祖那裏傳承下來的福澤,一直留在我越琪國內,這一百年來,越琪國從邊緣的多民族壯大成了一個可以跟三大國抗衡的國家,朕覺得這些榮耀中,有先祖們的努力,也有花神福澤的庇佑。”
“父皇,兒臣以為父皇是越琪國英明的大王,盡管有花神福澤降福於臣民,但多半是父皇的功勞居多。這株花看起來讓人心怡,兒臣自然會為父皇堅守保衛它的責職。”
“容兒,這花哪裏有你說的那麽簡單!一會兒父皇就讓你明白它的神力有多麽的強大!”
“好。父皇,你不要太擔心國無寧日的一天,兒臣也會努力提升自己的能耐,到時候,父皇盡可依靠兒臣的本事,君臨天下,惠澤四方國土。”
“唉,容兒呀!你好好想想吧!越琪國自有了四花中的一盆神花,還怕什麽大禍臨頭!你可不要小看了它的作用。民心難為,有了神花,這些年百姓都仰望著朝廷,他們心目始終供奉著神花,有它的重要的位置,便無人敢輕易的叛國。這一次,朕隨便挑了幾個宮女去恒國參選,聽說朝升國的皇帝隻送了一名聖女過去,而且這個聖女就是讓你險些喪命的雲台山上傳言中的那個天女.……容兒你辛苦一趟,付出了那麽多,父皇可不會讓你白白的辛苦了。”
說到這兒,司馬靖又指向七彩璃珠,大聲說道:“你瞧它!這些花葉散發出的光芒,跟天上的太陽是同樣的色彩,七彩之光,不屬於塵世的光芒!誰要是擁有了它,就等於擁有了無窮無盡的能源。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著親近一下它,就會發現剛才父皇說的話有道理了!”
真有神光的力量嗎?司馬容半信半疑地看了司馬靖一眼,眼裏充滿了疑惑。在雲台山上,燕純夕頭上射出的光芒,似乎真的有些令人驚奇不已。這花,要是跟傳說中的神花一樣,那麽,它就會作出不同的反應吧!想到這兒,司馬容緩緩地伸出手,他的手指慢慢地靠近七彩花的花葉。再往前一點,就能觸摸到花瓣了。這時,他的指尖感覺到一股灼熱,隨著在空中蕩起的花葉,散發著沁入到他的手上,整隻手像中了雷電一般地木然了。
還未觸及到七彩璃珠的花葉,隻見花瓣上就閃出一道精光來,攸地一下子射中他的手指,一股比剛才更為強大的熱量,從那道精光裏打在了他的手上,本來已經木然的手,一時間巨痛鑽心。司馬容連忙閃身,同時,司馬靖一掌把他推到更遠處。那道精光偏離了方向,徑直地打向他身後的石牆。
一束火焰,轟地一下升起來,等牆上的火焰熄滅後,他倆看見後麵那道石牆已被那束火焰生生的洞穿了。
七彩璃珠的花葉在空中輕抖了一下,似乎很不滿意司馬容隨意地親近它,如果這株神花不是看在司馬靖傳承人的身份上,就不隻是洞穿那堵石牆了。頃刻間燒毀整間石室也不在話下。
司馬容大駭,驚退於後。原來這花真是有神靈在身,果然跟傳說中花神的有關連。他開始有些理解燕純夕頭上的那道金光了,顯然都是帶有靈力的光芒,這哪裏平常可以想像的東西。
司馬靖生氣地看了他一眼,讓司馬容試一下神花的力量,但是沒說可以去觸摸它。連司馬靖自己也隻能對著神花禱告,祈求神花顯出威能。神花哪是凡人可以隨便觸碰的東西。好在此花無毒,要是一株有毒的花,還不知後果會怎麽樣。剛才他急呼司馬容都來不及,隻好一掌推開他。現在,想一想都覺得有些後怕!
“容兒,你一向理智過人,作事嚴謹,怎麽這段時間以來全忘了自己的本份。像這樣的神花,豈是凡人可以隨便褻瀆的寶物!朕真是對你大所失望!”司馬容聽得臉上一白,低頭叩首道:“父皇請贖罪!求父皇明鑒,容兒隻是一時好奇,並不想為父皇添亂子!這神花,容兒再不敢冒犯它了。”
司馬靖大歎一下,看到自己樹立的威望得到了兒子的承認,心情也緩解下來,“容兒要牢記了!要像對待花神一樣地對待這株神花。不要再讓父皇為你擔心了。”隨即,兩人走出了密室,司馬靖又叫來外麵站著的公公,讓他找人去修複那堵石壁,當然,修複的時候必須是信得過的石匠,而這些石匠把石壁修複完好後,通通都要留下命來,以防神花的秘密被外界知道了。跟著,司馬靖拉著司馬容大步地離開了珍寶閣。
走在前去皇宮前殿的路上,司馬容人剛才的驚懼中清醒過來,想了想,說道:“父皇,那個天女真是有些怪異之處,頭上冒出金光來,那道金光還能打傷黑豹。兒臣想,或許她能夠親近這朵神花吧?不如,我去把她‘請’到越琪國來。也許那樣才能讓越琪國真正得到花神福澤!讓神光一直照耀著皇宮的內外,豈不是更好!”
司馬靖一聽,心中一動。他當然能聽懂司馬容話裏的意思,‘請’字就不用說了,幹脆叫住綁到越琪國來吧。燕純夕曾被司馬容的手下抓過一次,不過那時候的燕純夕,跟現在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司馬容哪知道自己曾經錯失過什麽機會呢。此刻,他的提議正好合了司馬靖的心意,隻不過,這事放在燕純夕身上,不能不認真地對待。
“好啊!季崇離憑什麽得到這個天女。我們越琪國哪裏不如恒國了,就去把天女請到越琪國來,許她更多的好處,不怕她不跟來。容兒,你也是單身,要是父皇將來傳位於你,你就是越琪國堂堂正正的皇帝。他季崇離無非是仗著現在上位的權勢,從朝升國老皇帝那裏得到了這個大好的機會,朕倒是想要看看那個季崇離如何地舉辦這次祭祀大典,在這件事情上,你不可冒犯了天女,要知道那道金光就跟你在密室看到的神光一樣,都是不能輕易褻瀆的,隻有把她弄到了手,才是你隨心所欲的時候。”
司馬容眼睛一亮,父皇確實比他考慮的周到,剛才他說到請的時候,心裏麵打算的就是擄拐燕純夕,經過司馬靖的提醒和先前吃的苦頭,司馬容心裏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不管是請,還是騙,實在不行就擄掠,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要把燕純夕弄到越琪國來。
“父皇,我們什麽時候動手最好呢?”司馬容低聲道。
那日,燕純夕清麗的麵容又浮現在他眼前,隻有神女轉世的燕純夕才配得上他司馬容,搶了這個聖女到越琪國來,不管是季崇離,還是李雲天,或者是剛剛登上皇位的阿啟,他們將來都要仰視他的存在。他想像著三大國臣服於越琪國的美好未來,那將會是多麽盛華的場景。
“在祭祀大典前,容兒快去準備吧!這一次,父皇等你從恒國接回你未來的皇後。”
“好的,父皇!”司馬容應道。
當司馬容帶著一幫人馬趕往恒國的時候,黑豹和千虞,還有鑠也坐上了馬車前往恒國。鑠在紅池國宮變的那個晚上,在暗處幫著阿啟掃清了障礙,而後看著阿曲自刎倒在血泊中,才轉身回了魔門。接著,鑠把經過的事情一一地告訴了黑豹。這時候的鑠說話的聲音,已經跟黑豹一個樣子了,幾乎兩人可以視作同一個人,他的麵相也像似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黑豹可以讓鑠為他做一個完美的替身,但他並不樂意自己看不到所有事情的發展經過,這是多麽大的樂趣呀!和鑠一起去恒國搞破壞,是黑豹非常樂意的事情。
魔門的車輛走在那條去往恒國的官道上,這條官道也是竇鳳玲走的那條官道,它不是紅池國去往朝升國的捷徑,但它是紅池國路經朝升國,去往恒國的捷徑。
越琪國的車隊到了魯城的時候,先進城的殺手們已按照司馬容的安排,團團地圍住了燕小美住的客棧,這一次,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燕純夕。司馬容已找好了一個借口,那就是用那盆七彩璃珠花作誘餌,讓燕純夕心甘情願地跟他回越琪國。但他的計劃真的能實現嗎?除去炎莫行對燕純夕的影響不說,光是赤炎山莊的那些赤衛們,就不會讓他輕易的得手。無論是哪一種辦法,司馬容都麵臨著失敗的下場。隻是在利益麵前,司馬容總是不甘心一次次的失敗,再說燕純夕要是跟了季崇離或者炎莫行,他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父皇一定怪他手段不夠高明,辦事不利。到了越琪國與朝升國發起戰爭的時候,天女的歸屬更是決定了民心的所向。季崇離把自己的個人幸福放在一邊,難道不就是未雨綢繆嗎!司馬容呆在他的房間,外麵的殺手們緊緊的圍在客棧的周圍。他在想,定在什麽時間去邀請燕純夕前來一敘。
燕小美當然不會跟燕純夕住在同一家客棧,他本來就是一個魚餌,在到達恒國國都前後,他都要負責扮演燕純夕的形象,從而把那些暗中對燕純夕有著不良企圖的人弄出水麵,一網打盡。司馬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燕小美這個替身的存在,而對於他要作的事情,又會是一個多麽大的打擊啊!越琪國帶來的宮女們,很多人都是司馬容故意安排來的。從表麵上,他是最支持恒國成為祭祀大典之國的人,同時,他表明自己是把恒國看作聖女皇後的吉祥之地。這個使團,能受到恒國皇帝的歡迎,多半是建立在這種虛無的假象上麵。隻有他的父皇,最為清楚他的心思。這些被司馬容安排來的宮女,是避開恒國暗探的一道屏障,而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從這條道上搶走燕純夕。在祭祀大典之前,他要季崇離忙於應付人數眾多的宮女們,好讓人把天女從恒國順利地帶走。
“咒術真能把一個人變成天女的樣子嗎?”司馬容不禁問道。
“當然。太子殿下,你就放心吧!我找來的地巫族人,完全可以把一個相貌不同的宮女變成那個天女的模樣。讓這個宮女去替代那個天女行祭祀大典,季崇離是絕對看不出來真假的。隻要真正的天女落在我們手上,就萬事大吉了!”那個屬下自信地說道。
為了這件事,司馬容不惜動用下屬去請來了地巫族的老人,本來皇室內也養了一些地巫族人,但他們的變容術不如請來的這個老人。因此,司馬容毫不猶豫地讓這個老人幫他改變一個宮女的容貌。不管他們怎麽做,這個宮女被改變過的麵貌相對於燕小美的換容就是差上了許多,隻是大致上有些相似罷了。因為,用高深的巫術改變容貌的方法,怎麽都不能跟神獸的法術相提並論。
那個宮女站在司馬容的麵前,舉止中有些生硬,司馬容依著自己對燕純夕的了解,向宮女說了一些要注意的細節,又叫人把手中的一張請貼送到燕小美的房間去,當然,他自認為那是燕純夕住的房間。約定見麵的時間是在傍晚,燕小美在房間裏正要隨著車隊前往恒國的國都,卻被小二叫開了門,看著手中的貼子,他巧笑道:“好的,請那位公子稍等,小夕一會兒就到。”小二歡喜地退下,回話去了。
燕小美轉身走向窗口,對外麵的人招了一下手,小聲說道:“釣到一條大魚。讓莊主和主人先行一步,我辦完事隨後就跟來!”那個暗衛點點頭,轉身離去。這一切,司馬容都蒙在鼓裏,他以為有了七彩璃珠神花,一定會釣到燕純夕這條魚兒,誰想到釣魚的人反被魚兒釣呢!
到了傍晚的時候,燕小美婷婷玉立地站在司馬容的房間裏,輕聲說道:“太子殿下,你說的七彩璃珠花讓小夕非常喜歡,要是真的能讓小夕得到這株花,小夕一切都聽從太子殿下的吩咐。”
司馬容麵色一喜,笑道:“天女果真不凡,一聽就知道那花有神奇之處,本宮自然會滿足天女的願望。越琪國的國君也早想見到天女的神輝,要是小夕樂意跟隨本宮回越琪國,一定不負所望!”
燕小美嫣然一笑,這條大魚上了鉤,就別想再脫身了。
“殿下的好意小夕心領了,隻是……”燕小美一個扭身,裝著不好意思的樣子又說道:“隻是恒國國君季皇早已等待多日,盼著我去主持祭祀大典,太子殿下要真的肯付出七彩璃珠花,那等大典過後,我願意跟著太子去往越琪國,那時候,小夕要離開恒國,季皇也是無可奈何了!”
“這話就對了。本宮陪你把祭祀大典主持完,我們就動身回越琪國。”司馬容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