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水手印和水腳印
蔚藍的天空下,七輛裝甲車在廣闊的大地上飛馳。常年混跡軍界的夏侯家一出手便是大手筆,直接出動一架運輸機將探險物資先行運往常羊山,而我們共計三十六名探險者分別乘坐六輛裝甲車前往華夏西邊的千山郡,還有一輛裝甲車負責運送我們旅途中所要用到的物資。
我和方晉、趙平、蘇哲、夏侯曉敏、周權共處一車,基本都是他們在說我在聽,誰叫我是穿越者,沒有發言權吶!
周權是東海郡周家之人,在龍郡負責周家的海鮮生意,管理著龍郡最大的海鮮市場。在聽他們的交談中,我發現這周權是個不說光做的狠人,三天之內用各種手段擊垮了所有的競爭對手,成為了龍郡海鮮業的龍頭老大,偏偏他家的海鮮還物美廉價,很快就霸佔了龍郡市場,每年都為周家貢獻了上億的收入。在交談中,周權的話不多,但往往一開口便能切中要點,惹得我們刮目相看。
三天的旅程很順利,我們走的曠野路線,再加上裝甲車群,根本沒有遇到一點阻礙。在三天的相處中,我與其他四人雖然說不上是交好,但也算是相識了。
車隊在距離陳家村入口數百米的地方停了車,夏侯進從領頭的裝甲車裡走了下來,一直走到我所在的裝甲車,拉開了車門對我說道:「鼎天,陳家村要到了,你要不要先去打個招呼?」
我向夏侯進比了一個「OK」的手勢,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路陰的電話,「陳村長,我是方鼎天,我們到村口了。」
通話里傳來陳路陰忙不迭的回答:「誒,好好好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一聲,恩人你們直接將車子開進來吧,村中心的曬穀場已經為你們騰好了,我們就在那裡見面!」
我掛了電話,將陳路陰的話轉達給了夏侯進,霸氣凜然的車隊便長驅直入開進了村裡。村子規劃的很整齊,四通八達的水泥路上一塵不染,四周高高低低的磚瓦房充滿了樸實的鄉土氣息,我們毫不費勁就找到了曬穀場,原本空曠的曬穀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群,村長陳路陰一看到車隊就拚命地向我們揮手,生怕我們看不見似的。
「陳村長,這次來可能要叨擾大家一段時間,長則半月,短則數天。這裡是我們的借宿費和嚮導費,您請收下。」夏侯進一下車便直奔主題,他從腰間的挎包里抽出了一大疊的華夏幣塞到了陳路陰的手裡。
陳路陰急忙要將錢給推回來,然而年邁的他在力氣上哪裡比得過縱橫沙場的夏侯進?心急的陳路陰老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說道:「這這這……這不行,你們來村裡是是是……是看得起我們,我們陳家村素來好客,這些錢我們不不不……不能收!」
緊隨著夏侯進下車的我立即上前打了個圓場,我笑著對陳路陰說道:「陳村長,這位是我們探險隊的隊長夏侯進大哥,進哥他為人爽快,行事風格直接陰了,這點錢並不是送你們的,陳村長您就安心收下吧,到時候有得大家忙的!」
夏侯進配合地發出爽朗的笑聲,對陳路陰說道:「鼎天說的對,村長你先把錢收下,馬上就有事情要請教你了。」
陳路陰看看夏侯進,又看看我,最後羞澀一笑接過了厚厚的華夏幣,轉手就將錢交給了陳家村的村會計。他還是非常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試探地問道:「夏侯進大人,那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夏侯進轉身朝我們身後的夏侯幽蘭招了招手,中氣十足地喊道:「幽蘭,你過來負責對接一下!」
曾經在我面前一度驕橫的夏侯幽蘭此時就像是個乖寶寶一樣,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聽從她叔叔的命令做起了對接工作。陳路陰知道夏侯進有事相詢,便叫過了一個人來與夏侯幽蘭對接,而自己則帶著我和夏侯進走進了村裡的辦公樓。
因為在出發之時我就與陳路陰打過招呼,所以現在也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客套環節。陳路陰帶我們來到他的村長辦公室,為我們倒了兩杯茶,開門見山地說道:「夏侯大人,恩公之前已經將你們的目的告訴我了,若大人您不嫌我老人家啰嗦,那麼就聽我一句,這常羊山的探險還是不去的好。」
夏侯進抓向茶杯的手一頓,濃眉一挑,沉聲問道:「村長何出此言?」
陳路陰深深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兩位有所不知,常羊山不是什麼好地方,山中發生的詭事數不勝數!其實在三十年前,這常羊山下是非常熱鬧的,有著『十里十八村』的稱號。可是從三十年前開始,平靜了數百年的常羊山屢屢發生詭事,硬生生把其他村的人給嚇跑了,到了最後只剩下我們陳家村依然堅守在這片土地上。」
夏侯進被陳路陰的一番話挑起了興趣,張口說道:「哦?村長可否將您口中的詭事分享一二?」
我也被陳路陰說得心痒痒的,一臉期待地看向了這位面色無奈的老人。
陳路陰沒想到自己的忠言勸諫在我們眼中卻像是說書式的開場,他只能自嘲一笑,順從了夏侯進的要求,「看來我不說出點具體的故事,肯定阻止不了你們了。也罷也罷,有些事確實不該塵封在歷史的塵埃之中,這些壓在心裡的故事是時候拿出來分擔分擔了。」
「一切的一切,我想應該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那一個雨夜。當時天上下著傾盆大雨,雨水形成的簾幕幾乎遮蔽了所有的視線。那場雨從天陰一直下到了深夜,雨量一點都沒有減少。我們陳家村的地理位置比較高,加上村裡的排水設施做得也比較完善,所以一整天的暴雨雖然在路面上積了不少的積水,但是始終沒有發酵成可怕的洪災。」
「在半夜的時候,常羊山裡突然傳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那聲音蓋過了嘩嘩的雨聲,既響亮又尖銳,聽起來就像是猛獸與人類混合的叫聲。那個聲音來得太過突然,又太過可怕,不怕你們笑話,我當時就被嚇得尿褲子了!更為詭異的是,在那一聲凄厲的叫聲響起后,連天的暴雨戛然而止,原本漆黑的天空隱隱在泛著駭人的紅光,將整個夜幕染得血紅一片。」
「面對這詭異恐怖的景象,我們誰也不敢走出家門半步。因為暴雨的緣故,那時我們陳家村整個村子都停了電,無處不在的黑暗更吞噬了我們殘存的勇氣。自從紅光出現后,被嚇破膽的我帶著老婆孩子全都躲到了床上,用被子一蒙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可是……在我們上床之後,門外就開始響起時輕時重的腳步聲,還有低沉的呢喃聲,偶爾響起的咳嗽聲,甚至還有令人戰慄的冷笑聲!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鬧鬼了!」講到這,陳路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所說的一切仿如歷歷在目,臉上害怕的表情盡顯無疑。
甭說陳路陰了,就連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本來就寒冷的環境彷彿又冷了些許。反觀夏侯進就比我冷靜許多,眼中還掛起了一絲懷疑之色,畢竟陳路陰所說的內容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鬼故事了,你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來講鬼故事,那不是扯淡嗎?
陳路陰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看見我和夏侯進截然不同的反應,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我們一家就這麼擔驚受怕的捱過了一個晚上,所幸並沒有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之後,我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門,發現路面上的積水已經完全退去,彷彿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然而一個恐怖的發現令我如墮冰窟,不光光我家,周圍的鄰居家,門上、牆上、地上都留下了許多水手印和水腳印!你們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嗎?我當場軟成一灘爛泥跪坐在地上,嚴令老婆孩子不準出來看,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的我又鼓起勇氣去往村裡的廣播站,一路上的水手印和水腳印就像是一隻隻眼睛在無聲地看著我,讓我精神幾乎崩潰!」
「我用村裡的廣播將發現的情況告訴了大家,讓他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以防有什麼變故發生。一直到了正午時分,烈日將水手印和水腳印都給烤乾了,我才用廣播通知大家來村裡的曬穀場上開會,討論討論到底發生了什麼詭事。那時候村裡已經有許多人發現了水手印和水腳印,所以他們都成為了我的證人,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我稀里糊塗被大家推選為新的村長,並一直當到了現在……」
聽到這裡,夏侯進開始皺起了眉頭,如果這故事只是陳路陰的一家之言,那麼可信度確實值得懷疑,但是他已經表陰村裡有許多人可以當他的證人,那麼他所說的一切就很可能是真實的了。當然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那就是全村的人都在配合陳路陰說謊,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的謊言一定是為了掩蓋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推理並不難,夏侯進想得到,我也想得到,所以我與他一樣也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