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償
從額頭上淌下的鮮血讓楚山很難睜開眼睛，被壓倒在地的他宛如沙包般承受著王海鑫憤怒地攻擊，壓倒性的力量令他動彈不得。
然而楚山的右手在地上不斷地摸索，終於，手指上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刺痛。
發狂的王海鑫不斷地毆打著楚山的腦袋，本以為身下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楚山突然從嘴裏吐出了一口濃稠的鮮血，眼睛被濺到鮮血的王海鑫下意識地用手去擦拭眼睛，就在他停止攻擊的下一刻，楚山的右手猛地抬起！
隻見楚山的右手死死地攥著一塊尖銳的碎玻璃，鋒利的玻璃邊緣在王海鑫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弧線。
“咯……咯.……你.……”
王海鑫呆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噴湧而出的鮮血瞬間灌滿了他的喉嚨，在楚山漠然的目光中，王海鑫的身體抽搐著倒在地上。
客廳的地麵已經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之前的王富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也已經死去，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楚山仿佛是索命的惡鬼。
楚山大口喘著粗氣，艱難地從滑膩的地上站起身，看著趴在王海鑫身上哭泣的身形富態的中年女人，此時她正呆呆地看著自己，楚山大聲喝罵道：“給老子滾！”
在中年女人連滾帶爬地離開屋子後，楚山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沉默許久，隨後低聲笑了起來，壓抑的笑聲中飽含著快意。
……
北林鎮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太陽緩緩地從霧靄中升起，位於小鎮邊緣的楚家，一道帶血的足跡從屋外延伸到屋內，被血液浸透的楚山靠在白布桌前，桌子上擺放著黑白相框，旁邊還多了一副稍小一點的相框，裏麵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這樣一來.……我們也算是團聚了。”
聽著屋外傳來的人群喧鬧聲與陣陣的警笛，楚山自嘲地笑了笑，動作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隻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隨著一聲巨響，院子的大門被猛地踹開，數名持槍警察衝入院子裏，客廳的房門早已被楚山鎖上，最後的這段時間，他隻想靜靜地跟家人待在一起。
“一會兒見。”
輕輕地歎了口氣，楚山苦笑著舉起已經染成紅色的鋒利廚刀，猛地朝著自己的脖子劃去。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感受著手腕上的壓力，楚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前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身穿西裝的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的右手正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就那麽著急去死？”
對方用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珠略帶笑意地看著楚山，楚山愣住了神，對方右手稍微用力，自己用力握住的菜刀被輕而易舉地丟到一旁。
“不然呢？你是警察派來的？要我下半輩子在牢中度過那我還不如去死來的痛快。”
楚山警惕地盯著對方，這個詭異的男人雖然西裝革履，手中也沒有任何武器，但是從他身上楚山感到了巨大的危險，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在警告。
陌生的西裝男人聞言輕笑了一聲，放下攥著楚山手腕的右手，俯身逼視著楚山說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免除你的牢獄之災呢？”
“律師？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刑犯還有這種待遇，不過我可沒錢來雇你。”
“不不不，我可不是律師，你可以叫我.……”
“信使。”
西裝男人隨意地打量著客廳裏簡單的裝飾，從懷中掏出了一件白色的信封仍到了楚山的麵前。
“信使.……你什麽意思？”
精神緊繃的楚山隨即回問道，不過對方卻並沒有回答的意思，轉身推開房門朝著屋外走去。
“如果你想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那就打開那封邀請函。”
話音未落，這名自稱是“信使”的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屋外。
“等等！”
楚山剛想喊住他，然而下一刻屋外的景象令他楞在當場。
隻見數名拿著手槍的警察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屋外是圍觀的村民，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就連原本的警笛聲也消失不見，遠處工廠煙囪冒出的煙氣凝固在天空中。
看著眼前這一幕違反常理的畫麵，楚山下意識地望向西裝男人扔下的那封“邀請函”，那封信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腳邊。
白色的信封處蓋著現在並不常見的紅色火漆，火漆中央的圖案模糊不清，楚山拿起信封仔細地端詳，然而隻能分辨出這好像是一頭從未見過的生物，四周環繞著無數的觸手。
未等他多看，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懼與眩暈感便湧上心頭，火漆上也傳來了一股濃稠刺鼻的血腥氣，楚山連忙偏移開視線。
雖然這封“邀請函”與剛剛的西裝男人都令他感到無比的詭異和危險，但是此時深陷絕境的楚山並沒有太多選擇。
因為貧困的家庭和平平無奇的能力讓他在社會上吃盡了苦頭，但是楚山一直抱著一個信念，那就是越是艱難他就越是要活下去，還要比其他人活的更好！
下定決心的楚山心一橫，索性撇過頭去，雙手撚住信封上下一撕，隨後從信封內突然閃出一陣巨大的紅光。
刹那間，無數詭異的場景從楚山的腦海中閃過。
他看見繁華的城市在烈焰中燃燒，無數的人群在斷壁殘垣中驚恐地奔走，高聳的山巒崩塌破碎，陰影伴隨著海嘯籠罩於天際之上。
一架又一架戰機衝破雲海，無數導彈咆哮著刺向天空卻如同石沉大海，戰機的駕駛艙內，駕駛員在恐懼中炸裂成一團肉泥。
他看見數量龐大的聯合艦隊向著深海中進發，但都被詭異的漩渦卷入海底。
最後，他置身於一處塔樓頂端，天空一片血紅，腳下是殘破的樓房，刺耳的尖叫聲回蕩在耳邊。
楚山迷茫地看著這片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遠處天空的雲層中突然出現了好幾處高速移動的陰影，目的地正是地平線盡頭的巨大山脈。
不，那不是山脈，那是由扭曲血肉組成的巨大生物！無數的眼睛如同群星般生長在它的身軀上，大廈般粗細的肢體在天空中狂亂地舞動。
宛如太陽般耀眼的白光突然爆出，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地在恐怖的衝擊下顫抖扭曲，數顆直入雲霄的蘑菇雲出現在地平線上。
熾熱的衝擊波掠過由水泥構成的鋼鐵森林，城市瞬間化作灰燼，無數白骨從焦土下爬起。
它們莊嚴而肅穆地向著那尊扭曲的血肉祈禱，下一刻，這些白骨齊齊向著楚山抬起了頭顱，空洞的聲音回響在空氣中。
“已升起的或會沉沒，已沉沒的或會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淵中等待著夢境，衰敗蔓延於人類岌岌可危的城市。那一刻終將到來。”
這個世界，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