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醫生
一個人走在幽寂的樓道裏，除了腰間的強光手電外，就隻有樓道口靠近地麵的一個又一個綠油油的路標陪伴自己，但釘崎野薔薇卻毫無懼色。
早已經經曆過修羅地獄的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剛剛走出鄉下的單純女孩了。
一層，兩層，三層……
即將抵達四層的時候，從上層再次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
雖然這次的聲音很大，不過戴上耳機的釘崎野薔薇卻是聽不到了，腳下的步伐依舊在堅定的向上移動著。
很快，釘崎野薔薇就來到了四樓樓道口，看著依舊被鎖鏈封鎖的大門扭頭正要向著五樓走去，卻見一個黑影從四樓的上一層樓梯緩緩走下。
“終於來了嗎？我還以為你能穩坐很久呢~”
發現強光手電無法照亮緩緩向下移動的黑影，釘崎野薔薇就直接收起了斧錘，從背後取下了咒弓【落雨】，從箭壺裏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緩緩拉動。
咒力輸入【落雨】。
‘咻’
附著咒力的三棱錐鋼製箭矢因為過於沉重而發出了刺耳的翁鳴聲，在咒弓【落雨】本身的加持下，飛快地向著黑影射去，直接射穿了黑影的胸膛炸開了一個洞的同時，直挺挺地紮在四樓上層牆壁內。
暗色的氣流在黑影身上散逸開來，黑影摔在樓梯上滾落了下來，強光手電終於能照清楚剛才下樓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女護士！？”
穿著一身東大病院製式護士服，胸口的銘牌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已經被血汙遮蓋，再也看不清任何的個人信息。
右手上緊緊握著一把手術刀，女護士的頭顱不知道為什麽遭受過嚴重的碰撞，眼睛裏似乎還塞著什麽東西，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摘下了耳機，為了接下來的戰鬥，想要獲取更多情報的釘崎野薔薇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巾，忍著惡心墊在手上抓向早已成為漿糊的護士臉的眼眶中。
一扣，一挖，在一團稀爛，兩隻早已沒有眼珠的眼眶裏，釘崎野薔薇居然挖出了兩枚硬幣。
“一日元？眼眶裏怎麽會有硬幣這種東西？眼珠去哪了？”
就在釘崎野薔薇失神的時候，更多的動靜從上層傳來，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像一團黑潮一樣擁擠著從五樓一擁而下。
“這麽多啊~這可有些難辦了~”
再次抽出一根三棱鋼箭，釘崎野薔薇不慌不忙地退到了四樓下半層，對準了即將下來的黑影最密集的地方。
【芻靈咒法】「爆箭」
施加了咒術的箭矢，除了頂端閃爍著淡藍色光芒的箭頭有著咒弓的破甲和速度加成外，又多了獨屬於釘崎野薔薇自己的咒術特性。
脫胎於接著釘子作為媒介施展的【芻靈咒法】「簪」，有著咒弓【落雨】加成的【芻靈咒法】「爆箭」更具有威脅力。
“咻！”
箭矢每命中一個人，都會產生一次小爆炸，再加上破甲和速度的加成，一支三棱鋼箭直接射穿了七八個擠在一起的黑影，把黑影串成葫蘆之後，又炸成了一地殘屍。
射了四箭後，釘崎野薔薇用斧錘砍死了最後一個黑影，倒地後，居然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猶豫了一下，釘崎野薔薇還是把醫生的身體翻了過來，果然在眼眶裏有著一模一樣的硬幣光芒，最後還是用同樣的方法挖出了男醫生的眼睛。
“50日元的硬幣？？為什麽這些被殺死作為詛咒傀儡的人眼裏都是錢？”
“而且，為什麽醫生眼中的硬幣數額要比護士大？”
想不通的釘崎野薔薇也就不再糾結，試著回收剛才射出的箭矢，除了連同箭杆一同深深紮進牆裏和箭杆彎掉的的三支箭外，旋下箭杆，拆掉紮進牆裏的箭頭的釘崎野薔薇回收了兩隻箭杆。
從弓袋裏拿出箭頭小盒，釘崎野薔薇給隻剩下箭杆的兩隻弓矢裝好了三棱箭頭，再次插進箭壺裏。
“現在你還有什麽……”
“快跑！你打不過這些怪物的！砰！砰！砰！”
釘崎野薔薇瞳孔一縮，就地趴下。
剛才站立的位置的後牆上多出了三個槍孔，被打成粉末的牆粉灑在了釘崎野薔薇的頭上，讓她的眼睛眯了一眯。
原來，三樓被鎖鏈封死的樓道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打開，一個黑影抬起胳膊對準了背對著自己的釘崎野薔薇，卻被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撲倒在地。
“快跑啊！”
沒有任何猶豫，釘崎野薔薇快速站起來，從腰間拔出斧錘衝下三樓，一斧子劈開了跟白大褂糾纏在一起的黑影的腦袋。
“呱嘰~”
黑的紅的紫的撒了一地，其中有一些直接灑在了白大褂上麵，在潔白上染上了一抹充滿惡臭的暗色汙漬。
隻是，釘崎野薔薇卻絲毫沒有厭惡的感覺。
真正的純潔，是永遠都不會被汙染的。
暗色陰影散去，一身警服，手握左輪的警員倒在地上，腦袋被開了瓢。
“呃嘔！”
眼看著似乎還‘新鮮’的活人死在身前，再加上屍體內還夾雜著不屬於屍體與髒器的惡心臭味，犯惡心的醫生終於開始嘔吐。
“你沒事吧？”
“老師，你沒事吧？”
又一個聲音充滿擔心的從三樓傳來，釘崎野薔薇戒備的抬起斧錘，卻被停止嘔吐的醫生製止了。
“呃呃嗚嗚呃呃呃呃…呃嘔…好多了……
女士，請不要動手！那是我的學生相倉博一，我叫東條太三，是東大病院的神經科主治醫師，他是我的學生，是東大醫學院學生，目前正在東大病院當我的助教。”
釘崎野薔薇這才放下斧錘。
“東條醫生，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他襲擊了。”
“沒關係，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你不用道謝……對了，女士，把你的手電筒調一下位置，我睜不開眼了。”
“哦，抱歉啊，我這就移開。”
就在釘崎野薔薇移開手電筒，把手電筒的強光改成弱光的時候，腳步聲已經逼近，同樣穿著白大褂的一個短發大學生跑了過來，扶起了自己的東條太三。
“老師，你沒事吧？明明我們躲得好好的，明明那些怪物都找不到我們，為什麽還要出來冒險？”
終於站了起來，一副儒雅的蓄著短胡子的中老年男醫生東條太三微微加重了口氣。
“果然博一你是個笨蛋啊……”
“為什麽罵我笨蛋啊老師？”
“……博一，我記得沒這樣教導過你吧？”
“老師……”
大學生的氣勢弱了下來。
“不管是在病床上，還是在生活上，我們做醫生的都要做到問心無愧，救人為天職，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知道嗎？不然就不配當醫生！”
“我錯了，東條老師。”
這樣說著，大學生相倉博一反而是對著釘崎野薔薇鞠了一躬。
“雖然是我的老師救了你，但是你也救了我的老師，謝謝你！”
“沒事啦，這隻是本職工作而已~”
在大學生麵紅耳赤的好奇目光下，釘崎野薔薇掄著斧錘徑直劈下，把連接著左輪槍的槍繩帥氣地斬斷，釘崎野薔薇把左輪手槍遞給了主治醫師東條太三。
“東條醫生，這個你拿著防身吧，估計這個警察身上還有些子彈，你們記得自己搜一下，左輪應該擺弄擺弄就會用的，打怪物盡量打要害，就是別對準自己人就行。”
“謝謝女士了，我知道你是要上去對吧……
博一，你眼神比我好，拿上槍，記得把子彈搜一下。”
把左輪槍轉手遞給了自己的學生，任憑學生開始搜屍，釘崎野薔薇隻是笑了笑，並沒有阻止。
“東條醫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樓上，東條太三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消沉。
“我隻能說，如果可以的話，解開他的鎖鏈，揭開他的蒙眼布，然後……切斷他的所有神經，斬斷他的羈絆……”
“他隻是一個可憐人，隻是一個可憐人而已啊……”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我，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
擦了擦眼角，似乎已經哭了的東條太三轉過了身，拉起了自己的學生。
“走吧，我們回去躲著吧，槍，其實我們用不到的。”
“老師，我們平時可是見不到這東西的，就連警察都很少配強的，為什麽啊？”
這樣問著，大學生卻紅著臉偷偷扭頭回望著帥氣瀟灑，極具安全感的釘崎野薔薇，喉嚨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開口問出她的名字，最終隻能歎了口氣，把悸動深深地壓在心底。
‘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的感覺吧，有時候，說不出口的愛戀，也是一種甜蜜……’
“傻小子，如果你能知道為什麽我們還活著的話，或許你還有一絲絲追到那個少女的可能性吧……”
“什麽意思？”
“我們活著的原因，不是因為咱們躲得好嗎？女廁所隔間誰能找得到？更別說呆頭呆腦的怪物們了。”
“唉，算了吧，就你這腦子，你還是乖乖當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