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被許多鬣狗圍攻的獅子
昨晚葉靈兒留在南水兒那邊睡。
第二李策一大早便跑了過去,給自己的“女兒”和“大女兒”做早餐。
倆姑娘也早早起來了,葉靈兒跑來給李策開的門,見了他就要抱抱,要舉高高。
李策就把姑娘抱起來舉高高。
姑娘咯咯直笑,像是清脆的風鈴。
南水兒比著眸子,看著李策。
李策問她:“你什麽表情……不會也要抱抱,要舉高高吧?”
南水兒狠狠白他一眼:“想得美!”
“這麽晚才回來,我跟靈兒都快餓死了,真過分。”
“還不滾去做飯,記得做快一點,不然——”她衝李策張牙舞爪,凶巴巴的樣子:“頭給你擰掉!”
李策,“……”這就是他期待的愛情麽?
自己還剛給參謀部下達了最高統帥令,讓他們替自己擬定求婚作戰計劃,跟她求婚……要不還是再想想?
!栓上那條萬惡的粉色圍裙,李策便開始給這倆姑娘準備早餐。
起來,這倆姑娘,一個算他準媳婦兒,一個算準閨女兒,三人一起,倒像個家庭。
李策戎馬多年,不是厲兵秣馬,便是戰場殺敵,哪裏感受過家庭生活的溫馨。
現在感受到了,他其實很享受。
終於明白時候義父為什麽時常念叨——家人才是男人一生的皈依。
李策記得,義父事業最如日中時,每都有許多應酬。
在他記憶中,義父每無論應酬到多晚,哪怕醉成一灘爛泥,到了淩晨三四點鍾,都會回家睡覺。
義母蘇蘭,無論多晚,都會點一盞燈,等他回來,給他燒一壺熱水,沏一壺熱茶。
沈蒼生生得儀表堂堂,儒雅神秀,不到四十歲就成了蜀州首富,那時候的他,魅力十足。
也不知吸引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撲。
這些女人,或妖嬈嫵媚,或清純可愛,或知性可人。
任意拿一個出來,都不是已經人老珠黃的蘇蘭能比。
沈蒼生卻從來不多看她們一眼。
年輕時他跟蘇蘭舉案齊眉。
人到中年,也時長手拉手出去散步,相敬如賓,琴瑟和諧。
李策覺得,這便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他也想擁有這樣的愛情。
相識相知不相負,一生一世一雙人。
年輕時舉案齊眉。
中年時相敬如賓。
老年時便像孩子那般過活。
故事開頭我們在一起。
故事結尾我們還在一起。
故事中間,轟轟烈烈相愛,明目張膽喜歡,生幾個兒女,把他們撫養長大……這些年,他冷淡自矜、潔身自好。
便是想遇到一個女子,能讓他迫切的想跟她度過一生,做那些兩個人才能做的所有事情。
年少時,他曾遇到過一位。
她就那麽出現,一朵世上最漂亮的紅玫瑰,化作他心頭朱砂痣。
可惜那時候的他,不知道珍惜。
終是錯過了,這一錯過,便是一生的過錯。
所幸上蒼對他不薄。
多年之後,又遇到一位。
她也是就那麽出現,一朵世間最漂亮的白玫瑰,化作照進他內心陰霾的白月光。
這次他不想也不能再錯過。
上蒼對他再好,也不可能再讓他遇到第三個。
這大概就是他會聽了高長恭的餿主意,決定在南水兒出道十周年演唱會上搞點事,跟南水兒求婚的根本原因吧。
……離李策跟四大家族定下的最終清算時間,隻剩一月。
四大家族那邊,會如何應對,垂死掙紮還是坐以待斃,李策不是特別關注——誰會真的有那個閑情雅致、去關注幾隻跳蚤能蹦躂多高、每次蹦躂時產生的動量衝量加速度?
別四大家族,他連京城那位太子殿下會如何蹦躂,都不怎麽關注。
除了在籌劃著跟南水兒求婚,他李也開始為最後清算,做最後的鋪墊。
書房。
李策拿著平板,在看一段剪輯好的視頻。
“先生,這是三年前,有人上傳到網上的,當時還引起不轟動,後來估計是怕影響太差,又被刪掉了。”
邊上商紅葉道。
李策看著,眉宇間逐漸蘊上一抹世間最森寒的森寒。
視頻是沈蒼生臨死前的畫麵。
地點是盛酒店的台。
大風如鼓,黑雲壓城。
沈蒼生的樣子,極為狼狽。
沒有一丁點李策印象中的雄姿英發,儒雅風流。
他就那麽跪在地上,像一頭被許多鬣狗圍攻、渾身傷痕、無比虛弱的獅子。
他的麵前,是一個身著頎長風衣、俊朗帥氣的青年。
“沈蒼生,還記得我麽?
我叫韓少卿,韓破軍的兒子。
記得當初我代表韓家跟你這個蜀州首富談生意,那時候的你,多麽高傲啊,連正眼都沒有瞧本少一眼。”
“現在呢,你卻像條老狗一樣,跪在本少麵前。”
“你知道嗎,我很開心。
這是多麽有成就感的一刻啊。
本少會記得一輩子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來,我們尊敬的沈首富,從本少襠下鑽過去。
鑽了,我就放過你妻子和女兒。
否則的話,你懂得。”
韓少卿這位韓家大少爺淡淡笑著,春風得意。
邊上有許多人在圍觀。
有的在喝彩,有的在吹口哨,或恬或嬉,洋洋自得。
他們都在享受。
享受屬於他們的大勝。
沈氏垮了。
數千億的資產,等著他們去瓜分,去享用。
沈蒼生啊,蜀州首富,一代人傑,平日裏隻能仰望的傳奇,就那麽跪在他們麵前。
他不再是獅子,他是一頭可憐的老狗。
人生啊,是多麽的美妙。
沒有看視頻最後的畫麵。
李策將平板關掉。
他實在接受不了義父這樣的當世人傑,被這麽玩弄和羞辱,從一個跳梁醜胯下鑽過去的畫麵。
眼眶變得很紅很紅。
“義父,孩兒終究回來晚了。”
李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心髒在一下下的抽搐,鮮明又劇烈的刺痛。
又想起當初沈蒼生帶他去登望江樓時,父子二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