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獨到的眼光
內特掃了洛非凡一眼，然後繼續閱讀手中的報紙，假裝不經意的說道：“蘇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玄叔這麽專情的。”
更何況，遲玄當初也是懸崖勒馬。他們之間經曆過的，難道還要讓若雨也經曆一遍嗎？
蘇遇暖當即愣住，是啊，她怎麽沒想到這一點？“你又多心了不是？我隻是讓人家留下來吃早餐而已！”
遲若雨直接走到內特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說道：“我十分感謝你能幫我說話，但是你可不要試圖挑戰我老媽的至理名言，影響了她的待客之道，你的下場會很慘。”
他們的關係是那麽熟稔，可是她對自己卻避如蛇蠍，洛非凡勾著唇角，眼神一直盯著遲若雨，像是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這樣的眼神一絲不落地落入了遲玄眼中，他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曾經他也是同道中人啊！
“好了，不要再開小萌的玩笑了，她現在好小，個人問題暫時不列入我們的計劃之內。”遲玄的發言徹底終結了這個話題，而洛非凡為了不讓遲玄敵視自己，聰明地選擇閉嘴。
一頓早餐，吃得甚是壓抑，因為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題比較合適。
遲若雨偷瞄著洛非凡，見他動作優雅地享用著自己盤中的食物，眼神專注。
想不到這個男人還是這麽一個有教養的，用餐禮儀是可以體現一個人家教與涵養的，此時的洛非凡看上去，像極了古代顯赫世家的貴族公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特別的魅力。
洛非凡將遲若雨的打量都看在了眼裏，隻是沒有聲張，能引起這個丫頭的注意，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用餐結束之後，洛非凡帶著遲若雨出了門。“若雨妹妹應該沒吃飽吧？”一出家門，洛非凡的稱呼又變了。
遲若雨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因為你一直盯著我看，根本就沒時間享用早餐。”洛非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遲若雨，似是要將她深深吸引進來。
可是對遲若雨對這樣深邃的眼神早就免疫了，還有，她之所以沒吃飽是因為……“今天的早餐不太合我的口味！”不然也不會閑著無聊去觀察洛非凡而被人家給看破。
死鴨子嘴硬！洛非凡也不揭穿，回過頭，專心致誌地開著自己的車。
兩人最先來到的地方是位於市中心偏北的一處繁華地帶，這裏的人流量不是整座城市裏最大的地方，但是卻是消費水平最高的地方之一。
這裏匯聚了各大時裝品牌，同時也擁有獨特的潮流街，兩者完全隔開，僅僅在路口的時候有了交集。
“為什麽要選在這裏？”遲若雨看著眼前空曠的一家店鋪。
這就是洛非凡替她甄選的地址之一，占據了這棟樓二層的一半，視野極其開闊，基本上可以將這一片區域的情況盡收眼底。
“靈感源自生活，尤其是你的風格亦是如此。這裏是時尚潮流的聚集地，選在這裏，你便可以很好地感受到這種氛圍，更能激發你的潛能，帶給你無限的靈感。”
的確不錯，如果選在這裏的話，她可以更好地將時尚和潮流糅合在一起，設計出更多人喜歡的作品，滿足人們對服裝的多元要求。
隻是，遲若雨不是很願意選在這裏。“這裏可是黃金地段，我的工作室開在這裏，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消費得起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僅僅針對有錢人有權人，她希望普通的老百姓也可以穿上她設計的服裝。
從小她就抱著這樣的希望，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可以穿上她設計的服裝，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洛非凡有些不解，像遲若雨這樣的頂級設計師，難道要去街頭擺地攤當裁縫？那麽她的格調在哪裏？
“不要告訴我，你想走平民路線。”
“不可以嗎？”遲若雨反問，“大家都是要穿衣服的，為什麽連衣服也要分出個等級來呢？”
果然還是個單純的女孩子，雖然心眼多，但是閱曆尚淺，根本就不了解社會大眾的心態。
“若雨妹妹，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認為可以，別人也要這樣認為嗎？”洛非凡並沒有直接說穿，他相信以遲若雨的智慧，隻要自己一提點，她絕對能想明白。
“我苦惱的就是這個。”遲若雨苦著一張臉，有些沮喪地說道。
其實剛開始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會麵臨的問題。
她想讓所有人都能穿上自己設計的服裝，理論上是沒有什麽不對的，隻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需要考慮，那就是人心！
她願意設計，別人願意穿嗎？上流社會的人會認為所有人都能穿的服裝，根本顯現不出來他們的檔次，而普通人又有幾個願意請一個設計師來為自己設計服裝？
這兩種矛盾的消費人群，通常人們都是劃開了各自的市場的，偏偏遲若雨要特立獨行。
見她如此，洛非凡也正經了起來。“首先你要明白，你的身份在普通人眼裏，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一種了。沒人會在意你的心思，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麽善良的。”
這一番恭維讓遲若雨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這樣做並不是出自一顆善心，而是單純地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
服裝定製這種事情，一向就隻出現在上流社會的詞典裏，她從事的職業其實在現實裏就已經和普通人的消費觀背道而馳了。
在這個時候，夢想和現實的戰鬥就這樣在遲若雨心中拉開了帷幕。
見她沉默不語，便知道她心中肯定矛盾得很，洛非凡站在窗前，背對著她說道：“其實你的觀念和那些厭惡權貴的人是一樣的。你是已經厭惡了上流圈子的生活吧？”
這樣獨特的說法讓遲若雨驚愕不已，因為洛非凡說得的確沒錯，成天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多少會厭煩的吧。隻是，這個男人竟然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你心地善良，會有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奇怪，但是若雨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觀念其實也是一種偏見。誰規定了上流社會的人就一定要受到鄙視呢？”
人人都在說平等，但是怎麽可能真正平等呢，收入的懸殊，性別年齡的不同等等，隻要這些問題還存在，世界就不能平等，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可以造就世間美好，也就能造就世間的不美好。
遲若雨一心想要權衡，殊不知她職業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一少部分人而存在的。
“沒想到你看得這麽透徹。”這個男人一如既往地讓遲若雨感到神秘，你以為他是個不著調的花花公子，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有道理，一針見血，讓人無法反駁。
洛非凡莞爾一笑，難得謙虛地說：“畢竟長你幾歲，視角和觀念自然也就不同了。”
這樣的回答顯然隻是敷衍，遲若雨沒有問出口，隻是在心裏疑惑，洛非凡到底經曆過些什麽，才能造就他這樣獨特的性格。
“那依你看，我應該怎樣抉擇呢？”遲若雨凝視著他的背影，當他轉過身來時，兩人的目光就這樣碰撞到了一起。
“我說了你會聽嗎？”洛非凡玩味地看著她，如果她願意按照自己說的去做，那麽他就說。
“不敢保證，如果好的話，也許我會考慮。”就如若雲說的那樣，若雨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雖然有時候會小孩子心性，但是絲毫不會收起她的謹慎之心。
洛非凡想了想，似乎是在斟酌如何說出口。“每一套服裝都有其特定的價值，同時都是你付出的心血，所以隻要有人肯為買單，你可以為其服務。這種高端定製在現實中流通之後，其實還有另一種特殊的產物叫做山寨，這個詞你知道吧？現在市麵上已經存在不少關於你作品的山寨了，這類商品價格低廉，是普通人的最愛，其實換個角度來想，你確實做到了讓每個人都能穿上你的服裝，隻是優劣程度不同而已。”
而優劣程度這種事情，就不是遲若雨可以決定的事情了。
聽完洛非凡的一番話，遲若雨茅塞頓開。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將自己堵在了一個死遲同裏，隻要跳出來看看，前方的路就會格外的清晰。
“洛先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呢！”遲若雨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雖然她和洛非凡之間總是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並不能因此就否定這個人的全部。
能得到遲若雨的誇獎，洛非凡心情更加愉悅。“我就十分不客氣地接受若雨妹妹的誇獎了。”
剛說他謙虛，下一秒又開始得意了，但是此刻遲若雨的心裏，已經漸漸對洛非凡改觀了。“我想我大概知道姐姐為什麽會喜歡你了。”
“難道你之前不知道？”洛非凡有些受傷，他可是一直在展現自己的個人魅力啊，難道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