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劍秋失控
劍秋跪在那新墳前,一身素衣,青絲飛揚,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往昔靈動俏皮的眼眸,如今已如一潭死水,枯井無波,蒼白的菱唇微微緊抿著,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可她卻不言不語,仿佛一座精致的泥偶,甚至連淚水也沒有流。
“小妹,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裏,姥姥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這樣我真的好害怕!”君華再也忍不住,抱住劍秋大聲痛哭起來。
“姐姐,你說,都過了這麽多天了,姥姥為什麽還不醒過來呢?姐姐你幫我向姥姥求饒,說我以後知錯了,不會再調皮,不會再不聽她的話了,你讓她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劍秋轉過頭,那表情像是一隻迷路的兔子,無辜而委屈。
“小妹,你清醒一點,姥姥已經不在了,她不在了!”君華抱著劍秋,拚命的搖她的肩:“小妹,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姥姥也希望你能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
“姐姐……”劍秋一把推開她,惡狠狠的看著她:“你就算不喜歡姥姥,也不要這樣咒她,她會生氣的!”說著,劍秋又望向那新墳:“姥姥,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你看天都亮了,你起來好不好,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姥姥!你再看我一眼……”
“小妹……”君華被她推得趴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姥姥……姥姥你醒醒啊姥姥!”劍秋突然站起來,那光潔的額間紅蓮瞬間綻放,隱隱泛紫,青絲漫舞,那眉宇間隱隱出現瘋魔之兆。
“秋兒——!”鳳天擰眉,出手如電。
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劍秋,鳳天輕歎了一口氣,動作輕柔的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吧,我們先回去。”
君華抹了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沉默的跟在鳳天身後,如今劍秋遭受這樣巨大的變故,她都不知道未來要怎麽辦,隻是一想到剛才她那凶狠的樣子,君華便覺一陣膽顫心驚。
安頓好劍秋,君華與鳳天來到了院中,“鳳公子,小妹如今這樣子,不便待在這裏,隻會觸景傷情,不如你將她帶離絕崖,待她接受了這個事實,再回來!”
鳳天挑了挑眉,果然有什麽樣的妹妹,就有什麽樣的姐姐,這未勉也想得太天真了:“除了用強硬手段帶走她,我想不到有什麽好辦法,君華姑娘,是你不了解秋兒,還是我不了解!”
看著君華那迷茫的神情,鳳天繼續說道:“你想過沒有,我若強行帶走她,隻怕她日後會恨我一輩子。”
“那……那要怎麽辦?”君華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當然是等她自己想通,慢慢平靜下來。這種事情,我們旁人幫不了忙,她自小是她姥姥帶大,會情緒激動,也是情理之中!”鳳天在院中坐下來:“我們隻需看著她,別讓她做傻事便好了!”
“小妹向來衝動,若是她想不開……”君華越想越覺得可怕。
“所以要好好看住她!”鳳天凝視著遠方,接二連三的打擊,她能挺住,果然是他的秋兒,隻是他也心疼她遇上這樣的事情,這些苦楚,他寧可替她承受,但是如今,他也隻能默默的站在她身邊,做她的依靠。
“劍秋姑娘此間是鬱結於心,想不透,若是事情想通了,便會好一些!”寒石走近兩人,略微思忖:“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是鳳公子法力比她高強,便封了她的修為,也免了她做出傷人又傷己的事情。”
“又封小妹的法力?”君華有些不讚同,但是寒石說得十分有道理,她也沒有理由反駁。
“除了此法,別無他法!我與你都不是她的對手,若是哪日鳳公子沒有看住她,那麽我們若是想阻止她做什麽,隻怕沒有辦法!”寒石雙手一攤,作無奈狀。
兩人一致沉默,沒有說話。
“姥姥——!”劍秋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驚恐,餘悸未散。
“小妹——!”君華剛一推開門,便聽得她一聲驚恐呼叫,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奔向床邊:“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看她滿頭大汗,君華連忙拿出手絹,替她拭汗。
“姐姐,我夢見姥姥了,她在叫我!”劍秋一把握住君華那替自己擦汗的手,雙眸睜得大大的看著她:“姐姐,我姥姥呢?我剛才聽到她在叫我了!她又說我不聽話,偷偷跑出去。”
“小妹,你為什麽還不肯接受,姥姥已經不在了,她為了給你姑姑卜命,耗盡了畢生修為,油盡燈枯,她這麽做,隻希望你沒有遺憾,隻希望你能開心!”君華死死的咬住唇,就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會哭出來。
“可是我姑姑也沒了!姥姥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劍秋一臉委屈的看著君華:“姐姐你說,是不是姥姥嫌棄我,厭煩我了,所以她才會離開我,不再理我!”
“不是的不是的!”君華拚命的搖頭:“姥姥是因為太愛你,太關心你,才會這樣!你千萬不要那麽想!”
“以前……我看凡人的戲折子裏寫的,什麽叫‘子欲養,而親不在’,我那時候不懂,覺得那就是凡人說起來好玩的,當時一笑而過,如今想起來,隻覺滿腹心酸,如果我早一點懂事,不要再那麽任性,姥姥她也不會這樣了!”劍秋用手雙狠命的捂住臉,終於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小妹……”君華一把摟住她,兩人相擁痛哭!
再次跪在那墳前,劍秋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而是靜靜的燒著紙錢:“姥姥,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你現在是否還能看得見我?是否能聽到我說話!姥姥,我好想你!我想跟你說我以後再也不任性,再也不調皮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一定乖乖聽話!”
一旁的君華握了握她的手,沒出聲。
“姥姥,我走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都怪我太粗心大意,如果當時我能夠回頭,我能夠感覺到你的異常,事情也不會這樣子了,姥姥,你可知道,姑姑雖重要,姥姥你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