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阿蒙大人在十五世紀就已經影響著巫師會了,當年蒙受恩典的是英格蘭的諾曼一族,你屠戮了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隻為了剔除所有可能受阿蒙影響的人,但大人的力量遠不止如此,他同時滲透進了遠在丹麥的延森一族,他們試圖煽動王室,結果仍不盡人意,延森一族出現了你不分歧,他們沒能向阿蒙大人證明自己的忠誠,你鏟除了多數黨羽,剩下的也幾乎在十六世紀消亡了,但從那開始,巫師會的每一處都有阿蒙大人的痕跡,那些不能被收為己用的異端,就會得到他們應有的製裁,你最心愛的法國聖歐莫一族,正是因此而隕落的,這都是摩爾一族對阿蒙大人的貢獻,為了獎勵摩爾一族,阿蒙大人將最重要的任務交予我來完成。”
薩洛米想到了在內亂中被滅門的聖歐莫一族,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她最信任的摩爾,而她從未有過哪怕一絲懷疑,這樣的錯失和背叛,令她心如刀割,淚水不知不覺已流了下來。
本傑明看到了薩洛米眼角流出的淚水,他用刀子輕輕的拂了下去,冷言道:“你竟然會流淚,這可真是個稀奇的事,一個冷血的吸血鬼罷了,你憑什麽認為我們這些巫師們會真心的追隨於你?更何況巫師會本就是依托著神聖迷境而誕生的,如果不是你,阿蒙大人也不會被封鎖在那長達七個世紀。
“我的任務,就是將大人解放出來,讓他重獲自由和力量,這個前提是必須將巫師會已有的力量轉移,我通過阿蒙大人賜予的符號,將那些無知的巫師們連通起來,使他們變成行使阿蒙意識的容器,”他的手指向了後邊的一群土著們“隻有真正臣服的人才會站在這裏,那些抵抗者都被關入了監牢,或在火刑中斃命了。
“但這一切仍舊遠遠不夠,你的存在阻礙了巫師會與阿蒙大人的連結,因此阿蒙大人發明了這個戒指,它看似是幫助你藏身之用,實際上卻是削弱你力量的詛咒,當你的力量削弱到一定程度時,阿蒙大人就會在屏障最脆弱時,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現在的你已經是從未有過的脆弱了,我會把你關入阿蒙大人在神聖迷境中創建的監獄裏,這會徹底使你與巫師會之間的連結破裂,所有的力量將歸阿蒙大人享有,而摩爾一族會繼續行使他的意誌,直到巫師會中所有無法歸順的人都被鏟除,到那時,阿蒙大人就會重新歸來。
“他會借著一具肉身而來,真真正正行走在這片土地之上,到那時,他會有一個新的名字,他的名字會是克雷修斯。”
當本傑明說完這一切,繞過法陣,跪在了薩洛米的上方,他高舉起匕首,長袍下的手臂裸/露了出來,黑色的圖騰紋身在皮膚上異常顯眼。
“下地獄吧!”
刀尖朝心髒猛烈的刺了下去,在薩洛米心髒停止的那一刻,法陣突然有了吸附的力量,將所有的鮮血都吸收了進去,淡白色的光芒籠罩在她的身體之上,她的皮膚開始幹枯,陷落,很快,整個人都被吞噬進了法陣之中。
人群裏傳來了強烈的歡呼聲,他們將娜塔莉和所有菲爾懷特的巫師們高舉過頭頂,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將他們就地處決了。
教堂的大門砰的一聲推開了,克勞斯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好像錯過了什麽好戲。”
他穿過過道,來到了法陣之前,用一隻手指沾了點上麵的血跡,輕輕的蹭了開來。
“還是溫熱的。”他喃喃自語道。
“她已經不複存在了。”本傑明說道。
“是嗎?”
克勞斯一把握住了本傑明的脖子,將他高舉了起來。
“我想你的主人阿蒙還缺少一樣東西,就是你這個忠實仆人的靈魂,下去陪伴他吧。”
克勞斯將死去的本傑明扔在了法陣之上,一個帶著回響的怒吼聲從法陣之中傳了出來。
“別擔心,我會替你好好照看巫師會的。”這句話不知道是對阿蒙說的,還是對薩洛米說的。
所與人都呆滯的看著這一切,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克勞斯沒有理會他們,直接離開了教堂。
沒過多久,土著們就反應了過來,本傑明的死似乎讓阿蒙的陰影消退了,他們拿回了自己的意誌和力量。
剩下的巫師會成員被帶到了小鎮的墓地,土著將他們一個個釘入了棺材,深埋進泥土之中,所有懷特菲爾德巫師都沒能幸免,他們是這場戰鬥的犧牲者,可沒有人會在意。
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羊圈出現自相殘殺的情況,除非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影響了他們,披著羊皮的狼會為羊圈注入好戰和掠奪的特質,這就意味著,一個集體的混亂通常是源自某種異端的陰謀,所有的戰爭都是被它催化的,人們自相殘殺,卻根本意識不到使他們如此的都是那些外來入侵者。
誰是藏在你身邊的狼呢?誰在響應你心中根本不應該存在的惡?
······
一夜之間,薩洛米好像找回了幾百年的記憶,她記得那些年裏,她被戒指束縛著,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和本該擁有的力量,與邁克爾森家族一起穿梭在歐洲大陸上,巫師會的內亂持續了幾個世紀,她卻一直都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被她認作是家人的人死去,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阿蒙,或者說是克雷修斯。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卡普裏奧看不出克雷修斯有任何不對了,他確實沒有被附身過,因為他就是阿蒙本尊。
法陣之上所體驗到的痛苦還曆曆在目,她所承擔的並不僅僅是過去的記憶,還有過去的仇恨和不甘。
肉/體上的傷口早已愈合,可那些疼痛卻轉換成了內心的焦灼,持續的在她心頭狠狠的割著,每當她短暫的摘下戒指,就會排山倒海的成倍襲來。
遺忘從不會使烙印在靈魂上的傷口消失,它隻會換成其它的樣子,戴著其它的麵具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你的麵前,提醒你那些未被解決的執念。
薩洛米克製著想要把克雷修斯撕成碎片的衝動,拿出手機撥打了通訊錄裏克勞斯的號碼。
這串號碼第一次被打通了。
“hello,s。”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猜到你會找我。”
“你是怎麽把我從神聖迷境帶回來的?”薩洛米問。
“把我要的東西帶來,我會告訴你一切。”
薩洛米隻身一人來到了阿拉裏克的公寓,將月光石放在了桌子上。
凱瑟琳老老實實的坐在角落裏,默默的看著一切。
克勞斯拿起月光石,端詳了一會,滿意的放進了兜裏。
“今晚是個值得慶祝的時刻,我們為這一天都等的太久了。”克勞斯打開了操作台上的紅酒,為他和薩洛米各倒上了一杯。
“幹杯。”他主動的與薩洛米碰杯,淺嚐了一口杯中的酒。
薩洛米放下杯子說道:“我沒什麽心情喝酒。”
“你會喝的,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會讓你和我一樣歡呼雀躍。”
······
克勞斯撫摸著手中的月光石,雙眼仿佛透過石頭看到了什麽回憶,那一刻他變得有些陰鬱。
“這對我來說是帶著恥辱的東西,我的母親埃斯特,她無情的封印了我的本質,讓我在孤立無援的境況下失去了一切,但我始終還有你,你總是陪在我身邊,因為我們是最相像的,是這世界上最獨特且相像的兩個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薩洛米說道。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回憶起來所有的事,一千年以前,埃斯特將我們一家變成了吸血鬼,卻莫名其妙的帶上了你,一開始我以為,她這麽做的原因,完全出於你是她亡故友人的孩子,可後來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麽簡單,轉變後的第一次滿月之夜,我經受著骨骼斷裂的痛苦,轉變成了狼人,然後我看到了你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
“是的,你和我一樣,血脈來自狼人部落,也在那次滿月之夜變成了狼。”
“說下去。”薩洛米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埃斯特用月光石共同封印了我們兩個人的狼人血脈,沒過多久,一些特別的狀況就讓你我發現,那場儀式並不僅僅隻是封印血脈那麽簡單,我們開始共享力量了,這就像是一個壓製力量的詛咒,當你受傷或萎靡不振的時候,我的力量就會自動的流向你,換做我受傷時,你同樣會因此變得脆弱,不堪一擊,這是埃斯特的陰謀,她讓我們互相壓製,背負上除了血脈封印以外的痛苦。
“她成功了,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幾乎為此反目成仇,但時間證明了,隻有合作才能取得共贏,因為巫師會的內亂,你開始計劃著藏匿自己,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沒有任何不同意的道理,在你尋找咒語的時候,一個你絕對想象不到的人來找我了,是巫師會的祭司長,來自摩爾一族。”
聽到了摩爾的名字,薩洛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開出了一個我不會拒絕的條件,他想要在你藏匿的咒語裏加上一些額外的內容,用來封鎖住你的力量,你的精神也會受創,慢慢忘記所有的事情,但我會因為你的封鎖而獲得自由,不會再有任何力量的共享與壓製,作為回報,我隻需要為阿蒙幫一些小忙,在你失憶的時候控製住你,順便對他的計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啪!”
薩洛米捏碎了手中的高腳杯,用自己全身的力氣衝上前去,將克勞斯推向了牆壁。
碎裂的牆壁脫落了下來,薩洛米用手上的碎玻璃抵住了克勞斯的下巴。
“你怎麽敢······”
“別衝動,你現在已經沒有了戒指,割破我的脖子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克勞斯平靜的說道。
“真應該讓你嚐嚐被囚禁三百年的滋味。”
“我從來也沒有真正的信任過阿蒙,十五世紀的時候,我精心策劃了解封儀式,隻要狼人封印一解除,就會想方設法幫你摘掉戒指,如果不是凱瑟琳逃走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聽到這話,凱瑟琳埋著頭向牆角擠了擠,恨不得將身體擠進牆縫裏。
“嗬,還真是足夠虛偽的借口。”薩洛米冷笑著說道。
“我發誓我從沒有真的想傷害你,你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理解我的人了,可我們注定會受到牽製,隻有解除封印才能徹底解脫,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犧牲,這些年裏,我一直在阻撓阿蒙的計劃,殺死那些被他蠱惑的巫師,所以他用了三百年才有機會借著女人的肚子回來,而我打算在最合適的時候將你解救出來,我做到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