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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你的傷口裂開了

  聞言,顧清池微微擺手,剛想說話,施妙魚卻敏銳的聞到那一股血腥味兒更重了。


  她是醫者,瞬間了然了情形。


  “你的傷口裂開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


  顧清池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咬牙擺手道:“無礙,我回去包紮便是。”


  “我來吧。”


  施妙魚脫口而出,又解釋道:“唔,我這些時日有研習醫術,應是不比外間的大夫差。如果,王爺相信我的話……”


  “我信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顧清池斬釘截鐵的說了這句話。


  聞言,施妙魚倒是楞了一下,旋即道:“既然如此,王爺便坐下吧。我會是一個很合格的醫者。”


  顧清池想要拒絕,卻見到她眼中的堅定。瞬間,顧清池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帶著幾分無奈道:“你不要嚇到就好。”


  這話一出,施妙魚便覺得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強笑道:“王爺放心,我會非常專業的。”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有些無奈,卻再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隨著她的指引走到一旁坐下,將上衣的扣子解了開來。


  若說施妙魚先前隻是猜測,那麽當她真的看到那傷口的時候,一顆心都幾乎凝滯了。


  那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從右肩開始斜著下來,幾乎貫穿了整個後背。


  這傷口是被縫合好了,都開始痊愈生出新肉了。然而不知為何,卻又崩裂開來,鮮血就是從這其中流出來的。


  施妙魚的眼眶迅速便紅了起來,她難以想象,顧清池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有這樣深的傷口!


  “疼麽?”


  這話一出,施妙魚便覺得自己傻透了,這樣嚴重,怎麽會不疼?

  然而顧清池卻隻是搖了搖頭,唇角依然噙著一抹笑意,雲淡風輕道:“不疼。”


  身後半天沒有人說話,顧清池將頭偏了過去,問道:“可是嚇到了?”


  聞言,施妙魚下意識搖了搖頭,又想到他看不真切,便道:“沒有。”


  隻是……心疼。


  施妙魚深吸一口氣,回身從櫃子裏拿出來了醫藥包,輕聲道:“你……忍著些。”


  那是她自己配的藥,因著閑著無事,倒是什麽都配了一點,不想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接下來,空氣中除了隱隱流動的血腥味兒,便隻有二人略微淩亂的呼吸。


  施妙魚頭一次覺得小小的針這般難拿,每一次從他的肉裏穿過的時候,都心中一緊。


  顧清池一聲不吭,施妙魚卻敏銳的看到他的手指有些發白。


  施妙魚心疼不已,卻隻能咬牙加快進度。


  直到將傷口縫合藥品撒上繃帶纏繞好的那一刻,施妙魚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腳發軟的癱在了旁邊的軟榻上。


  顧清池的額頭上汗如雨下,施妙魚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她甚至比顧清池還要流的多。


  顧清池無意中回頭,就看到這丫頭臉色蒼白,他的心沒來由的便軟了下來。


  “傻丫頭,我沒事兒,你怕什麽?”


  男人溫柔的話像是一記春風,說這話的時候,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抓住了施妙魚的手。


  二人的手指交疊在一起,竟然分不清楚是誰抖的更嚴重一些。


  顧清池被這模樣的二人逗笑,眉眼都添了幾分柔和:“我倒是也犯傻了。”


  男人手掌帶著可以安撫人心的熱度,讓施妙魚逐漸平複了下來。


  “王爺這傷……”


  施妙魚隻說了四個字,便沒有再問下去。這樣嚴重,事態怕是也輕不了。她一時竟找不到理由去詢問,哪怕這個詢問是出自關心。


  她的未盡之語,顧清池卻是明白了。


  他的神情添了幾分銳利,又想起施妙魚在身邊,轉而淡淡道:“無妨,他們會比我更嚴重。”


  施妙魚敏銳的注意到,他說的是“會”,也就是,還沒有發生。


  所以,那個傷顧清池的人是誰。


  這些時日她經常做夢,對於前世裏顧清池後來的處境,倒是看了個七七八八。她知道顧清池是有屬於自己的勢力的,白衣教隻是其中之一,也知道後來的顧清池……是因為自己放棄了生機。


  如今還沒有到前世那樣的地步,而顧清池身邊的那些奇人異士也都在暗中保護著他,如果不是因為顧清池自願,應該沒什麽人能夠傷他這樣重。


  那麽,顧清池是在謀劃什麽?

  見施妙魚低頭,顧清池並不知她心中在想什麽,隻是輕聲問道:“怎麽了?”


  施妙魚被他的聲音驚到,思路瞬間被打斷,下意識道:“沒事。”


  先前那些支離破碎的想法被打散之後便拚湊不起來了,但是施妙魚知道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顧清池這話不會空穴來風,那個人,必然是要倒黴了。


  這一刻,施妙魚幾乎可以預見到,京中怕是要變天了。


  ……


  第二日的時候,施妙魚睡到很晚才起來。


  昨夜的時候擔心顧清池的傷口,施妙魚執意讓他在軟榻上休息,等到天亮了自己想辦法將他送出去。


  可誰知後來她自己倒是先睡著了,顧清池則是趁著她睡著之後,到底還是借著夜色離開了。


  臨走之前,還替她點燃了一支安魂香。


  那時已然是黎明前的黑暗,房中的蠟燭已然熄滅,伸手不見五指。可顧清池是習武之人,卻能在那模糊之中,辨認出屬於這丫頭的眉眼。


  他的眼神無比柔和,仿佛所有的痛苦都被衝淡。


  最後,他替施妙魚蓋好了被子,帶著眷戀離開。


  施妙魚醒來的時候,就見外麵日上三竿。


  她先是一驚,待得看到房中的顧清池早已不見,而桌椅都恢複原位,甚至連軟榻上的毯子都規矩的放著。


  一切都完美的仿佛沒人出現過。


  她又覺得一陣失落襲上心頭。


  那個人,就這麽走了……


  鼻端傳來一陣香氣,施妙魚下意識偏頭去看,卻見是昨晚上顧清池送給自己的小盒子。


  這盒子原本被她放在床邊的桌案上的,想來是顧清池放在她的枕邊的。


  昨夜裏她起初有些羞澀,後來是為了顧清池的傷口,竟然忘記打開看一看裏麵的東西。


  到了這時,施妙魚才伸出手來,將那盒子打開,頓時看到了裏麵屬於她的生辰禮物。


  那是一枚琥珀吊墜,琥珀裏是一朵幹花,雖然年代久遠,卻仿佛依舊鮮活。


  而盒子的裏麵則是鋪陳著鮮花,都是山間開放的不知名小紫花兒,卻是香氣襲人。


  施妙魚隻聞了一口,便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她一時竟分不清楚,到底是因著這花兒太過好聞,還是送禮物的人,太過迷人了。


  門外有聲音響動,施妙魚頓時將盒子收了起來,這才道:“進來吧。”


  來人是采荷綠枝兩個大丫鬟,見施妙魚已然起身了,頓時笑著過來伺候她了。


  接下來的日子,施妙魚可謂是過得風平浪靜。


  然而相較於林府的安穩,陽遠伯府卻是又鬧將了起來。


  這段時日陽遠伯府都成了人家茶餘飯後的唯一話題,這談論的多了,翻來覆去又都是那幾件破事兒,人們便都有些厭倦了。


  按理說來,誰家糟心成陽遠伯府這模樣,就該縮起尾巴來好好兒的帶著。


  可偏偏這時候,王氏又做了一件跌掉眾人眼鏡的事情。


  她去府衙裏麵,將那府衙老爺罵了一頓,責令他盡快抓住裘映瑤。


  那府尹原本念著王氏是陽遠伯的母親,是個老人家,便好生勸了幾句。畢竟那裘映瑤逃得早,王氏來報案的時候,裘映瑤都已經跑了兩三日了,想來京城早沒了她的影子。


  府衙的人也去搜了一搜,果然沒搜到,便知道事情怕是得這麽了了。


  一則王氏也沒給府衙多少錢,也不值當的他們這麽賣力,二則,這衙門裏的人手就那麽多,總不能都出去搜尋裘映瑤吧?那其他百姓的事情怎麽辦?

  若是施慶鬆死了,說不定他們還能這麽做一做,可眼下施慶鬆隻是被燒傷,且裘映瑤還是他的小妾……


  這麽一樁醜聞,誰願意去惹一身騷?


  所以這麽小半月過去了,竟然連裘映瑤的尾巴都沒有摸著。


  府衙這邊的人不急,王氏卻已然開始急得不行了。


  眼見得自己兒子從清醒了之後就開始無時無刻的罵裘映瑤,還因此打了了兩個丫鬟,害的府上一下子人心惶惶的走了好些人。


  如今府上連使喚的人都捉襟見肘,而施慶鬆每日那片刻的清醒都在叫囂著要殺了裘映瑤,王氏心裏更慌了。


  這一慌,她就想到了去府衙催一催那當官的。


  原本府尹想著好好兒的哄一哄就算了,誰知她竟說府衙這邊是存心想要糊弄自己,索性在這兒撒起潑來,無論如何要讓府衙的人將裘映瑤那個狐狸精給抓回來,否則就告他玩忽職守。


  這一來二去的,府尹也惱了,將驚堂木一拍,沉聲道:“老夫人若是不服氣,盡管上金鑾殿告本官去。這事兒,本官還就管不了了!”


  王氏登時傻了眼,她在這府衙一口二鬧三上吊,最後還被人給扔了出去。


  這下可讓京城裏的百姓們看夠了熱鬧。


  王氏灰溜溜的在眾人指指點點中離開,誰知這還不算,等到了街上之後,才發現這京中竟到處都在傳著裘映瑤是狐狸精,還給施慶鬆戴了綠帽子的事情。


  這一下,王氏的火氣算是徹底的被點燃了。


  裘映瑤跑了,可是那裘家沒有跑啊。找不到裘映瑤那個小賤人,她就去裘家鬧去!


  於是乎,戰鬥力十足的王氏便又該換路線,去裘家撒潑去了。


  這一去不要緊,竟然恰好趕上裘映瑤那年邁中風的爹被人抬著出門,如今王氏正好撞見,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一頓之後,那裘老頭竟當時便氣昏過去了!

  這下裘家可炸開了鍋,壓著王氏再次朝著府衙去了,說要找個公道!

  這些事兒都是小廝們上街采買時看到的,因著幸災樂禍,所以不多時府上也傳遍了。


  采荷知道之後,第一反應便是告訴自家小姐,末了還解氣道:“可見這人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不是報應就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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