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偷來了令牌
這廂的婆媳兩個幾乎掐成了烏眼雞,而霓裳也沒有閑著。
她自從得到了施慶鬆的準準允在他的院子裏之後,便使出了渾身解數,直將施慶鬆迷的恨不能一刻都不離開她。
這些人中,最清閑的便隻剩下了施妙魚。
府上的消息幾乎都瞞不過她,對於李氏暗中搞的小動作,施妙魚喜聞樂見,便也裝作不知道。隻是知道霓裳住進施慶鬆的院子之後,卻生出了幾分的擔憂。
這日難得是個大晴天。
接連下了六七日的雨,如今好容易放晴,可連空氣裏都生出幾分濕熱來,吹到人的身上格外的不舒服。
施妙魚讓人熬了綠豆湯,又重新將冰塊擺在了房中,雖然有些涼,可到底覺得舒坦了一些。
才做好這一切,就見采荷進來,回稟道:“小姐,奴婢把霓裳請來了。”
聞言,施妙魚頓時招手道:“快讓她進來。”
霓裳很快便走了進來。
算起來,這些日她不是在伺候王氏,便是在養傷,倒是好幾日沒有來施妙魚這裏了。
“見過小姐。”
“免了免了。”施妙魚眉眼彎彎的一笑,將果盤遞給她,笑道:“這是才送來的,嚐嚐看。”
那一串串葡萄晶瑩剔透的泛著紫色,瞧著便漂亮不已。
霓裳謝了她,吃了一個葡萄,才道:“小姐叫我來,可有事情麽?”
聽得她詢問,施妙魚卻不正麵回答,隻是依舊笑眯眯道:“唔,我閑得無聊,叫你來聊天。畢竟府上現在這麽亂,難得隻有你跟我清淨。”
這話一出,霓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因點頭道:“的確有些亂。”
李氏跟王氏二人,可不是亂糟糟的一團麽。
“挺好的。”
施妙魚微微勾唇,手臂撐在桌上,捏了一個葡萄塞在嘴裏,咬了一口,便感覺到汁液在口中爆開。
酸中帶甜的口感,一向是她的最愛。
見霓裳隻坐著,便又帶著幾分含糊笑道:“吃葡萄呀。”
見狀,霓裳隻得再次捏了一個放在嘴裏,笑道:“謝小姐。”
來陽遠伯府之前,她是沒有吃過這些的。
是小姐讓她嚐到了人間的美味,也讓她看到了複仇的希望,更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喜悅。
醫術。
念及此,霓裳的眼眸便有些微微濕潤。
她將葡萄咽下去,輕聲道:“小姐,您要的東西,霓裳快拿到了。”
這兩日,她偷偷地將房中搜尋了個遍,約摸著施慶鬆是將其藏在了什麽機關裏。再等一等,她定然可以找到的。
不想她這話一出,便見施妙魚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她起身走到霓裳麵前,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柔聲道:“我今日,便是要跟你說這事兒的。”
這兩日她想了很久,當初做的決定,便是一個錯誤。
她不該為了一己私利,而將霓裳推入另外一個火坑。
這一切,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這個令牌,我並不是非要不可。你不要冒險去尋找了,我尋個機會,送你出去吧。”
聽得施妙魚這話,霓裳詫異的抬起頭,蹙眉道:“小姐,我不覺得冒險。我……”
“霓裳。”
施妙魚抓著她的手,看著霓裳那一雙誠摯的眸子,生出幾分負罪感:“我知道,你最大的願望便是手刃仇人。你告訴我,你希望王逑怎麽死?我可以給他安一個罪名,送府衙裏,保證讓他死的淒慘。”
她知道,霓裳的父親便是死在牢裏的,她可以讓王逑死狀更加慘。
然而,霓裳隻是搖了搖頭。
“小姐,你幫我很多了,不用髒你的手了。”她站起身,帶著笑意抱了抱施妙魚,在她耳邊輕聲道:“當初我說的話依然算數,令牌我一定要幫您拿到。至於王逑,我會親自了結他。”
聽得這話,施妙魚沒來由的心頭一跳,下意識問道:“你想做什麽?”
她為什麽會覺得這話,讓自己心裏這麽慌呢?
見施妙魚這模樣,霓裳不由得勾唇笑了起來,柔軟道:“小姐想多了,我並不想做什麽。隻是一想到能幫到您,可以讓我償還一些您的情意,便覺得十分開心。”
她說到這裏,又反握著施妙魚的手,鄭重道:“請您相信我,不要讓我覺得,霓裳一無是處。”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點頭道:“我相信你。”
……
九月初的天,一直在雨季裏纏綿。
昨日才放晴,到了夜裏的時候便又下起了雨。
施妙魚夜裏沒睡好,白日的時候便又補起了覺。隻是夢裏依舊是渾渾噩噩的,仿佛夢到了許多東西,卻又好像都是一閃而逝。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傍晚了,施妙魚揉了揉發疼的額頭,起身下了床。
櫃子裏放著施妙魚研製的藥,她想了想,從裏麵挑出一瓶來。
不想才將藥拿出來,便見綠枝走進來,輕聲道:“小姐,霓裳來了。”
這一次的霓裳,帶來了令牌。
眼見得她將古銅色的令牌放在了桌上,施妙魚頓時瞪大了眸子,道:“這……”
“這就是那一塊令牌。”
霓裳深吸一口氣,將之拿起來,放在了施妙魚的手心,道:“小姐,您要東西,霓裳拿到了。”
施妙魚伸手接過,才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捏著藥瓶,便又用左手接了過來。
這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拿到的東西,隻是現在放在手心裏,竟然有幾分覺得不大舒服。
仿佛這是她做了壞事兒才拿到的。
也讓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擇手段。
“霓裳,接下來,你想做什麽?”
聽得施妙魚詢問,霓裳笑道:“小姐的願望完成了,霓裳要完成自己的願望啦。”
聽得這話,施妙魚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瓷瓶遞給她,道:“你是不是想去殺了王逑?如果是這樣,這一瓶藥你會需要的。”
這是混合了毒藥和蒙汗藥兩種,會讓人無聲無息的死去。
對於霓裳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拿它來殺人,最適合不過。
不想,霓裳卻沒有接。
見施妙魚疑惑的眼神,霓裳失笑道:“我現在拿了,豈不是要放在老爺的房中麽?”
聞言,施妙魚頓時詫異道:“你現在不走?”
“小姐這麽盼望我走麽?”
霓裳笑著眨了眨眼,歎氣道:“就算是要走,我也要將府上的首尾料理完吧?昨日我就找到這枚令牌了,當時讓人打造了一枚相似的,明日便會送過來。屆時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去,短期內老爺便不會發現了。再者,我還想跟小姐多待幾日呢。”
她說到這裏,將瓷瓶兒拿過來放在桌子上,繼續道:“所以,先留他幾日性命吧,等我辦完這一切,會好好跟您告別的。屆時您再給我也不遲呀。”
見霓裳這樣,施妙魚才放了心,點頭道:“也好。”
她要多呆幾日倒是好事情,自己也可以趁這幾日為霓裳做點什麽。
比如說,找人收拾一下王逑,給他樹立幾個似是而非的敵人,讓官府在他死後查無可查?
施妙魚心中有了打算,奈何這天一直在下雨,今夜是不成了的,隻能等到明日再說。
等到霓裳走了之後,施妙魚這才將令牌裝在了一個小盒子裏,打算回頭再送給顧清池。
這東西,是為他而尋的。
隻是施妙魚沒有想到,霓裳會在夜裏離開。
……
眼見得夜幕深沉,她將早就買好的蒙汗藥放在了施慶鬆的飯菜內,看著他吃下昏睡之後,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是離開之前,霓裳朝著施妙魚院子的方向,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其實晚上的時候,她說要留在府上收拾首尾,這話並不假。隻是她沒有說的是,那仿製的令牌早就已經造好,也已經放回去了。
她之所以那麽說,是為了不讓施妙魚擔心。也為了不讓施妙魚再幫自己的忙。
小姐幫她的,已經夠多了。如今已經還不清楚,若是再多一些,她真的是要良心不安了。
下午的時候還是蒙蒙細雨,到了這個時候,天地之間已經昏暗的不辯五指,狂風驟雨席卷著天幕,似要將天地之間都吞噬殆盡。
霓裳很快便被淋濕了,她裹緊了衣服,手裏緊緊地攥著買好的藥材,堅定地朝著王逑祖孫二人下榻的客棧走去。
“姑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正在昏昏沉沉的犯困,不想餘光看到一個美貌女子走進來,且還渾身濕透,看起來楚楚可憐,頓時便上前來打招呼了。
那姑娘格外冷淡,且有些惜字如金:“找人。”
聞言,那店小二格外殷勤的遞給她一條毛巾,一麵問道:“姑娘要找誰?”
“我是陽遠伯府的,奉老夫人之命來看王公子跟王老夫人。敢問他們可是住在這裏?”
待得聽到霓裳要找的人之後,那店小二頓時便撇了撇嘴,居然是找那兩個人的。
不過雖說陽遠伯府的名聲早就爛透了,可見這姑娘生的十分好看,店小二還是十分熱情的將人送了過去。
隻是中途不知偷看了多少回霓裳。
對於他的目光,霓裳皺了皺眉,隻當不見。
“就在這兒了,可要小的叫門?”
聞言,霓裳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多謝您。”她說著,拿出一角碎銀子來,頓時引得店小二千恩萬謝。
說到底,還是銀子好使。
待得店小二走遠之後,霓裳這才拍響了門。
“誰啊!”
房內傳來男人帶著酒氣的聲音,霓裳微微皺眉,卻並不答話,隻是持續不斷的拍門。
“來了,別敲了,要死啊!”
男人的腳步聲很快便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打開門的聲音。
“吱呀。”
王逑怎麽都沒有想到,外麵站著的,會是霓裳。
“你,是你?”
王逑先是一愣,霓裳的出現太過於匪夷所思,他整個人都有些懵。
可是,待得他反應過來之後,王逑一把便將霓裳拽了進去,生怕她跑了一般,飛速的從裏麵反鎖上了門。
“小賤人,你居然敢來,看我今日不收拾你的!”
眼見得王逑猙獰的朝著自己撲過來,霓裳迅速的躲開,喘息道:“我今日來是有話要同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