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霓裳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施慶鬆正心煩意亂,見到施妙魚來,忍著火氣道:“你一個小孩子少管閑事,回房間去。”
“父親這叫什麽話?霓裳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聽得施妙魚居然吼自己,施慶鬆越發的火氣大,索性也不壓著,沉聲道:“這是你該管的事兒麽?趁早給我回房間去,別在這兒待著!”
他這話本是發泄,卻不想施妙魚竟然頓時紅了眼眶,緊緊地攥著手,而後扭頭便出門去了。
見她這模樣,施慶鬆也有些懊悔自己不該說這些,衝著她背影道:“你去哪兒?”
然而施妙魚卻隻是回了她一個背影。
眼見得施妙魚這樣,施慶鬆忙忙的要去追她,他知道這丫頭跟霓裳關係好,所以也擔心施妙魚會做出什麽莽撞的事情來。
這再有三個月就要成親了,他可不能讓施妙魚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兒!
念及此,施慶鬆的動作越發快了。
……
施妙魚見到府尹之後,先去問了事情的經過。
那府尹知道施妙魚是未來的安陵王妃,言語中便多了幾分客氣:“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那犯人名叫霓裳,正是陽遠伯姨娘,殺一人傷一人,念其主動投案自首,所以下官將她單獨收監,並未行刑。”
聞言,施妙魚微微一愣,道:“傷一人?”
方才采荷不是說,殺了兩個麽?
“正是,那齊氏命大,裝死奪過一劫,王逑卻是命休,再無回天之力。”那府尹知道施妙魚要去見霓裳,也不敢攔著,一麵帶著她去監牢,一麵給她介紹昨夜裏發生的情況。
原來昨夜裏霓裳前來擊鼓之後就暈了過去,這府尹倒也算是一個好官,見她渾身是傷,以為是有人要謀財害命,便將她帶回了府衙,且還請了大夫來給她看診。
等到霓裳醒來之後,便請罪,道是她殺了兩個人,死者就在雲來客棧。
這府尹原本以為是霓裳在開玩笑,可見她說的有板有眼,府尹也有些害怕,登時便帶著衙役去了雲來客棧。
待得見到那屍首之後,府尹才發現,這霓裳沒有開玩笑。
客棧的老板也是正準備報官呢,見到府尹先是哭了一番自證清白,繼而又將那失血過多昏迷的齊氏給抬了出來,一番審問之後,府尹才發現那霓裳所言非虛。
齊氏還在昏迷著,因此聽不到這邊的證詞,府尹又得知霓裳是施慶鬆新納的小妾,想了想,等到天亮之後,便先讓人給陽遠伯府送了信兒。
其實那府衙的衙役是將事情講了一遍吧的,隻是采荷聽得不真切,聽到霓裳殺人便亂了陣腳,哭著去給施妙魚報信,這才有了後來的誤會。
聞言,施妙魚不由得歎氣。
殺一個人,跟兩個人又有什麽區別?
總歸霓裳都將這件事兒鬧大了。
府尹很快將施妙魚帶到了關押霓裳的監牢中。
她雖然受傷,可也是殺人犯,所以雖然的單獨關押,條件卻格外不好。
施妙魚到的時候,霓裳還在昏迷著。
她昨夜裏撐著跟府尹請罪之後,便又昏迷了過去了。
見到霓裳這慘狀,施妙魚的眼圈迅速便紅了,幾乎是咬牙道:“將她帶出去先行診治。”
“這……不大妥當吧?”
聽得府尹的遲疑,施妙魚想也不想的拿出十多張銀票,塞在他的手裏,淡淡道:“府尹隻管看著辦,一切後果我擔著。不過,你若是不照辦,那後果你便擔著!”
這話一出,府尹再不敢說什麽,連銀子也沒敢要,忙忙的就讓人將霓裳帶出去診治了。
誰讓施妙魚是未來的安陵王正妃呢,安陵王護著的人,他敢得罪麽?!
這廂的府尹才帶著人去安置了,還沒辦好呢,就見施慶鬆也心急火燎的來了。
“府尹,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雖說已經從衙役那裏聽了一遍了,可施慶鬆還是覺得不可置信,整個人都如遭雷劈。他那柔弱無比的小妾,平日裏誰大聲說話都會被嚇到的,怎麽會就突然成了殺人犯了呢?
是,他知道霓裳心裏有很,跟王家這兩個人有仇,可那也不至於突然就把人殺了吧?
要知道,當時他將二人趕出去的時候,霓裳還格外感激呢。
施慶鬆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可是不知道該找誰問,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跟霓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這個模樣的霓裳。
她已經被府尹安置在了府衙中的客房內,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雙手都被白布包紮著,平日裏那張嬌媚的臉則是傷痕交錯,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抓傷的。
此時的她眉頭緊緊的皺著,一雙好看的眼則是死死的閉著,縱然是在夢裏,她仿佛也在備受煎熬。
更遑論那慘白如紙的臉色,怎麽看都讓人心生憐惜。
施慶鬆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格外心疼,原先準備的一肚子話,突然便說不出來了。
他的霓裳,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見狀,府尹也歎了口氣,道:“伯爺,咱們去外麵說吧。”
聞言,施慶鬆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當先走了出去。
不想才出門,正看到施妙魚帶著下人走了過來。
她的手裏帶著一包藥,那是才跟著下人一起去抓的。
施妙魚自己便是醫者,所以在府尹將霓裳安置了之後,她立刻便替霓裳看診了一番,又跟著下人親自去抓了藥,不想一回來就碰上了施慶鬆。
“妙魚。”
見到施妙魚,施慶鬆一時有些五味雜陳,他剛想說什麽,卻見施妙魚竟然直接擦過他的身子,徑自走進房內了。
連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
見狀,施慶鬆又有些火氣上湧,隻是他此刻頭疼的要炸開,就算是有火氣,也不知該從哪個地方發起了。
反倒是府尹見狀,開了口:“伯爺,如今那齊氏還沒有醒,各種情節還不大清楚,不如您跟我說一說可好?”
聞言,施慶鬆歎了口氣,想了一想,還是決定不偏袒,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隻是卻略過了他曾經跟縣官寫信,從中幹涉才導致霓裳父母死亡之事。
……
而此時的施妙魚,正在勸說霓裳喝藥。
她已然醒了過來,隻是卻神情木然。
“小姐,我已然是必死之人,您又何必救我?”
見霓裳這模樣,施妙魚將碗放在桌子上,歎息道:“你這是何必呢?”
她原本以為,霓裳不會立刻就走,自己有幾日的時間布置一下,可以讓霓裳既可以報仇,也不必麵臨官司。
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遲了一步。
“你該等等我的。”
聞言,霓裳勾唇,苦笑道:“小姐,霓裳欠您的,今生還不清了,來世再還吧。”
來生結草銜環,她必然會報答施妙魚。
至於今生,她的債已經清算完了,死亦何懼?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心中一痛,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
假如她的身邊沒有顧清池,沒有母親和林家的親人,有的隻有忍辱負重和無盡的黑暗,那麽等到大仇得報之後,她會不會……也跟如今的霓裳一樣?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讓她覺得五髒六腑如同刀攪,讓她疼的喘不過氣兒來。
“我這個人一向小心眼,別人欠我的若是不還清了,我總覺得心中不舒坦。”
施妙魚收了臉上的笑意,直直的盯著霓裳,咬牙切齒道:“所以,你今生欠我的,休想用一個來世許空口諾言,我不聽。今生債,今生算。你的命是我的,你得留著還債。”
聽得施妙魚這話,霓裳慢慢的綻開一個笑容,眸中含淚道:“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施妙魚重新端起了碗,道:“喝藥。”
霓裳望著她紅紅的眼眶,有一顆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之後她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看著霓裳喝完了藥,施妙魚也不多說,將藥碗接過來,重新替霓裳蓋好了被子,道:“你好好養著。”
她說完這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隻是等到了門口之後,到底是又停住了腳步,道:“凡事有我。”
原本,霓裳可以不必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所以,她要救霓裳。
就算是……為了心中那個明明不可能的結局。
她也希望救霓裳。
霓裳躺在被窩裏,望著施妙魚離開的背影,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無聲的顫抖著。
……
施慶鬆跟府尹說完之後,便得知霓裳醒了。
他原本是想要見一見霓裳的,誰知卻有小廝前來回稟,道是:“老夫人又暈過去了!”
聞言,施慶鬆再也不敢耽誤,急匆匆的便朝著府上奔去了。
等到家之後,他才發現,王氏不是無緣無故的暈過去的,因為她房中還有一個人。
齊巧娘。
齊巧娘是被人抬著過來的,她用全身的銀兩和首飾才換的客棧打雜的將自己帶到了陽遠伯府。
出了這事兒,她唯一可以想到能幫上自己的人,便是王氏了。
“姐姐,您可要替逑兒報仇啊!他可是咱們王家的希望,誰知道就被我帶出來這一趟,竟然被小賤人殺了,我可怎麽活喲!”
而王氏,在確認了齊巧娘說的是真的之後,瞬間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齊巧娘整個人都傻了,她前來可是為了讓王氏給她們做主的,這暈過去了算怎麽回事兒啊?
於是齊巧娘開始在床邊不住地搖晃著王氏,最終成功的將王氏給再次搖醒了。
眼見得王氏悠悠轉醒,齊巧娘就開始再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起來。
王氏雖然不能說話了,可是還沒有傻掉,得知霓裳殺了王逑傷了齊巧娘,頓時便出離憤怒了。
她好容易清醒了過來,登時便指著施慶鬆院落的方向,示意下人去請施慶鬆。
不用下人去請,施慶鬆已然來了。
他還沒喘勻氣兒呢,就看到王氏正死死的瞪著門口,而她身邊的齊巧娘還在大聲嚎啕:“您不知道,昨晚上那血從房中流到了房外,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死了。可我巴不得死的是我呀,我的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