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跟著林氏學醫
霓裳這才看清楚她的全貌。
看模樣約三十出頭,生的慈眉善目鵝蛋臉羊脂肌,一雙眸子如秋水般沉靜,叫人看著便心生好感。
“妙魚,你怎的這時候來了?這位是?”
聽得婦人開口詢問,施妙魚先快步走過去,挽了她的胳膊笑道:“自然是想姨母便來了,知道您在給人看診呢,所以方才一直沒有打擾。”
見她一臉求表揚的模樣,林思雨頓時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我家妙魚當真懂事兒。”
施妙魚嘿然一笑,鬆開林思雨的胳膊,走到霓裳麵前,道:“這位是我姨母,姨母,這是霓裳。”
她隻說名字,林思雨便知道了來人是誰。
畢竟這些時日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想來這就是那位奇女子了。
念及此,林思雨微微頷首,道:“霓裳姑娘,坐吧。”
“多,多謝林夫人。”
不知為何,見到林思雨之後,霓裳卻覺得格外的拘束。就像是一個渾身髒汙之人,突然被聖潔光芒所覆,不自覺的自慚形穢起來。
眼見得霓裳一臉的局促,也不敢坐,施妙魚先笑了起來。
她回頭衝著林思雨眨了眨眼,這才輕咳了一聲,道:“霓裳,我姨母是個醫者,這想必你是早就聽說過的。你也知道,女醫者很辛苦,要常常入內宅跟人看診。原本該我跟著姨母去替人看診的,不過既然你欠我的錢還欠我情,那以後這個苦力就由你來代替了。”
“啊?”
霓裳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大的一個餡餅砸中自己。
在反映過來之後,霓裳頓時張口結舌,擺手道:“不,不,使不得。我……”
“你什麽?你方才還說上刀山下火海呢,怎麽,現在看到困難就想反悔了?”
聽得施妙魚柳眉倒豎的責問,霓裳越發的磕巴了起來:“不是的,小姐,您聽我解釋,我不是……我……我不行……”
見狀,林思雨先敲了敲施妙魚的頭,複又走到霓裳麵前,溫柔道:“你別聽這丫頭渾說,她在逗你玩呢。”
旁人不知道,她還看不出來麽,自家這個小調皮,分明是在逗著這個霓裳玩呢。
不過她一向識人老辣,一眼便覺得,眼前的霓裳是個至純之人,再加上聽說過的事跡,讓她也多了幾分心疼。
“我身邊倒是真缺一個打雜的,你若是對醫術有意,便留在我身邊幫襯一二吧。”
聽得林思雨這話,霓裳瞬間便紅了眼眶。
她覺得千言萬語堵在了喉嚨裏,最終隻能重重的點頭道:“多謝夫人!”
將這事兒搞定,施妙魚便輕鬆多了,林思雨讓人帶著霓裳下去先休息,自己則跟施妙魚話起了家常。
“姨母,後日重陽節,您跟母親可要在家裏等我,到時候我陪你們去登高望遠呀。”
施妙魚一臉的笑意,她今日除了送霓裳來,還有一件事兒便是重陽節。
去年這時候林嫣然的身體還不好,她自然沒有出門。不過今年就不一樣了,好容易過節熱熱鬧鬧的,她也有心陪著姨母跟母親出去走走。
林思雨自然是不同意的,擺手笑道:“我可不去,一把年紀了,沒得湊那個熱鬧幹嘛?”
最終在施妙魚的百般纏磨之下,林思雨才捏著眉心笑道:“罷了罷了,怕了你還不成,當真是個混世魔王。”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她看向施妙魚的眼神裏都是寵溺。
霓裳就這樣留在了林思雨這裏,等到施妙魚走的時候,她將施妙魚送到門口,眼含熱淚的感激道:“小姐,謝謝您。”
雖然施妙魚用的那樣的借口,可是霓裳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來對方的好意呢。
自從父母死後,她感受到的都是惡意,唯有遇到施妙魚之後,才得到了善良與援助之手。
見霓裳這般模樣,施妙魚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道:“你不用謝我,要謝便謝自己吧。良善之人,總歸會有好報的。”
雖說這世道更多的是惡,可她還是願意在力所能及之處給予善意。
隻除了,那些禽獸。
眼見得施妙魚轉身上了馬車,霓裳咬了咬嘴唇,擦了一把眼淚,轉身便回了藥鋪。
她欠施妙魚的,是還不清了。不過,她會努力的活下去,為死去的父母,也為施妙魚這一份情意。
……
陽遠伯府依舊是如往常一般的雞飛狗跳,不過再鬧也腦補到施妙魚這裏,所以她倒是大門一關過得格外自在。
那日霓裳將令牌給了她之後,施妙魚事情繁雜,並未立刻送出去。去向顧清池求幫忙時,也給忘記了。
如今事情都了了,施妙魚了卻一樁心事,將令牌裝到了盒子裏,帶著綠枝采荷便出門去了。
得知施妙魚前來,顧清池頓時放下了手中的筆,道:“將人請進來吧。”
他一麵說,一麵起身淨了手。
施妙魚進門時,正看到顧清池在拿柔軟的帕子擦拭著手上的水珠。而桌子上,則是未曾幹涸的墨寶。
“王爺在寫什麽?”
她笑吟吟的走過去,就見顧清池卻是在練字。
下筆龍飛鳳舞,較之她的狗爬子不知好看了多少。
看到他的字,施妙魚便想起一件事兒來,因帶著玩笑道:“王爺當真是好書法,不知可否送我一副字帖臨摹?”
這話原是帶著玩笑的試探,不想顧清池卻正色道:“這兩日手腕有傷,寫的不大好,過些時日替你寫可好?”
聞言,施妙魚下意識看向他的手腕,果然見他右手處被包了一圈,隻是他穿著白衣,先前施妙魚又不曾留意,便沒有看到。
施妙魚笑意微凝,問道:“王爺這是怎麽了?”
顧清池將手往後一收,混不在意道:“小傷罷了,無妨。”
見他不想說,施妙魚便沒有問,隻是心裏也隱隱的猜測了起來。難不成是皇上又耍陰招?
其實這次她倒是冤枉皇上了。因為這傷並不是皇上派人做的,不過也差不多。
是太子。
顧清池覆在背後的手微微的捏了捏,繼而笑道:“妙魚怎的這時候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盒子。
果然,下一刻便見施妙魚笑眯眯的揚了揚手上的盒子,笑道:“諾,送你的。”
聞言,顧清池眼中有亮光劃過,他抬手接過盒子,笑問道:“這裏麵是什麽?”
“自然是謝禮。”
施妙魚微微勾唇,示意他打開:“王爺看了便知道是什麽了。”
她說話的時候盡力的平複心情,隻是心裏卻仍舊忍不住有些忐忑。
畢竟……送出去這個,便代表她知道的要比顧清池想象中的多。
若是他懷疑自己,她該怎麽解釋呢?
最重要的是,他會不會喜歡?
這廂的施妙魚有些心中暗自緊張,那廂的顧清池已然打開了盒子。
紅木的盒子泛著暗沉的光,內中以錦緞鋪著,觸手絲滑。
而正中擺放的東西,卻讓顧清池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東西,你從哪兒得來的?”
見顧清池的神情有些暗沉,施妙魚下意識緊張了起來,悄然咽了咽口水道:“唔,自然是陽遠伯府。”
聞言,顧清池的心中便隱隱猜到了,因歎了口氣,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道:“妙魚,你可知這是什麽?”
或者說,這代表了什麽含義。
見顧清池的鄭重,施妙魚也仰頭,盯著他的眼睛道:“我知,此乃鐵衛令。”
她說到這兒,又加了一句:“王爺若是有想做的,盡管去做吧。”
這話一出,顧清池便了然了。
她知道,並且,知道的很多。
然而最讓他觸動的,卻是施妙魚的話……
這丫頭嗬,該說她什麽好。
“這東西,你是怎麽拿到的?”
當初顧清池並非沒有去陽遠伯府探過,然而屢次都沒有得手。可是施妙魚是怎麽拿到的?
聞言,施妙魚眨了眨眼,故作輕鬆道:“這是霓裳姑娘偷出來給我的,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呢。”
說到這兒,施妙魚又俏皮的笑了笑,調侃道:“怎麽樣,讓你幫忙救人不虧吧?還得了令牌呢。”
她話裏盡量說的輕鬆,然而顧清池哪裏會信?
若她真的什麽都沒做,霓裳怎麽會知道有令牌?若她什麽都沒做,又怎麽會知道令牌於自己有用?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有心罷了。
他猛地抬起胳膊,將施妙魚抱在懷中,歎息道:“傻丫頭。”
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傻的姑娘?若他是那等算計人心的壞人,她豈不是一腔真心都付之流水?
驟然被顧清池抱住,施妙魚頓時便傻在了原地,她隻覺得四肢都不聽自己的使喚,像是被凍僵一樣,連抬手指頭的動作都格外的艱難。
許久,還是顧清池先放開了她。
縱然懷中溫香暖玉讓人格外的迷醉,可顧清池還是怕嚇到眼前的小人兒。
念及此,他努力的忽略自己身上某處帶來的反應,正色道:“這塊令牌,本王會幫你還回去的。”
聞言,施妙魚頓時愣住,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她的話出口,又看到了顧清池的臉色。
仿佛並沒有喜悅。
她驟然明了,恐怕是自己做了無用功,他並不需要吧?
念及此,施妙魚的心中便有些微微發苦。
顧清池是誰,自然一眼便看出來了,因柔聲道:“因為這塊令牌,不止是你爹那裏有,還有一個人也掌有一塊相同的令牌。而那個人,才是真正手握鐵衛令權力之人。”
聞言,施妙魚越發不解,詫異的看向顧清池。
這話,是什麽意思?
見施妙魚這模樣,顧清池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其實你幫了本王的大忙,因為我的確需要知道這令牌長什麽模樣,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你說若是你爹的令牌還在,可那個人的令牌卻不見了。與此同時,鐵衛軍又出了事兒,皇上會怎麽想?”
言盡於此,施妙魚驟然懂了。
不過……
“還有誰擁有鐵衛令?”
她對鐵衛軍也有了解,顧清池自然也不瞞著她,緩緩啟唇,說了一個名字:“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