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撿到一個小孩
那小孩仿佛有些意動,可伸出的手卻又縮了回來,奶聲奶氣道:“爹爹說了,他不允許,不準吃旁人的東西。”
聞言,施妙魚頓時樂了,林嫣然回頭瞪他一眼,複又轉過頭去,越發軟聲問道:“那你爹爹呢?”
小孩兒的眼神迅速閃爍了一番,呐呐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眼神又帶著渴望,越發的讓林嫣然心中愛憐,因伸出手來,道:“你餓了是不是,吃一塊吧,等爹爹來了,咱們再告訴他可好?”
聽得林嫣然的話,那小孩兒歪了歪頭,仿佛覺得她的話可行,便重重的點了點頭,要去接那糕點。
“我幫你淨了手再吃,好不好?”
許是林嫣然生的格外麵善,所以那小孩兒隻想了一瞬,便點頭應了。
眼見得那個猴兒一樣的小孩子不過一會兒便依偎在林嫣然的身邊吃糕點,施妙魚頓時好笑道:“這也不知誰家孩子,瞧著倒不像是小戶人家的,怎麽沒下人跟著?”
那小孩兒身上雖然衣服看著有些寬大不合身,可是料子絕對是上等的,隻是若是大戶人家的,怎會放任孩子獨自一人出來?
施妙魚這樣想著,林嫣然已然吩咐了下人,道:“你去打聽打聽附近可有丟孩子的人家沒有,若是有了,仔細問清楚叫人來領。”
她吩咐完了,一麵低頭細心的幫那小孩兒擦嘴角,一麵道:“怕是今日登高人多,孩子又小,跟家人走散了。咱們且在這兒等一等,了了這事兒再走吧。”
這倒是有可能的。
雖說年年登高都有人丟孩子,可是到了次年,依舊有些不長記性的家人不謹慎小心。
再加上這種地方,也總有拐子渾水摸魚,所以一不留神,真被偷了孩子的也有。
施妙魚想清楚這些,因點頭笑道:“也好,反正走的也有些累,如今天色尚早,咱們倒是不著急。等到這小孩兒被家人領走,再繼續往上走也不遲。”
母女二人定下了心來,便坐著瞧風景吃東西,兼之等著丟失孩子的家人找過來。
而林嫣然則是哄著那個小孩子吃了點心又喝了水,一麵柔聲問他消息:“你叫什麽呀?”
那小孩吃東西的時候像是一個小倉鼠,兩腮鼓騰騰的,瞧著倒是可愛。
見林嫣然問自己,他也不瞞著,奶聲道:“我叫平安。”
平安,倒是個好名字。
“那你可記得家住哪裏?”
這個範圍似乎有些為難到那孩子,他皺眉想了想,比劃著道:“一個大房子。”
說到這兒,平安又蹙眉道:“不對,是好幾個大房子。”
聞言,施妙魚頓時笑了起來:“瞧瞧,這還是個富家小公子呢。”
聽得自家女兒調侃,林嫣然頓時又瞪了她一眼,嗔道:“你可記得有誰家小公子叫平安的麽?”
施妙魚想了想,搖頭道:“京中這麽多有孩子的,倒是一時想不起誰家有孩子叫平安的。會取這樣的,想來也有可能是商戶人家。”
畢竟京城的貴族們,恨不得將孩子的名字取得一個比一個浮華,哪有這麽樸實的?
不過,孩子瞧著小,記著的名字必然不是大名,怕是家中人給取得小字罷了。
若是這樣,那範圍便越發的大了。
見女兒蹙眉,林嫣然也知靠自己想不大好找,便歎了口氣道:“罷了,咱們等一等吧,總歸會有人來尋的。”
她們二人說話的時候,平安就窩在林嫣然的懷中,睜著一雙大眼睛,安安靜靜的望著二人,也不鬧騰。
按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皮猴兒一樣恨不能翻天的年紀。然而這個平安卻不一樣,乖的像是一隻奶貓,叫人瞧著便忍不住的愛憐。
林嫣然見他這樣越發心中喜歡,便一言一語的逗著他說話。平安似乎跟人交流的並不算多,所以跟林嫣然說話的時候也是慢吞吞的,隻是規矩卻是極好的。
見狀,林嫣然心中愛憐更甚,施妙魚更是覺得有些奇特。
瞧著這孩子舉止不像是大戶人家,可有些規矩倒是極好,不像是商戶裏出來的作風。
會是誰家孩子呢?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見先前去的下人回來了。
林嫣然頓時問道:“可找著他家人了?”
聞言,那下人搖了搖頭,道:“回夫人,我們守了半日,卻不見有人來尋孩子,怕您等的著急了,所以先來匯報。”
隻她們看到這孩子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日了,更遑論她們見到這孩子之前,他都不知呆了多久。
到現在都沒有人尋,這是怎麽回事?
見林嫣然蹙眉思索,施妙魚已然起身道:“母親,這日頭也大了,不如咱們先去半山腰的寺廟裏歇一會兒吧。另讓人在山下守著,若是遇到了有人找孩子,便讓人來認領。若是沒有,天黑時咱們便下山,去府衙報官,想來丟了孩子的人家也會去報官的。”
思來想去,如今也隻有這一條了。
林嫣然低頭看了眼在自己懷中睡著的平安,略略思索一番,到底是點頭道:“也好,那就這樣吧。”
她先前也問了平安,然而這孩子並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隻能說出是一個大房子。
這京城中都是房子,靠這孩子也是找不到家的。
更何況現在天氣開始熱了,平安睡得已然生了薄汗,被山風一吹,非得著風寒不可。
她雖然隻有施妙魚一個孩子,但是早些年沒有被施慶鬆下毒的時候,也是帶在身邊自幼精心照顧的,如今照顧平安自然不在話下。
這一路下山,林嫣然懷中還抱了一個睡著的小男童,反倒是比上山還累些。
施妙魚想要讓下人替她,林嫣然見平安蹙著的小眉毛,便拒絕了。
好在此處離半山腰的寺廟並不算遠,不過走了一炷香時間便到了。
林嫣然才捐了香油錢,廟祝一見是她前來,臉上頓時便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林嫣然道了一聲有勞,又讓下人給了銀錢,那僧人便引著一行人去了廂房休息了。
這一待,便是夕陽西下。
平安睡足了一覺,醒來見林嫣然守著自己,滿臉孺慕的偎依在她的懷中。
林嫣然母性大發,抱著他隻覺得滿心歡喜。
隻是又有些心酸,這樣好的一個孩子,若是自己丟了,怕是急的命都要丟了,怎麽這孩子的家人到現在都沒有來尋呢?
念及此,林嫣然歎了口氣,又輕聲問道:“平安,你爹娘是什麽樣子的,可記得麽?”
平安搖了搖頭,又道:“爹爹凶。”
超凶!
施妙魚剛從門外進來,聽到他這話,頓時便笑了起來,逗他道:“有多凶?”
“打人!”
平安說著,伸出自己圓嘟嘟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肉手平攤開來,道:“打手心!”
見狀,施妙魚越發的忍俊不禁,不知想起了什麽,看向林嫣然道:“唔,打手心,莫不是個教書先生吧?”
“不是!”
不想林嫣然還沒說話,平安先開口了:“拿刀,凶!”
聞言,施妙魚一愣,道:“拿刀?”
難不成是個武夫?
隻是他們母女二人再猜測也是沒用的,畢竟這時候天色都暗了,再等下去,這寺廟都要關門了。
“罷了,咱們先回城吧,去一趟官府,報了案再說。”
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施妙魚點頭,跟林嫣然一人牽了一隻平安的小手,下山去了。
不想才到了山下,就見不遠處有一行人風塵仆仆而來。
馬蹄聲從遠處便能聽得真切,等到了近前,更是卷起一陣狼煙。
施妙魚她們正準備上馬車,見這模樣頓時往旁邊閃避了一下,預備等這行人過去在上馬車。
那馬兒嘶鳴,從她們麵前行過。不想,卻又倒退了回來。
那一行人都穿著鎧甲,為首之人是一個精壯漢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一張臉上帶著刀鋒般的冷厲,乍一看上去,倒是有些凶悍。
施妙魚看著這人隻覺得有些眼熟,還不曾想起來那是何人,就見那人先跳下馬來,走到她們的麵前,一把抓起了平安。
之後,嫻熟的在他屁股上打了一拳,罵道:“小兔崽子,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下一刻,便見安靜了一天的平安突然便掙紮了起來,再不複白日的乖巧,連口氣都帶出了男人一模一樣的痞氣:“哎呀疼疼疼,你放開我!歐陽叔叔救命呀,你們頭兒又打人啦!”
他這話不喊還好,一喊出來,身後跟著的一個白色鎧甲的男人便輕咳一聲,道:“小公子,你可知今日將軍找了你整整一日?他急的都快將軍營給掀了,您怎麽能私自跑出來呢?不像話!”
聞言,那男人冷哼一聲,道:“跟他費什麽話?臭小子就是欠抽!”
說著,他一把將平安倒栽蔥似的扛到了肩膀上,就準備離開,卻又人叫住了。
“等等——”
出聲的人是林嫣然。
她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問道:“這位軍爺,您可是這孩子的親人?”
其實這話問了也多餘,畢竟方才平安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問一問的。
她先前被施妙魚擋著,所以並未看到眼前男人的長相。此時也是低著頭不大敢看。
所以林嫣然並沒有看到,那男人一瞬間變了的臉色。
“你……你是林……”
聽得那男人有些急促的呼吸,林嫣然詫異的抬起頭來,卻也猛地僵在原地。
這個男人……
“嶽將軍?”
還是施妙魚先認出了眼前之人,試探著開口。
她這一說話,也驚醒了有些發呆的兩個人。
嶽崢先回過神兒來,問道:“你認得我?”
“隻是瞧著您的鎧甲有些眼熟,原來真是您。”施妙魚微微一笑,施了一禮道:“見過嶽將軍。敢問這孩子,可是您的?”
方才她隻覺得有些眼熟,可看到了身後的那個儒將,便迅速的想起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常年駐守邊疆的征西將軍——嶽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