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是嶽崢指使的?
倒不是她想多,隻是她已經見識了嶽啟光在嶽崢麵前是什麽模樣,再看他如此乖巧,就會懷疑他是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她倒是不會覺得這孩子是有惡意,畢竟這麽小的孩子,能有什麽惡意?隻是這小孩兒在自家娘親麵前這麽討好賣乖,不能不讓她多想。
難不成,是嶽崢指使的?
她才想到這裏,就見林嫣然已經放下了繡架,從紫竹手裏接過藥膏,開始替嶽啟光抹了起來。
小小的孩子手指頭白嫩如玉,小胳膊跟藕節一樣,看起來白白嫩嫩的格外好捏。
而那掌心上被打出的紅腫痕跡,也越發的看著多了幾分可憐勁兒。
施妙魚看了一眼,就走過去,問道:“平安,你爹爹為什麽打你呀?是不是你犯錯了?”
聞言,嶽啟光頓時抬起頭,撇著嘴道:“平安沒有犯錯!”他說到這兒,又有些遲疑道:“應該是沒有犯錯……隻是,隻是見樹上的棗子紅了,想摘給林姨母吃,被爹爹發現就打了一頓。”
聽得這話,林嫣然皺眉道:“這嶽將軍也太不像話了,不過是吃個棗子,怎麽就至於打一頓了,瞧瞧這手心紅的。”
見林嫣然一副護著孩子的模樣,施妙魚越發想笑,再一看嶽啟光那小眼珠子咕嚕嚕來回轉,就問道:“那你是怎麽摘得棗子?”
“爬樹。”
嘖,果然。
施妙魚就知道這孩子絕對是皮猴兒一枚,便又問道:“那還不算犯錯麽?小小年紀就爬樹,若出了危險怎麽辦?”
見她說自己,嶽啟光就低下了頭,隻是聲音裏帶著委屈巴巴:“平安知道錯了,妙魚姐姐不要生氣,林姨母也不要生氣,下次不敢了。”
他說到這裏,又舉著白白嫩嫩的小手,可憐道:“疼,知道錯了……”
見狀,林嫣然越發心疼起來,抱了抱他道:“林姨母不生氣,平安知錯就好,以後可莫要爬樹了,危險,若是你摔到了,林姨母會心疼的。”
聞言,嶽啟光頓時破涕為笑,重重的點頭應了。
小孩子的笑總是能感染人,看到他眼中的澄澈與幹淨,施妙魚也心中柔軟了下去。
不管嶽崢如何,至少這個孩子,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母親的。
念及此,施妙魚又不由得想起顧清池跟自己說的話。
按照他的說法,自從林嫣然和離回到林府之後,嶽崢就沒有再找人看林嫣然的動向了。
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林家不會虧待林嫣然,也許是覺得在林府安插人是對林家人的不尊重,但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嶽崢都不知道林嫣然的近況。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嶽崢是在知道林嫣然和離之後,才申請調回的京城。
前世裏的這個時候,林嫣然已經亡故,隻是因著當時自己要嫁給陸江榮,而那時她已經身懷有孕耽誤不得,所以沐陽候府當時是沒有對外發喪的。等自己嫁過去之後,才宣布了這個消息。
那時候林家也是災難連連,仿佛一切都是糟糕透頂。
算起來,似乎前世裏的這個時候,也是林嫣然亡故消息傳出去不久,而施慶鬆將裘映瑤扶為正室的時候。
再聯想一些前世的事情,施妙魚突然發現,那時候嶽崢雖然對自己青睞有加,但是對於施慶鬆,卻仿佛是處處針對的模樣。
那時候施慶鬆好像沒少受到絆子,其中大多數都是來自於嶽崢的!
有些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往下想。因為越想,施妙魚就越會發現,她錯過了太多的細節和消息。
前世裏,她怎麽會過得那樣糊裏糊塗!
見施妙魚發呆,林嫣然叫了她好幾聲,才笑著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聞言,施妙魚搖了搖頭,強笑道:“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她見嶽啟光在林嫣然的懷中睡著了,咬了咬唇,到底的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母親,您對嶽將軍……是怎麽想的?”
聞言,林嫣然先是一愣,繼而便笑道:“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她的眼中帶著幾分慌亂,顯然是沒想到女兒會突然問出來這種話。
施妙魚想了想,輕聲道:“實不相瞞,女兒找人去查了嶽將軍,得知了一些事情。”
“你查他做什麽?”
林嫣然先是有些生氣,繼而又問道:“什麽事情?”
施妙魚倒是也不瞞著,將他曾經找人暗中打探消息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有些話,作為女兒的立場,我想說一說。施慶鬆不值得您為他守著,女兒也會嫁人,我不忍心看您一個人孤獨終老。所以,若是您真的心有所屬,請不要顧忌。”
“因為,不管是世人的流言蜚語,亦或者是別的什麽,都抵不過您的幸福最重要。”
聽得這話,林嫣然的眼中微微濕潤,輕聲道:“我知道的。”
她何其有幸,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兒。
隻是,她沒有想到,嶽崢竟然會一直暗中都找人打聽自己的消息。
既然選擇了要遠離自己,他為什麽又要打聽自己的消息呢?當年那般絕情,後來又為何做這種事情!
林嫣然的心中一時有些怨懟,繼而又不由得歎了口氣。
都是過往罷了,便是作繭自縛,又有什麽意思呢?
更何況這些天,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嶽崢的態度,仿佛對自己並沒有什麽意思啊。
念及此,林嫣然又苦笑一聲,道:“隻是有些事情,豈是那麽容易的?”
當年她等嶽崢的夠久了,那時勉強不來的東西,如今她也不想勉強。
林嫣然因著施妙魚的問題而心慌意亂,一時有些神色懨懨,好在嶽啟光很快便醒來了。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無限旺盛的,他雖然在林嫣然的麵前格外的乖巧,可是不經意間,還會展現出小孩子特有的頑皮跟淘氣。
林嫣然被他逗樂,眉眼中的鬱色總算是散了個幹幹淨淨。
施妙魚起初還帶著笑意看著,可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勁。
那嶽啟光雖然總是在說嶽崢的壞話,可是那話裏的意思卻顯然並不是如此。
比如林嫣然帶著他玩蕩秋千的時候,嶽啟光便會說:“還是林姨母好,爹爹都不陪我蕩秋千,隻知道成日跟他那馬在一起,要麽就是去辦公務,自己親兒子都晾在一旁,歐陽叔叔有時候會叫他喝酒,他也都不去。真不知道他這樣的男人,該有多無趣。”
聞言,林嫣然便笑著捏他的鼻子,道:“你知道什麽男人,小孩子家家的,竟說混話。”
再比如,林嫣然喂他吃點心,嶽啟光便會說:“我爹說,我現在是小孩子,等以後長大了,便不能吃點心了。因為男子漢不能嬌氣,隻有女兒家才要好好嗬護呢。”
說到這兒,他便會再歎口氣:“可是有些媒婆上門說親,我爹也沒有好好嗬護姑娘呀,都是直接趕走的。”
林嫣然聽得這話微微失神,卻又看到嶽啟光的表情不由得想笑。
而一旁的施妙魚,則徹底的確定了,這個小壞蛋絕對是有預謀的!
若不是有人教他的話,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麽會說出這些話來?
一看就是有人教的!
正巧這時候紫竹請她過目今晚的飯菜,林嫣然安撫了嶽啟光幾句,讓施妙魚陪著他玩一會兒,自己則去廚房了。
趁著林嫣然不在,施妙魚嘿嘿笑了幾聲,一把將嶽啟光從秋千上抱了下來,將他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站好,問道:“小平安,說,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她雖然在笑,可嶽啟光卻看的毛骨悚然,不住地轉著大眼睛,道:“我跟姨母說些趣事兒,還需要誰教麽?”
小娃娃的聲音帶著奶味兒,他這小模樣看起來又格外的可人疼。
然而施妙魚卻不吃這套,哼了一聲,捏著他的鼻子道:“小家夥,還敢跟我玩心眼,我娘聽不出來,我可是聽得真真兒的。你不就是變著法兒的在我娘麵前說你爹的好話麽,是不是你爹教的?!”
聽得這話,嶽啟光頓時翻了個白眼,鄙夷道:“我爹要是能說出這些來,我還需要替他發愁麽?這麽大年紀了,連個媳婦都找不到,還要我這個當兒子的想辦法,沒出息!”
他說到這裏,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嗚嗚了幾聲。
他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見狀,施妙魚嗤了一聲,道:“哦,不是你爹,那是誰?總歸不是你這個小奶娃想出來的。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把你丟給嶽將軍去。”
見施妙魚竟然來真的,嶽啟光頓時一把抱住了施妙魚的脖子,哇哇叫道:“妙魚姐姐,不要呀,你最漂亮,最好了!”
軍營裏那些叔叔跟哥哥的媳婦們最喜歡聽到這句話了,不管他犯了什麽錯,隻要抱著她們說上這麽一句,總會有人護著自己的。
不想,施妙魚卻是微微一笑,道:“唔,我漂亮是真的,可卻是一點也不好。小平安,你是選擇現在被我送走呢,還是說實話呢?”
計謀無效,嶽啟光的臉一下便垮了下來,道:“我說,我說。是歐陽嬸嬸教我的,她說了,想要替我爹那個木頭討媳婦,就得變著法兒的說我爹的好話。可我想不出我爹哪裏好,她就教了我這些。”
聞言,施妙魚頓時扶額。
歐陽將軍的媳婦……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那位姑娘可是一個奇人。
據說,那位姑娘早先是一名軍妓,卻以軍妓之身,一躍成為了軍中的女軍師。而歐陽殊跟嶽崢到邊疆的時候,便與這位姑娘交過幾次手,之後嶽崢一步步成為軍中主將,而歐陽殊跟那位姑娘也從互相掐架,成為了相親相愛的夫妻。
隻是這麽一位奇女子,居然替一個五歲小娃娃出主意,幫人追媳婦……
這種事情聽起來,怎麽聽都帶著幾分離奇和捧腹。
然而被追的那個人是她娘親,所以施妙魚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不過……
“你這個小屁孩兒,小小年紀居然這麽多心眼,居然還會找幫手,不愧是將軍的兒子,智謀挺多啊,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