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母親在想什麽?
街上的人群已經逐漸稀少,施妙魚牽著林嫣然的手,輕聲問道:“母親在想什麽?”
她的手格外的熱,而林嫣然的手卻有些涼。
聽得女兒問,林嫣然勾唇想笑,卻又收了笑意,道:“心裏頭像是亂麻,倒是不知在想什麽了。”
“既然是亂麻,不如我幫母親捋一捋?”
施妙魚這話,頓時讓林嫣然笑歎了口氣,道:“傻孩子,竟說傻話呢。”
這世上的事兒,尤其是感情之事,哪兒是那麽好捋清楚的?
聞言,施妙魚頓住腳步,道:“我知道母親心中一時有些亂,不過今日我在平安那裏聽了一件事兒,您可想聽聽?”
在林嫣然的默認之下,施妙魚緩緩道:“嶽將軍的房中藏了一副女人的畫像,也是他這些年唯一的傾吐對象。母親您猜,那畫像上的人,是誰?”
林嫣然根本不必猜,心中便有了答案。
正在此時,林府到了,林嫣然沒有說話,當先進了院子。
等到走回房間之後,施妙魚才道:“母親,原本這些不該女兒插手的,隻是,我希望您可以過得好。”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然而在聽到方才那個秘密之後,林嫣然卻有些心中酸澀。
她點了點頭,抱住施妙魚,輕聲道:“好孩子。”
施妙魚回抱住了她。
自己隻有這一個娘親,若是她能夠幸福,那自己也就能夠放心了。
……
等到林嫣然睡下之後,施妙魚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她最近總是往林府跑,施慶鬆先前倒是還提過一些意見,隻是當施妙魚不鹹不淡的懟回去之後,後者便再也不敢說什麽了。
對此,施妙魚隻是冷笑一聲,過後依舊我行我素。
林祈風如今已經去了國學院,林洲有時鋪子裏忙也不在家,府上除了下人之外,便隻剩下了她們三個女眷。
主子不多,事情也少,施妙魚在府上住著也樂的清閑。
那一日慶陽樓見麵之後,嶽啟光就再也沒有來過,連帶著嶽崢也沒有見過麵。
雖然林嫣然不說什麽,可是施妙魚感覺的到,自家娘親是動心了。
“夫人,嶽少爺又來了!”
聽得紫竹的回稟,施妙魚瞬間看到林嫣然的眼中一亮。
“快請進來。”
見林嫣然這模樣,施妙魚心中歎了口氣,眼見得林嫣然跟嶽啟光親親熱熱的說話,想了一想,到底是起身去了林洲的房中。
“舅舅。”
“妙魚怎麽現在來了,快坐吧。”
見施妙魚來,林洲頓時放下了手中的筆,一臉的笑意。
施妙魚行了禮,這才坐到了一旁,因斟酌著道:“今日前來,是想問舅舅一件事兒。”
得了林洲的同意之後,她才輕聲道:“敢問舅舅,可會同意母親再嫁麽?”
聞言,林洲先是一愣,繼而便緊張道:“這話是從何說起啊?難不成是有人來騷擾你娘親?”
“不是不是,妙魚隻是有此一問,若是有人跟母親兩情相悅,您可願意?”
她想了想,覺得這事兒還是要跟林洲說,說不定林洲還能拿個主意。
“若是真有人願意真心待她,我有何不同意的?人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我自然是希望你娘跟你姨母都能幸福的。”
林洲說到這兒,又歎了口氣。他這兩個妹夫,一個是人好死的早,一個是禍害遺千年,害的兩個妹妹都過得不好。
這事兒如今都成了林洲的心病了。
聽得這話,施妙魚便放下心來,問道:“那,您覺得嶽將軍如何?”
“嶽將軍?哪個嶽將軍?”
林洲起先還有些疑惑,待得施妙魚說出嶽崢兩個字之後,一張臉瞬間便黑了下去:“你說誰?嶽崢那個混蛋?!沒門!”
“唔,為何?”
施妙魚沒有想到林洲會這麽大的反應,頓時有些愣住。
見狀,林洲又緩和了口氣,生怕嚇到了外甥女兒,隻是那表情依舊難看,道:“妙魚啊,雖說舅舅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可是你休要再提那個混賬玩意兒,他在咱們林家,是禁忌!”
見林洲是動了真怒,施妙魚也有些驚疑不定。難道說,當年還發生過什麽大事兒不成?
她記得調查之中,這兩家是鄰居,母親跟那嶽崢的關係應當很好才對,難不成是因為天煞孤星的傳言?
施妙魚心中存了疑惑,便想要問清楚,然而見林洲這樣,便隻能旁敲側擊。
“舅舅,是外甥女兒錯了,不該貿然問您這個的。”
見施妙魚誠摯的道歉,林洲越發的緩和了口氣:“舅舅沒有怪你,快起來吧。”
“隻是,您為何對嶽將軍那般……生氣呢?”
若是旁人這麽問,林洲怕是早就發火了,可是眼前這個是他最疼愛的外甥女兒,再加上林洲又不知嶽崢是跟她說了什麽,才讓她過來問自己的話的。
他擔心這孩子被嶽崢給騙了,索性便將過往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你娘親差點跟他訂了親。”
一句話,便讓施妙魚驚呆了。
她娘親竟然差點跟嶽崢定親?
“那……後來為何?”
難不成,是因為那個天煞孤星的傳言?
一想到顧清池當日跟自己說的話,施妙魚突然便覺得自己抓住了一條線,理清楚了二人之間的關係。
怪不得母親對於嶽將軍的心思那般複雜,怪不得嶽將軍總是躲躲閃閃,卻又無意中會露出情深和難受呢。
原來他們之間當年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林洲不知施妙魚在想什麽,說了這句話之後,接下來的事情便說的越發順暢:“當年,我對此人也是十分中意的。知根知底,又是個老實孩子,他若是跟嫣然……誰知道,後來他竟一走了之!”
雖說外間都傳言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可林家是醫者,怎麽會信那些有的沒的?
那時林思雨還給嶽家二老把過脈,那兩個人身子一直都不好,那年的大雪又大,冷到了骨頭縫兒裏,兩個人沒有熬過去也是正常的。
那是壽數到了,跟什麽天煞孤星有什麽關係?
然而他們不信,嶽崢那小子卻是個沒擔當的,就因為這件事兒,竟然不告而別。
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做哥哥的卻知道自己妹妹是如何熬過來的。
其後的三年,林嫣然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可憐模樣讓人見了便於心不忍。
若不是之後他再也沒機會見到嶽崢,他非得好好地將那混賬給打一頓不可!
那個混球,自己當年教他功夫,對他像是親弟弟一般,結果他倒好,居然對嫣然始亂終棄,實在是可惡至極!
因為這個原因,林洲這些年都不做邊疆的生意,就是因為惡心嶽崢!
“所以,妙魚啊,你一定不要被那個人花言巧語給騙了,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林洲說到這兒,又疑惑的問道:“對了,你是怎麽認識嶽崢的?我倒是知道那個混賬回京城了,難不成也來咱們家了?”
這些時日,林洲又要忙著林祈風的事情,又要忙著鋪子裏的事情,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在來回跑,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嶽崢跟兒子已然來過府上好幾次了。
不然以林洲的脾氣,早不知道跟嶽崢打過幾次了。
聞言,施妙魚頓時訕笑道:“唔,隻是原先在街上有過一麵之緣。舅舅不要多想,我隻是聽瑩兒說起過他,又無意中得知他跟咱們家還是舊識。您也知道的,瑩兒的爹爹是將軍,跟嶽將軍關係還算是不錯。”
她這謊話說的有些拙劣,不過林洲倒是不會懷疑自家外甥女兒,因此便也沒有多想。
見林洲不再追問,施妙魚才悄然鬆了口氣。若是讓林洲知道此刻嶽啟光就在自己府上,以他的火氣,怕是會直接將那小家夥給丟出去呢。
算了,她還是不要火上澆油了!
不過對於舅舅的態度,她也了解了一些。且也因為今日才知曉的事情,有些遲疑了起來。
若是當年都到了這等地步,那母親怕是很難解開心結吧。
她想要撮合二人這件事兒,是不是,做錯了?
……
因著林洲還在忙,所以施妙魚也沒有多呆,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退了。
隻是她才回到房中,這廂還沒有想明白呢,就見采荷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府上出事兒了!”
采荷幾乎是小跑進來的,她一麵說話一麵喘著粗氣兒,頓時讓施妙魚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麽了?”
“府上的小靈過來傳話,說是……說是三小姐在您的院子裏勾引安陵王……”
采荷這話一出,施妙魚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她起身將外套隨手披在身上,一麵衝著外麵吩咐道:“來人,備車!”
她說到這兒,又對門口守著的小丫鬟道:“你去跟夫人傳個話,就說我先回府了,明日再來看她。還有,跟綠枝說一聲,讓她直接去後門,坐車跟我一起走。”
那小丫鬟應了一聲便去了,施妙魚則帶著采荷急匆匆的朝著後門走去。
林府的後門去陽遠伯府,有一條近路。
陽遠伯府跟林府原本就離得近,再加上施妙魚這一路緊趕慢趕的,等到了陽遠伯府的時候,才廢了一盞茶的工夫。
她進院內的時候,正看到院子裏跪了幾個小丫鬟,正在瑟瑟發抖。
房中的屋內正跪著一個女子,衣衫不整的拽著顧清池的下擺,哭道:“王爺,妙晴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我的一片癡心上,饒了我吧!”
哭的人,正是施妙晴。
這些天,她嚐試了各種辦法,試圖接近顧清池,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原本她對顧清池隻有七分上心,可那抓耳撓腮卻連對方一片衣服都夠不著的滋味兒,卻讓她上心了十分。
再加上總是見不到顧清池,卻總能看到施妙魚過得如願以償如魚得水,施妙晴嫉妒憤恨之下,便越發的有些魔怔了。
正巧這段時間施妙魚總是回林家,有時候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