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施慶堯入獄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些時日做的事情太過混賬,他怎麽能夠就這樣將林嫣然給休棄了呢?!
事已至此,便是再呆在這裏,也沒了意義。
施慶鬆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失魂落魄的朝著陽遠伯府走去。
雖說路途不遠,可在這樣的天氣裏走回去,也是格外受罪的。
可施慶鬆卻恍若不覺,他一路沿著走回去,等到家之後,才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涼透了。
然而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等他到家之後,才發現還有更不幸的消息,正在等著他。
“老爺,二夫人來了。”
施慶鬆現在誰都不想見,登時便衝著門房吼道:“不見,趕走趕走!”
他如今隻想回床上躺著放空自己,然而卻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求您救救我夫君吧!”
李氏哭的跟淚人一樣,如今的她在沒有當初的囂張跋扈,一張臉上涕淚俱下,倒是瞧出了幾分可憐樣子。
見狀,施慶鬆心頭一跳,先前的神智也回來了幾分,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他……他被人狀告貪汙,現下被衙門的人抓走了!”
李氏哭的不能自已,這幾日她已經跑了許多的地方,可是那些平日裏在打橋牌交出來的好朋友,如今都躲著自己。
有個好心的倒是跟她說了一點,卻是說聖上都批了文的,怕是此事難以善了,叫她好自為之。
李氏這才慌了神兒,急急忙忙的來找施慶鬆了。
現在,施慶鬆是唯一能幫忙的人了。
但很顯然,施慶鬆並不會幫忙。
在聽到施慶堯被抓起來的罪名之後,施慶鬆就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現在已經夠慘了,若是再被施慶堯連累,那才是連這個陽遠伯都保不住了呢!
念及此,施慶鬆頓時一揮手,衝著門房道:“你們都是死的麽,將這個潑婦給我趕出去!”他說到這兒,又冷聲道:“當初你敢下毒謀害母親,就該知道以後陽遠伯府不會給你們任何助力的!”
李氏沒想到會得了這麽一個結果,頓時目瞪口呆,待得被門房拖出去之後,她不知怎麽生了一股蠻勁兒,猛地將門房推到一旁,尖聲道:“大哥,您當初可是收了我夫君好幾萬兩銀子呢,那都是我們家多年的積蓄!便是為了這些,您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聽得這話,施慶鬆越發的心虛,色厲內荏道:“你們都是死的麽,將她給我趕出去,趕出去!”
他一麵說一麵往裏麵走去,仿佛在躲避瘟神一般。
李氏到底是個婦人,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架不住這麽多的壯漢,最終,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施慶鬆越走越遠,而自己則被人扔到了大街上。
李氏幾乎要哭死過去,歇斯底裏的在陽遠伯府門口鬧騰著。
然而不管她怎麽鬧,施慶鬆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來過。
李氏鬧的喉嚨都啞了,披頭散發的,倒是當真像了一個瘋婆子的模樣。
等到天黑的時候,她再也沒了鬧得力氣,想起來家中還有一個施妙晴,隻得掙紮著爬起來,朝著臨時落腳的小院走去。
……
施妙魚倒是得知了這個事兒,不過卻是采荷拿來當笑話講給她聽的。
“可見這惡人有惡報,小姐您不知道,那二夫人當時再也沒囂張的資本了,好多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呢。”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回頭問道:“那你可解氣了?”
聽得這話,采荷一愣,下意識道:“奴婢沒生氣呀。”
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施妙魚說的是自己受傷的事兒,因擺手笑道:“無妨,不過是被簪子劃了一下,奴婢為您擋傷,一點都不生氣呢。”
她是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皮糙肉厚的,有什麽好在意的。
不過她生氣的是施妙晴當時想要害小姐,得虧自己反應快,不然要是傷到了自家小姐,那她可就要氣死了。
至於現在說二夫人的事兒,純粹是因為她覺得施妙魚不喜歡那兩個人,所以才講給施妙魚聽的。
施妙魚卻是沒想到自家丫鬟竟然是這種想法,登時便覺得有些失笑,又不由得佩服采荷的心寬。
其實這個丫頭,雖說別人都說她笨,自己卻看得出來,這丫頭活得通透自在著呢。
有些時候,大智若愚大愚若智,世人誰又能真的分得清呢。
這件事兒,施妙魚並沒有往心裏去,說到底,施慶堯隻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至於李氏跟施妙晴,隻要她們不來找自己的麻煩,施妙魚並不願意跟她們多做糾纏。
更何況,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試嫁衣。
嫁衣是昨日送過來的。
因著皇帝當初定下的日子有些趕,所以這嫁衣也是緊趕慢趕的在做。
到了昨日,終於在這婚前一月的時候,才趕製了出來。
昨日天太晚了,施妙魚並沒有看嫁衣是什麽模樣,今日才著人拿了過來,待得看到嫁衣的時候,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襲正紅的衣袍,內裳外衣層層疊疊足有五件,上繡著鳳凰展翅欲飛,其間鑲嵌著數百顆珍珠,更將那長長的拖尾映襯的格外華麗。
嫁衣逶迤拖地,須得六個婢女替她抬著裙擺。
整套衣服既華貴又大氣,唯一的缺點,便是重。
起先看到它的時候,施妙魚隻覺得漂亮到連呼吸都放輕了。
然而真正穿在身上的時候,她卻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重。
不管是頭上的鳳冠,還是身上的嫁衣,都格外的重。
但是當她真正穿戴好,站在銅鏡前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咬住了唇。
前世裏她也是穿過嫁衣的。
然而當時因著自己身懷有孕,所以那衣服也是臨時趕製出來的。裘映瑤哪裏舍得在她身上花錢,那衣服不但做工粗糙,就連布料也用的中等品。
饒是如此,也是看在施慶鬆好麵子,不能讓他太丟人的份上。
再加上那時候母親去世,所以施妙魚對於婚事並沒有太多的開心,反倒是沉浸在鬱色之中。
哪像是現在。
眼眸亮若漆,雙唇紅似楓,嫁衣著身,便是粉黛未施,也將她映襯得如同天仙下凡。
有佳人兮,身著霓裳。
“小姐,您真美。”
采荷情不自禁的話,讓施妙魚瞬間回過神兒來,笑著打趣道:“你家小姐什麽時候不美了?”
聞言,采荷頓時便笑眯眯道:“是呢,我家小姐什麽時候都是最美的!”
眼見得這丫頭一副唯小姐是尊的模樣,施妙魚忍不住勾唇淺笑。
就連想起前世裏那些糟心事兒的負麵情緒也散了許多。
今生與前世,天差地別。
她的苦難再不回來。
而她的夫君……
一想到顧清池,施妙魚眼中的笑意,越發的多了起來。
……
整個十一月,施妙魚過得都有些迷糊。
因著快要出嫁,所以府上的人一個比一個忙。縱然她不在林府出嫁,可林洲也將這當成了大事兒來辦,用他的話來說:“雖然你要在陽遠伯府出嫁,可場麵,舅舅必須給你做足了。咱們林家的孩子,到那兒也不能被委屈了。”
林洲是真將她當做女兒一樣的來疼,而林思雨等人的心也都是如此的。
施妙魚心中感動,可在這滿府忙碌的局麵裏,反倒是她清閑了下來。
日子便這樣一日日的過去,等到林洲將她的所有陪嫁等物都命人運送到陽遠伯府的時候,施妙魚才驟然驚覺,離她的婚期,隻剩下三日了。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她再不願,也要回陽遠伯府了。
待嫁。
林思雨顯然也舍不得,一雙眼都通紅。
見姨母這模樣,施妙魚斟酌了一番,笑道:“姨母放心,這裏跟安陵王府離得又不遠,等出嫁之後,我還會常常來看您的。”
一旁的林洲也是滿眼的舍不得,隻是他到底是男人,便忍著酸澀的情緒道:“行了,時候不早了,跟你娘快些過去吧。等後日的時候,我會讓祈風早早過去的。”
施妙魚沒有哥哥,所以送嫁之人便是由林祈風來了。原本施妙魚是不打算要人送嫁的。
畢竟從自己的房門口到正門門口,這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真的讓林祈風背著自己過去,施妙魚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然而林祈風執意要求,且眼中格外堅定:“我隻這一個妹子,不來送你,讓誰來送?”
對於林祈風的心思,施妙魚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她對於情愛之事倒是比別人悟的少,見林祈風坦坦蕩蕩,便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糾結這個。
更何況,對於表哥,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是十分尊重的。
所以施妙魚便答應了下來。
此時聽得林洲這話,頓時笑道:“舅舅就莫要送了,我跟母親便先回去了。”
此次回陽遠伯府,林嫣然是要跟施妙魚一起回去的。
若不是為了出嫁當日,施妙魚說什麽都是不願意讓林嫣然再踏入陽遠伯府一步的。
那是她娘的噩夢之地。
然而,如今的施慶鬆並沒有娶妻,王氏又是個癱瘓的,陽遠伯府根本就沒人主持中饋。
再加上林嫣然不放心她一人出嫁,便打定主意要隨著她一起回去。等到施妙魚出嫁之後,自己再返回林府。
對此,施妙魚其實是有些開心的。
莫說陽遠伯府如今沒有主持中饋的人,便是有,除了她娘,施妙魚也不會叫旁人來給自己送嫁的!
因為他們都不配!
至於施慶鬆,施妙魚早就做好了防備,她這次帶回去的小廝夠多,且各個都是好手,再加上嶽崢調派給自己的十幾個扮成護衛的士兵,足夠保證自家娘親的安危。
眾人都準備妥當之後,施妙魚跟林嫣然這才坐了馬車,一起朝著陽遠伯府去了。
那些嫁妝車子足足的走了半條街,第一輛車子都快走到陽遠伯府的時候,最後一輛還沒有出門。
對於林府這樣大的手筆,施慶鬆倒是沒有想到,眼睛都快瞪直了。他並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相反,當年林嫣然嫁給自己的時候,林家也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