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本王妃一向大度
喬嬤嬤自認說的十分圓滑,隻是她那一副家中管家的模樣,卻看著叫人格外不順眼。
施妙魚點了點頭,嗤笑了一聲,道:“有勞喬嬤嬤操心了。”
聽得這話,喬嬤嬤忍不住挺了挺胸,道:“都是老奴本分之事。”
“不過,有件事兒本王妃倒是今兒才知道了,原來這後院的女主人是喬嬤嬤啊。”
施妙魚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隻是眸子裏卻是一片寒意。
聽得這話,喬嬤嬤頓時臉色漲紅,道:“王妃這是什麽意思,老奴可是一片真心為了咱們王府。”
她自然聽懂了施妙魚的意思,這不就是在說自己手伸得太長管的太多麽!
聞言,施妙魚繼續點頭道:“難得喬嬤嬤的一片真心了。”
她說到這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潤了唇之後方才道:“隻可惜,是個不分尊卑的。”
這話格外重,讓喬嬤嬤的臉色瞬間便難看了下去:“王妃這話,老奴……”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施妙魚打斷了。
“不過沒關係,本王妃一向大度。你不知何為尊卑,本王妃便讓人教一教你。”
說完這話,施妙魚拍了拍手,便見門外進來兩個小廝,恭聲道:“主子有何吩咐?”
施妙魚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頓時上前,將喬嬤嬤摁倒在地,一旁的丫鬟走過去,朝著喬嬤嬤的臉上便打了起來。
自從太後殯天之後,這麽多年,從來沒人敢為難過喬嬤嬤,今日這還是頭一次。
她立刻便拚命掙紮起來,然而到底上了年紀,那裏抵得過兩個輕壯小廝?
等到丫鬟停手之後,喬嬤嬤隻覺得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她憤恨的瞪著施妙魚,厲聲道:“王妃竟敢這樣對老奴,老奴可是伺候過太後的!”
隻是她此刻臉腫了起來,將她那胖臉襯得越發滑稽,倒是絲毫沒有威脅力。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驟然收了笑容,神情冷厲道:“若非你伺候過太後,今日便不會如此善了了!做奴才的,就要記著尊卑貴賤四個字,連自己的位置都分不清,那可是會要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氣場全開,叫喬嬤嬤一時竟不敢在說話。
施妙魚懶得理會她,徑自吩咐道:“去將賬本拿過來。”
既然顧清池說了要她管家,那她就得將這府上管好了。這些魑魅魍魎,她會一一處置幹淨!
聽得這話,喬嬤嬤頓時便想要阻止,然而她被小廝鉗製著,竟然動彈不得。
施妙魚回身坐在主位上,隨意拿了一本書去看。
房中一時寂靜無聲,卻覺得格外的壓抑。
喬嬤嬤頓時便有些後悔不迭,她雖然年紀大了,可是還沒到糊塗的地步。原以為這位王妃是個傻的,誰知竟是個藏拙的聰明人。看來還是她太大意了,竟然隻以為是商戶女教出來的,又聲名狼藉,必然不會有多聰明,就想要拿捏人家。
如今倒是好了,非但沒有拿捏住,反而被人家給拿捏住了!
她這廂正在暗自捶胸頓足,施妙魚卻是看書看得格外認真。
施妙魚不說話,房中之人便無人敢開口。室內除了炭火爆開的聲音,便隻剩下了翻書的細微聲響。
不多時,便見簾子被挑開,繼而就見綠枝走了進來,恭聲道:“王妃,府上的一應賬冊皆在此處。”
這幾日,施妙魚看似什麽都沒做,但其實府上的情況都已然了如指掌了。
聞言,施妙魚這才放下了書,點頭道:“拿來吧。”
她將書放在一旁,接過了賬冊,開始一一翻閱了起來。
見賬冊這麽快就被捧了過來,喬嬤嬤立刻便有些害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做平了賬本,便又有些安了心。
然而不過片刻,她便瞪大了雙眸,瑟瑟發抖。
隻見施妙魚竟又拿出了一本賬冊,竟是跟丫鬟送來的一模一樣。
或者說,並不一樣。
府上之人從來不知道,顧清池另外著人做了一個賬冊,府上一應開銷支出的實際數目,都一一記載在冊。
他們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府上的銀錢給轉走,殊不知那些都在顧清池的人的監視下。
隻不過顧清池沒有發作而已。
兩份賬冊相比對,再完美的窟窿,也會被瞬間揪出來。
而這裏麵,雖然喬嬤嬤回來的時間最短,可是因著她回來便管理起了府上的娶親事宜,再加上早先在莊子裏的時候,她也沒少吃回扣,所以那幾隻碩鼠裏麵,她赫然排在了前麵。
“嬤嬤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此時施妙魚的笑容,在喬嬤嬤的眼中就像是洪水猛獸。
她的手不受控製的抖著,嘴裏卻還在逞強道:“王妃,老奴冤枉啊!”
聞言,施妙魚冷笑一聲,反問道:“冤枉?”
她將手中被謄抄出來的一筆筆賬目扔到喬嬤嬤的麵前,繼續道:“那你就好生解釋一下,這些都是什麽!”
許是跟顧清池相處的久了,就連發脾氣時的氣場都有些相像。
房中之人一時不敢出聲,喬嬤嬤更是垂著頭有些發抖。
施妙魚睨了她一眼,道:“去,將府上的下人都請過來。”
殺雞儆猴這種事情,最是管用不過。
她院內的人都是從府上帶過來的忠仆,連顧清池的話都未必聽,隻聽從自己一個人的差遣。
所以施妙魚吩咐了之後,那些人迅速的前去府上請人。
王妃傳召,府上之人不多時便來了多半。
隻是卻仍舊有姍姍來遲的。
施妙魚冷眼旁觀,讓人將大門敞開,坐在正廳內,瞧著那些三三兩兩趕過來的下人們。
等到人都齊了之後,已然是將近正午了。
她將底下的人掃了一圈,見有幾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扶風弱柳的站著,旁邊還有幾個腦滿肥腸的管事打扮,神情裏倒是都一樣的帶著些許的不屑。
施妙魚也不多言,隻將那些挑出來的證據都扔了出來,道:“中飽私囊蒙蔽主家,府上的家規是如何說的?”
聞言,采荷頓時站了出來,脆生生道:“回王妃,杖責八十,財物追回,清退出府。”
她這話一出,外麵的人便都開始互相眼神對視,想要詢問些有用的消息。
施妙魚沒有給他們緩和的空間,讓綠枝叫了幾個人的姓名,將人帶到院子正中後,冷聲道:“打。”
隨著她話音落下,那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摁在了地上。
早有小廝備著杖子,在施妙魚發話之後,瞬間便板子入肉。
隻聽得聲聲慘叫響起,有那膽小的瞬間就嚇得麵色泛白。
施妙魚對這些慘叫充耳不聞,隻是依舊坐在椅子上,神情裏的冷意比這冬日更盛幾分。
圍觀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王妃進門不過三四日的工夫,竟然就敢這樣大麵積的責罰下人。
且責罰之人,都是府上管事的。有采辦的有庫房的,還有廚房的。那喬嬤嬤更是伺候過先太後,自從來了府上更是獨攬大權。
所以,此時見到施妙魚的舉動,他們一時都不敢說話,生怕下一個倒黴之人就會變成自己。
施妙魚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奴大欺主,若是沒有威懾力,怕是這些人便真要騎到自己頭上來了。
而自己,就是要在這府上立下規矩,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主子。這樣以後,府上的事情才會好管理一些。不然這人多嘴雜的,難免會出亂子。
重生這些時日,施妙魚將這之間的分寸感拿捏的越發出色了。
原先那些帶著不屑眼神的下人們,到了此時也開始重新審視施妙魚,一時之間倒是誰都不敢說什麽。
然而,總要人想要做出頭鳥。
“王妃這般苛責下人,王爺可知道麽?!”
人群中有一個女子站了出來。
看年紀約莫十八九,生的姿容中上,聲若黃鶯,倒是一個可人兒。
見那人一臉義正言辭的指責自己,施妙魚歪著頭想了一想,倒是想起了她的身份。
印象裏這姑娘似乎叫做靜雯,是顧清池身邊的大丫鬟。那時候自己來府上找顧清池,倒是有好幾次都在書房裏看見了她,據說就是在書房伺候的下人。
當時她對這丫鬟的印象就不大好,不過成親之後倒是也沒有特意為難她。說起來,自從顧清池成親之後,他便再不去書房,而是將一應之物都搬到了主房內,恨不能時時跟自己膩在一起。
而她的院內都是自己的人在伺候,可謂是滴水不漏,所以自從成親之後,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靜雯。
正在這時,隻聽得綠枝在她耳邊悄聲道:“王妃,這個靜雯是喬嬤嬤的侄女兒。”
聞言,施妙魚彎唇一笑。
怪不得呢,這是想要出頭啊。
“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施妙魚的聲音裏平淡無波,可靜雯卻生生的聽出了鄙夷感。
是的,鄙夷。
靜雯的神情頓時便有些扭曲。
這個聲名狼藉的女子不過是靠著不要臉攀上了王爺,論起清白來,說不定還不如自己呢,有什麽資格鄙夷自己!
念及此,她的聲音裏越發帶出了幾分氣性:“王妃可知道,喬嬤嬤乃是伺候過已故皇太後的,連皇上都要給她幾分體麵,您卻非打即罵。這般行徑若是傳到王爺的耳中,您以為他會放過您麽!”
若是換了旁人,她自然會樂的不出手,讓顧清池來整治施妙魚。可是這是她的嬸子,她自幼沒了親人,是嬸子將自己接到身邊照顧著,比親娘還要親上幾分。所以,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喬嬤嬤被打!
聽得這話,施妙魚倒是笑了:“那又如何?”
她說到這兒,又揮了揮手,淡淡道:“既然你愛出頭,那便連你一起好了。”
她雖說不是睚眥必報,可人都這般想要做正義的化身了,她總得成全一下不是?
靜雯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展,瞬間便愣在了原地。而就在她愣神的工夫,已然被摁在了地上,旋即便發出一聲慘叫來。
施妙魚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做奴才的敢跟主子大呼小叫,這就是安陵王府以前的規矩?既然你們分不清楚對主子該是什麽態度,本王妃就教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