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薛靈瑤剛說了兩個字,就捂著嘴道:“哎呀,妹妹若是不知道倒是好事兒了,那傳言太下流了。”
說完這話,薛靈瑤又打了個噴嚏,掩著鼻子道:“外麵有些冷,我有些受不住,便先回去了。”
薛靈瑤匆匆離開,隻留下站在原地的江玉妍。
她跺了跺腳,猛地轉身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這話沒頭沒尾的,叫人聽著有些害怕,她得趕緊去打聽打聽,看看是怎麽回事兒才行!
然而,江玉妍沒有想到,自己會打聽到那樣一個傳言,且還是在世家貴族之間廣為流傳的。
“你說什麽?”
江玉妍太過驚訝,一個鬆手,手中的湯婆子瞬間便摔了下去,直接便砸到了她的腳。
“哎喲。”
江玉妍吃痛,看向丫鬟的神情越發不善:“你是死的麽,還不快過來給本妃揉揉!”
那丫鬟不敢耽誤,忙忙的過去,替她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揉著。
而江玉妍的話再次響起:“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莫不是她聽錯了?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然而,丫鬟的話,卻證明了她方才並沒有聽錯。
“回主子,咱們府上的人捎話過來,說是京中都傳遍了。太子跟您有……苟且,此番您嫁入王府,太子一時憤怒,便著下屬前來刺殺安陵王。”
“荒唐,簡直是荒唐!”
江玉妍氣得一腳將丫鬟蹬在地上,臉色氣得通紅:“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我可是……可是太子的小姨母!”
雖說是個庶出,且還不是同一家的,她的爺爺跟皇後的爺爺乃是兄弟,這個表姨也算是勉強攀上的。可是,那到底也算是個長輩了!
她從小到大,連太子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壓根就沒有見過的人,怎麽就會有那種傳言出來呢?!
“主子息怒,奴婢也不知道這傳言是誰傳出來的,的確太下作了!”
那下人順著江玉妍的話說著,又小聲道:“隻是現在京城中的人都傳遍了,就連皇上怕是也知道了。府上來話兒,問您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您可有……可有跟太子見過……”
聽得這話,江玉妍越發的生氣,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在房中來回的轉圈:“這簡直是混賬話,我哪兒跟他見過?這分明就是汙蔑!”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何施妙魚會那樣看自己,又為何會說出那一番話來。而薛靈瑤,有為什麽會說是下作的流言!
因為,這事兒根本就是一樁十分下作的荒唐事兒!
且因著這個傳言,她瞬間便成了那個罪魁禍首。
去見施妙魚之前,她還格外希望施妙魚發個火,然後再讓人放出去一些風聲,將事情鬧大,最好鬧得皇上都知道。
可是現在,江玉妍隻恨不得那些傳言被聽到的人爛在肚子裏,千萬不要傳揚出去了。
因為,若是被皇帝聽到,那她的下場簡直就是顯而易見的慘!
畢竟,這事兒不但牽涉進去了安陵王,就連太子也被牽涉進去了。
想想看,若是皇帝相信了這個傳言,那麽他可能不會忍心懲罰太子,卻會毫不手軟的將自己弄死!
哪怕這個傳言,根本就不切實際。
然而上位者會考慮這些麽?
在震怒之下,天子一怒,可是浮屍百裏。等到皇帝想明白自己是冤枉的,恐怕她的屍骨都涼了!
想通了這些的江玉妍,隻覺得渾身都在發抖,牙齒都開始打顫。
她現在過了憤怒的時候,已然開始害怕了。
“你說,還有誰能救我?”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讓這個傳言消失啊,可是她一個女流之輩,如何讓傳言消失?
“快,快那筆來,我要給父親寫信!不,我要給母親寫,讓她幫我!”
到了現在,她能指望的,就隻有清河江家的人了!
……
江玉妍在得了消息之後驚慌失措,而施妙魚的臉色,也不大好。
“王爺若是不喝,就算了。”
她才見了江玉妍跟薛靈瑤,此時進房之後,又見顧清池耍賴不肯喝藥,頓時便上了火氣,徑自將藥碗在桌子上重重一放,眼神也冷冽了下來。
顧清池原本是想要逗一逗他,誰知小嬌妻竟然瞬間發了脾氣,頓時讓顧清池有些詫異。
“這是怎麽了?”
顧清池笑著看了她一眼,又問道:“可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他現在雖說裝昏迷,可府裏府外的事情都是知曉的。然而再知曉的多,也不可能知道剛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偏施妙魚冷笑一聲,道:“王爺不是百事通麽,那您猜啊。”
見狀,顧清池若是再不明白她就是生氣,也就白活了。
他掙紮著直起身子,拉著是妙魚的手笑道:“是誰惹了你,告訴本王,本王去收拾他們。”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道:“隻怕王爺舍不得。”
“這天下舍不得的除了你還有誰?便是要打本王一頓,本王也是毫不猶豫的。”
顧清池說這話的時候,抓著她的手朝著自己的胸前打去,一麵道:“不如你打本王一頓?”
見他這模樣,施妙魚倒是笑了。
可笑過之後,又覺得自己太輕易就被人給逗笑,便再次沉了臉。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略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可是那兩個人又辦什麽事兒了?”
因著怕施妙魚剛嫁過來,有些事情處置不周,所以顧清池都會讓周瑾再跟自己匯報一遍。而那兩個人不安分在院內待著,時不時的去施妙魚麵前露個麵的事兒,顧清池也是知道的。
果然,見他提起來這兩個人,施妙魚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您的兩位美妾可是說了,妾身攔著不叫她們見您,傳出去可不好聽呢。”
施妙魚說到這兒,又憤憤道:“我倒是想讓她們來,過來伺候伺候您這位脾氣非常大的大爺,她們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差事呢。”
說完這話,施妙魚又橫了一眼顧清池。
見狀,顧清池頓時便笑了。
他一麵笑,一麵拽著施妙魚將她摟了過來。
夫妻之間嘛,小打小鬧是情趣。
他一向是如此認為的,也並不覺得施妙魚這樣有什麽不對。況且方才自己借著不想喝藥,也是吃了她不少豆腐,小丫頭臉皮兒薄,借機撒火兒也是有的。
施妙魚擔心他的傷勢,到底是沒敢真的掙紮,隻是麵上依舊不好看,嗔道:“王爺離我遠些,現在不想伺候您這位爺。”
雖說這話說的挺厲害的,可施妙魚不敢動彈,就連手放的位置都格外小心。那動作已然出賣了她的心思。
顧清池笑了一聲,低頭摟著她誘哄道:“那換本王來伺候你可好?”
他一麵說著,手故意曖昧的在她臉上劃過。
見他這動作,施妙魚臉色越發紅,嗔了他一眼道:“王爺若是再鬧,妾身便真的不理你了。”
這個人,傷還沒好呢,就開始作!
聞言,顧清池頓時笑了起來:“那就是說,現在還肯理本王了?”
這話卻是將施妙魚給套進去了。
她咬了咬唇,到底是懶得跟一個病號計較,且現在她的火氣也消了一些,便指了指藥碗道:“那你還喝麽?”
“怎能不喝。”
於是,顧清池鬆開了她,端起藥碗,表演了一個瞬間幹完。
等到他眉頭不皺的喝完了之後,又一臉討好的看向施妙魚,問道:“娘子大人,現在可滿意了?”
“那是你治病的藥,喝不喝與我何幹?”
施妙魚話雖這麽說,手卻是自然而然的捏起來一個蜜餞,塞到了他的嘴裏。
見狀,顧清池眼中的笑意越發加劇,在她臉頰一親芳澤,方才起身笑道:“時候不早了,傳膳吧。”
施妙魚眼神微嗔,在心中勸了好幾遍不跟病患一般計較,這才調整了臉色去了外室。
上午忙活了許久,她這會兒倒是真的餓了。
因著顧清池最近是病患,所以在飲食上多有忌口,如此倒是跟施妙魚吃的飯菜格外契合。
等到吃飽喝足之後,見施妙魚神情平靜,顧清池才問起先前發生了什麽事兒。
他不提還好,提了起來,施妙魚神情便有些不大好看,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這兩位側妃可是格外掛念王爺呢。”
聞言,顧清池嗅了嗅空氣中,戲謔道:“唔,似乎今日中午的菜裏醋擱的多了些。”
這話一出,施妙魚便揮出粉拳,朝著他肩膀上錘了一下,嗔道:“您可說錯了,哪兒是菜裏的醋多了,分明是廚房的醋壇子倒了,不信您去看看?”
“王妃所言必然屬實,本王無需去驗證。”
顧清池笑的如同狐狸一般,見自家小嬌妻有些憤憤的模樣,越發笑的開懷。
唔,有時候逗一逗她,還是很讓人心神愉悅的。
……
宮裏很快便得了消息。
那坊間的傳聞蔓延的極快,等皇帝知道的時候,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了。
“荒唐!”
皇帝氣得砸了手邊的硯台,指著鄭澤成道:“你可讓人查了,這事兒到底屬實麽?”
聞言,鄭澤成搖了搖頭,道:“回皇上,此事微臣已經著鐵衛詳查過了,分明就是無稽之談。隻是,這事兒倒是讓微臣順藤摸瓜的查出來一點線索來——那些風聲,有二皇子的參與。”
聽得這話,皇帝的手微微一頓,凝眉看向他問道:“屬實?”
這聲音裏,冷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聽得皇帝這聲音,鄭澤成神情不變,恭聲道:“屬實。”
雖說先前的事情他找蛛絲馬跡有些困難,可這件事情卻是讓他抓到了把柄,再結合先前太子出事兒當日的事情,他很快便理清楚了線。
二皇子這是想要借機給太子重重一擊!
曆朝曆代都免不了這些事情,然而鄭澤成卻是絲毫都不看好二皇子,所以在匯報給皇帝的時候,格外的痛快。
他既然選擇了太子,此事便是他投誠的利器,原本隻是想著替太子洗脫冤屈,誰知眼下倒是送上門了一個好機會。
若是能將二皇子扳倒,那豈不是會讓太子更加重視自己麽!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