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窺破秘密
薛靈瑤咬了咬唇,輕聲道:“妾身知道,隻是這梅花開的極好,況且您先前不也跟皇後娘娘說要來看花兒麽?”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也懶得再跟她講什麽,隻道:“那你便去吧。”
眼見得施妙魚徑自走了,薛靈瑤神情一喜,頓時便拐進了禦花園。
難得進宮一次,她倒是真的想來看一看花兒呢。
隻是薛靈瑤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撞見那樣的事兒。
後來的許久,再想起今日的舉動,薛靈瑤悔的腸子都要斷了。若是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今日的自己一定不會再留在宮裏看花兒!
然而,一切都沒有如果。
……
江玉妍從被宮人送到內殿之後,連衣服都沒有換,徑自便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若是自己沒有猜錯,待會便會有貴人前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聽得門外腳步聲響起,繼而便是一眾宮人行禮的聲音。
“參見皇後娘娘。”
聽得皇後的聲音傳來,江玉妍越發覺得身體都在發抖,她拚力抑製著自己的害怕,也隨著恭敬地磕頭行禮:“臣婦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那銳利的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猶如實質,投射在她的身上,讓江玉妍的後背都起了一層冷汗。
殿內燃著上好的炭火,暖意融融仿佛春日,可江玉妍卻覺得自己被人扔進了萬丈寒潭,冷到牙齒都在打顫。
她極力的忍著不讓自己動彈分毫,以格外恭敬柔順的姿態,跪在皇後的麵前垂首,等待著後者的開口。
良久,皇後才收回了目光,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不多時,殿內的宮人便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殿內便隻剩下了她跟皇後二人。
鎏金的護甲滑過桌麵,帶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而皇後的話也在此時響起:“家裏遞了信兒來,說你要見本宮?”
聽得皇後問話,江玉妍的姿態越發恭敬,回道:“是,玉妍有話想跟娘娘回稟。”
用這個稱呼,便是以江家女的身份,而非安陵王府側妃了。
皇後看了她一眼,見眼前的女子格外恭敬的姿態,可是那內裏卻又仿佛被一股氣撐著,叫人不大敢小覷。
“說吧。”
江玉妍深吸了一口氣,道:“玉妍知道自己連累了太子的清譽,雖百死猶不能恕罪。然玉妍死不足惜,太子清譽卻是要盡我之所能挽救的,所以不敢死,唯有盡力彌補。”
她說到這裏,便聽得皇後嗤了一聲,淡淡道:“你該知道,你的死便是最好的彌補。”
若不是因著想給家裏一個麵子,她不會容忍江玉妍再次活著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過一個庶女罷了,死了又能如何?
隻是她沒有想到,江玉妍會跟家裏說那麽一番話,也讓皇後想要聽一聽,這個女子能在自己麵前說出什麽花兒來。
但是,很顯然,這個女子並不是那麽的精明,最起碼她的話,並沒有讓自己有改變的意向。
“娘娘此言差矣,若玉妍身死,此案便會成懸案,再無人幫太子證明他的清白。所以,玉妍不能死。”
江玉妍說完,抬頭仰視著皇後,眼中皆是一片堅定。
“所以,你便是用這個理由說通江徐氏的?本宮倒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蠢了。”
聽得皇後毫不客氣的話,江玉妍並沒有反駁,隻是道:“這隻是其一,還有其二。”
……
從皇後宮裏出來的時候,江玉妍覺得仿佛過了百年那麽漫長。
她的後背全部是一片濡濕,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隻是與那身體的顫抖不同,她的眼中卻帶著狂喜。
若方才是一個賭局的話,很顯然,她賭贏了。
皇後在意太子,所以太子便是她的軟肋。而自己從太子處著手,又隱晦的提及了皇帝讓自己去安陵王府別有目的,再加上她分析利弊,最終,讓皇後放棄了殺自己的想法。
雖說這也是有條件的。
“本宮可以饒了你,可以後安陵王府的事情,你該知道怎麽做。”
這話,便是要讓她做一個探子,給皇後匯報了。
對此,江玉妍沒理由不答應。
直到此時出了鳳儀宮,她才覺得整個人重新活了起來。
這條命,終於暫且屬於自己了。
然而,也隻是暫且。
想到這裏,江玉妍的目光微微一凝。
從小到大,她過得便是這般的生活,為了活著而拚盡全力去討好周圍一切的人。
她覺得要撐不下去,可為了活著卻不得不撐下去。
這樣仰人鼻息的日子她早就過得夠夠的了,她想要過人上人的生活,將那些過往欺辱自己的人都踩在腳下!
所以她才會嫁到安陵王府,想要拚出一個富貴前程來。
可是除夕的事情卻讓她驟然清醒,這樣混賬的顧清池不會是她的靠山的。她隻能另外再找出路。
而出路……
就在眼前。
“臣婦參見太子。”
今日除夕,太子從皇帝那裏出來之後,便朝著鳳儀宮走去。不想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身形柔弱的姑娘對自己行禮。
他微微點了點頭,道:“免了吧。”
隻是,在看到那姑娘抬起頭的瞬間,太子的神情頓時銳利起來。
這些時日他總是跟一個人的名字一起出現,且那故事情節露骨香豔。
所以,對於眼前人,太子就算是不想熟悉,也已經熟悉的不得了了!
“是你?”
江玉妍仰起頭來,向太子露了一個無辜而歉疚的神情,複又拜了一拜:“臣婦給太子告罪,連累了您,臣婦萬分愧疚。”
聞言,太子哼了一聲,道:“那你為何還活著?”
聽得這話,江玉妍露了一抹苦笑,神情淒苦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隻是,臣婦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不能毀了太子的清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太子靠近她幾分想要問清楚,卻隻聞到了江玉妍身上一陣幽香。
若有似無,卻有些撩人。
他猛地後退一步,恰好看到了她優美的脖頸。
白皙而纖弱。
仿佛他隻要一個大掌,便能將其掐斷。
可江玉妍卻不再說,隻是淒美一笑,道:“望太子以大局為重,臣婦告退。”
說完這話,江玉妍再不逗留,轉身便朝著宮外的方向去了。
太子下意識去拽她,卻隻抓住了她的一個衣角,從他的手中滑過。
那上麵殘存著溫熱的觸感,是屬於江玉妍的體溫。
不知為何,分明他先前格外討厭這個女人,可是此事真正見到之後,太子卻又覺得,她似乎不如傳言中那樣討厭。
至少,是個懂事兒的女人。
再一看她來時的方向,太子頓時加快了步子。
他想知道,江玉妍跟皇後說了什麽,才讓她會對自己有這麽一番話。
……
等到二人的身影都消失之後,才有一個女子從樹影重重之後走了出來。
她捂著自己狂跳的心,臉色有些駭然,可除此之外,又有幾分狂熱。
方才自己看到了什麽,江玉妍這是在試圖勾引太子麽?
而且聽兩個人的對話,似乎藏著一個大秘密!
這事兒若是自己打聽清楚,是不是就可以向王爺邀功或者去威脅江玉妍了?
她跟江玉妍是對手,這安陵王府裏麵,不止施妙魚是阻礙,任何女人都是阻礙。所以,除掉一個是一個!
想清楚這些,薛靈瑤再也忍不住,快步朝著宮門口走去。
她要快些回去,著人去查清楚這些事情!
到了宮門口時,馬車已經停了許久。
江玉妍坐在馬車內想著心事,對於薛靈瑤上車的舉動,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看過去。
反倒是薛靈瑤,時不時的看江玉妍一眼,神情裏帶著探究。
江玉妍不看她也能感覺到那視線,瞬間有些不耐煩,因抬起頭道:“薛側妃在看什麽?”
她這個時候懶得去扮演那個沒腦子的潑婦,她要想辦法去靠近太子。
這些時日,讓江玉妍認清楚一個現實,安陵王靠不住,皇帝年邁,她想要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運,唯有搭上太子。
作為未來的國君,那是她唯一能夠站在這國家頂端的倚仗。
隻可惜她明白的太晚,現在的她已經是安陵王側妃,想要再博取太子的關注,唯有兵行險著。
然而,此刻她還沒想出辦法,所以格外的苦惱。
而這個時候,薛靈瑤還在不住的打量自己,更讓她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聽得江玉妍這話,薛靈瑤眼中閃過一抹隱秘的興奮,轉而嗤道:“馬車就這麽大,你自己占了這麽大的麵積,我看哪兒都像是在看你好麽。”
說完這話,她掩蓋自己的心情將頭轉了過去。
江玉妍正煩著,自然也不會去跟薛靈瑤繼續拌嘴。
而她的反常,在薛靈瑤看來,便是心虛。為何心虛,自然是心懷鬼胎!
江玉妍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薛靈瑤看到,且對方正醞釀著如何抓她的把柄。
因此見薛靈瑤不鬧了,她便也閉目養神起來。
這馬車裏的氣氛格外詭異,然而卻絲毫影響不到施妙魚。
施妙魚在前麵那輛馬車裏,此刻正在小憩。
昨夜裏鬧了半夜,今日晨起又醒的太早,這會兒在馬車裏待著,便有些受不住了。
旁邊的丫鬟見她睡著,輕輕地拿了毯子來給施妙魚蓋上,自己則繼續當鵪鶉。
這一路,除卻馬車轔轔的聲響,便是沿街的叫賣聲。
俗世裏的繁華沒有將施妙魚從美夢中拽回來,然而馬車停頓之後,卻讓她清醒了幾分。
“怎麽了?”
眼見得施妙魚睡眼惺忪,外麵挑簾的采荷頓時失笑道:“王妃,到二門了,您該下車了。”
聞言,施妙魚這才回過神兒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果然見周遭都是熟悉的一切。
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由著采荷的攙扶下了馬車。
“王爺呢?”
聽得她的詢問,采荷笑眯眯道:“王爺在房中看書呢,太醫才過來看診,說王爺大有起色,隻是傷勢太重,所以暫時不易起身。”
這話,也是說給旁邊的兩位側妃聽的。
施妙魚自然明白,點了點頭,一麵回頭問道:“你們可要去給王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