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怕她擔心
念及此,施妙魚要說出口的話便都咽了回去,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今日母親說邊疆來信說那邊平安無事,隻是妾身記得先前的時候爺曾經跟我說過,說北漠那邊蠢蠢欲動,且有小部分的騷擾,這是怎麽回事兒?”
她這話題轉的突兀,顧清池自然知道是為什麽,也不戳破嬌妻的羞澀,淡淡道:“的確不太平安,想來是怕嶽母擔心吧。”
這事兒其實施妙魚也想到了,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緩解眼下的曖昧氣氛,才隨意說了一句。
不過現在跟顧清池說了起來,便也有些凝重,道:“爺,那邊的局勢當真如此緊張麽?”
聽她這麽說,顧清池也沒瞞著,點了點頭道:“北漠那邊,一直有人在跟他們接洽,不過傳遞的都是假消息。現在北漠被養大了心思,的確隨時有可能會開戰。”
而且這個開戰,還是在他的故意縱容之下的。
北漠那邊是個禍患,這些年一直在騷擾西楚的邊境,就像是一頭狼,一直在找他們的破綻,逮著機會就會咬一口。
這幾年連年苦戰,雖說在去年的時候才讓北漠吃了大虧,可現在那北漠的國君依舊是個貪心的。
若不能讓其徹底臣服,那麽回頭內憂外患,便是大事了。
隨著當年的真相一件一件的被揭開,顧清池絕對不會這般蟄伏下去。
他想要成事兒,卻得顧忌許多,首要一點便是不能讓北漠趁機抄便宜,所以在此之前,他得先收拾了北漠。
而這一次,皇帝臨時將嶽崢派去了邊疆,雖說剛開始他們有些擔心,不過後來也發現是有好處的。
一則他手中有兵權,相較於在京城也不至於處處被掣肘,二則他對北漠極為熟悉,打仗的勝算更大。
等到北漠這個外憂解決了,他就能安心的來解決這個內患了。
不過這些話,顧清池沒有跟施妙魚說,因為怕她擔心。
隻是施妙魚一向聰慧,聽得他這麽說,又見顧清池麵上平穩,便知他心中有數,點了點頭道:“王爺心中一向有權衡,您隻要有把握就好。”
她自認腦子裏的謀劃並不算是頂尖出彩的,雖然比別人多了一世的記憶,可是一來前世裏的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這些記憶並不會有什麽幫助,二來論起來腦子,她並不是這些男人的對手,所以與其瞎出主意,倒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
她一直都知道顧清池是個心裏有成算的,相信他便好了。
總歸夫妻與共,她雖不能時時出謀劃策,卻也可以不給他添麻煩。
聽得她這毫無保留的信任,顧清池神情微暖,握著她的手道:“隻是要辛苦你一些,母親那裏你要經常去一去。她自己在府上,若忙起來,難免需要人搭手。”
再者林嫣然有了身孕,若是沒有親人在旁邊說話,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便是沒有顧清池這些話,施妙魚也會經常去的。見他關心母親,施妙魚也覺得心中溫暖,因笑道:“我會的,王爺放心便好。”
……
進了十二月,便覺得這年越發的近了。
府上一應的采買都有專人負責,不過有些貴重物品還是主子自己出去相看。原先的時候都有人送到府上,不過現在臨近過年,店鋪裏忙碌的很,施妙魚又在府上無事,便帶著丫鬟們出去走一走,順帶去瞧一瞧過年所用之物。
不想才轉過一條街,就瞧見一家店鋪門前圍了許多的人,鬧哄哄的聲音老遠都可以聽見。
因著堵門的人太多,就連馬車都無法經過了。施妙魚聽得車夫的回稟,想了想無事,索性便帶著采荷跟初雪下了馬車,步行走了過去。
等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是這個被許多人圍著鬧事兒的是一家胭脂水粉鋪子。
施妙魚對這些熱鬧沒什麽興趣,隻看了一眼就帶著丫鬟離開了,不想才走了兩步,就聽得身後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都鬧什麽?我們店鋪的胭脂是沒有問題的,別是你們自己用了什麽劣質的東西,轉過來汙蔑我們吧!”
這聲音太過熟悉,施妙魚不用回頭便已經聽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施妙柔。
似是在驗證她的想法,下一刻就聽得那聲音繼續道:“我們陽遠伯府一向公道,從來不做坑人生意的!”
施妙魚聽得她這話,忍不住回頭看去,果然看到那一臉不耐煩的人就是施妙柔。
想不到些許時日不見,她竟在這繁華之地開起了胭脂鋪子。
那廂的客人都鬧成了一團,紛紛要退貨退錢,而施妙柔跟店鋪裏的下人則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跟他們對峙。
施妙魚好奇的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趣,她不用想也知道,之前的時候施慶鬆找自己,十之八九是為了替這個庶女謀劃。不過沒想到,她當時拂袖而走了,施慶鬆居然還用自己的途經幫施妙柔開了鋪子。
這事兒她倒是還不至於放在心上,隻是有些感歎施慶鬆的偏心。說起來,不管施妙柔做了多少缺德的錯事兒,可施慶鬆總是能夠包容並原諒她。
不得不說,雖然施慶鬆在對自己的時候,是一個刻薄寡義之人,可在對施妙柔的事情上,他倒還算是一個好爹了。
隻可惜啊,這心眼確實偏的不能再偏了。
好在,施妙魚早就對他沒有了期待,所以即便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也隻是嘲諷一笑,便將事情拋到了腦後。
管他們愛如何呢,隻要鬧不到她這兒來,隨他們去吧。
可她沒想到,這事情還真的是鬧到了她這兒來了。
……
傍晚帶著丫鬟回府的時候,施妙魚才發現安陵王府這兒也圍了一圈的人。
因著她們的馬車是從側門經過的,所以等到進了府之後,才有下人急急忙忙的過來找她了。
“王妃,不好了。”
見那下人急匆匆前來,施妙魚頓時蹙起了眉,問道:“門口是怎麽回事兒?”
聞言,那人連忙回稟道:“奴才就是要來給您稟告的,那些人說咱們安陵王府仗勢欺人,賣那些爛臉的假貨,如今出了事兒,要讓咱們還一個公道呢。”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施妙魚一時有些迷糊,因問道:“仗勢欺人?從何說起啊?”
那門房也是個機靈的,斟酌了一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給說了一遍,道:“回稟王妃,奴才問了那幾個鬧事兒的,他們說是從一家叫如意樓的胭脂鋪裏麵買了胭脂,誰知用了之後臉都爛了,前去討要說法又被人打出來。他們知道安陵王府是幕後的勢力,氣不過才過來討要公道。”
他說到最後,又加了一句:“那如意樓乃是您的妹妹施氏所開。”
施妙魚剛開始聽到如意樓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待得他一說施妙柔,瞬間便想起來自己今日看到的那一幕。
她冷笑一聲,道:“你去著人查探一番,瞧瞧事情經過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這會兒不能聽信一麵之詞,不過她基本可以確定這事兒施妙柔絕對不是無辜的。
而最讓她神情難看的,卻是施妙柔在打著自己的旗號為非作歹!
因著今日時候已經晚了,今日定然是調查不出個什麽結果的,所以施妙魚便讓人出去先將那一群鬧事兒的安撫了,言明三日內給他們一個結果,方才讓那些人先行散去了。
誰知到了第二日的時候,這事兒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麵。
早朝的時候,皇帝因此事大發雷霆,將顧清池大罵了一頓,說他身為皇親貴胄欺壓百姓,性質可惡,讓他回府去好好兒的反省反省自己。
顧清池回府的時候,施妙魚正在聽下人回稟的查詢結果。
“回王妃,奴才查清楚了,那家如意樓確實是在打著安陵王府的名義在圈錢。奴才查了他們的進貨渠道,那如意樓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做的高端的胭脂水粉,可事實上他們為了省錢,竟在那些香料裏麵添加了劣質的原料作為替代品,導致許多購買的婦人用了之後出了問題。”
也就是說,施妙柔在這件事情上是全責。
施妙魚聽了之後便起了火氣,她剛想開口,就看到顧清池從外麵走進來,瞬間詫異道:“爺今日回來的這麽早?”
顧清池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那下人的話,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隻是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兒,他們這是瞧著你好欺負呢?”
其實他倒是不生氣,皇帝讓他在家反省,他還能清閑一陣兒呢。隻是這事兒名聲上不好聽,惡人別人做了,罪名卻讓施妙魚他們擔了,這欺負誰呢?
聞言,施妙魚詫異問道:“爺怎麽知道的?”她說到這兒,又想起昨晚上門口鬧的那一場,便以為是顧清池聽到風聲了。
顧清池也沒解釋,隻是笑問道:“你準備怎麽處置?”
聽得她問,施妙魚冷笑一聲,道:“想要借我的威風,也得看我肯不肯。魯大,去,帶幾個人將那門麵給我砸了,再帶官府的人過去,該查封查封,該賠錢賠錢。”
真當自己心腸好呢?
要是施妙柔真的是做什麽正經買賣了,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犯不上。可現在她做這等缺德的買賣,還想讓自己照看她,臉還真大!
那些下人得了吩咐之後,直接便出去了。
反倒是顧清池聽了她這話,不由得笑出了聲:“王妃還真是果決呢。”
直接打砸店鋪還叫官府的人去,怕是那陽遠伯府的人要氣死了吧?
施妙魚嗤笑了一聲,道:“他們都沒將我放在心上,我何必要給人留麵子?倒是爺,您今兒不用去府衙忙麽?”
聞言,顧清池便將早朝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隻說皇帝讓他在家休息兩日,並沒有說自己挨罵的事情。
可施妙魚是誰,立刻便想到那皇帝是個什麽德行,便知道顧清池必然是受了委屈了。
一想到他是因為施妙柔這件事才受的委屈,反倒是起了幾分火氣,咬牙道:“去將人叫回來,我突然覺得光砸不足以解氣!”
連累她可以,連累她夫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