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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言洞中人 叔侄論道

  幽雲郡有許多山脈,其中最為出名的卻是聚雲山脈,聚雲山脈位於大周朝以北,蠻列平原以南,山脈起始之峰被稱為了聚雲山,聚雲山上有個仙家宗門,稱為太一宗。


  聚雲山高聳入雲,山頂處白雪皚皚一片,此時,正午,聚雲山之北,太一宗的後山,一老一少兩個太一宗的雜役弟子一前一後走在靠河的一條崎嶇道上。


  大步走在前的叫姬尨(ang讀二聲),戴著道冠,留著長發,白色胡須,穿著灰青色道袍,長劍背在身上,酒葫蘆掛在腰間,左手扛著一隻幾百斤烤熟了的藏青羊,雖是在走崎嶇路,但卻健步如飛,輕鬆自在。


  跟在後麵穿著青衫手中握劍的少年叫做姬七,是姬尨的侄子,束著道簪,手上提著一個淡藍色布包,雖在趕路,眼神卻在左顧右盼,不斷的觀察著遠處的奇嶺怪石。


  他們二人俱出自聚雲山山腳的姬家村,隻不過姬尨比姬七入宗入得早一些;

  故而姬尨在宗內辛苦幾十年謀得了一個雜役執事的位置,又由於姬尨早些年與姬七的父親有點交情。


  因此當姬七帶著其父遺留下來的信物找到他時,他便給姬七安排了一個在其身邊的雜役身份。


  而此時便是他給姬七安排的第一個雜役任務。


  但又由於親情本分,又或者其它原因,因此對於姬七的第一個任務,他就上心了一些。


  的雜役任務自然是不能讓他同行的,但若是出來散散心,找個親近的人點苦悶話,他卻還是十分樂意的。


  姬七今年十二歲,在姬家村習得了一些拳腳功夫,猶善使劍,功夫在姬家村年輕一輩能排進前十,但在他二叔麵前,卻是十分不夠用了!


  僅僅隻是那抗著幾百斤的東西還能踏雪無痕的功夫便是他遠遠未能比及得了的。


  因此他隻是心的跟在姬尨後麵,也不敢隨便話,這是他的任務,羊原本應該是在他的身上,但他二叔僅僅隻是瞪了他一眼,這事他便再不敢提了。


  正走著,便聽到姬尨:“姬七啊!你既然接了這個送食任務,那你可知道那洞中關著的是何許人也?”


  “回二叔,僅曾聽大殿雜事過那洞中關著的是宗內原來的大師兄。”姬七回道。這是姬尨給他安排的一個送食任務,每日僅需將五百斤肉食送到那寒冰洞中,但卻收益極高,他卻不知道那關在洞中者是何人。


  “正是那人!但你可知那大師兄姓甚名誰,何許人也,又為何落的如此境地,竟被關在這洞中幾十年之久!”姬尨聲音從前麵傳來,伴隨著遠處傳來的潺潺水聲。


  姬七聽了,連忙答:

  “侄兒不知!”


  此事他自是十分好奇,因此原本被那遠處怪石所迷的心神也全都收了回來。


  太一宗做為方圓幾百裏最為強大的宗派,宗門大師兄正該是那鄉裏書人所描繪的,得宗門器重,全力培養的才妖孽才對,卻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失了自由,被鎖了修為,在那洞中惶惶度日。


  他想不通透,也就不再多想,隻是等姬尨為他解惑。


  姬尨卻不立即解答,隻是又繼續埋頭走,似是在組織語言。


  但當他看到遠處的懸崖峭壁上出現一條白色的匹練,耳邊潺聆聲更重時,便停下腳步來。


  他先將羊肉放到岸邊石塊上,接著又找了塊大石,招呼著姬七把二人的飯食取了出來,飲了口酒,便用略微沉重的聲音道:

  “大師兄原本是不叫葉岑的,他有個掌門親賜的名字,叫葉修。


  隻不過後來他變得瘋瘋顛顛,吐字不清,唯記得葉岑二字,門內的師兄們為了區分前後二人,便把葉修改為了葉岑,後來他瘋癲不見好轉,而且還打傷同門,因此那葉修之名也就逐漸棄用了!”


  完姬尨稍微停了一下,飲了口酒。


  “葉岑乃是路邊棄子,後來被掌門收養,賜其名為葉修,取的是求道修行之意;

  其果然不負掌門所期,十歲時便已是凡境大成,十二歲時便是凡境圓滿,又在一次宗門大比中,以其強大的實力奪冠,被掌門欽定為太一宗大弟子,宗內上下無不服者。


  更有言,待他突破靈境時,宗主便便會傳其掌門之位!其聰慧之,實乃罕見,突破靈境成為那靈仙的幾率極大;

  不過造化弄人,他沒突破靈境,等來三災五劫,自己卻先失去了靈智,掌門出手查探,結果卻是對掌門大打出手。


  即便如此,掌門任請來了流雲城的雲真人查探,但其靈智已失,瘋瘋癲癲,不僅打傷了不少同門,還自絕修為;


  故而掌門隻好以千年寒鐵打造的鎖鏈將其鎖住,困在那寒冰洞,又因其精氣神潰散,生機漸逝,三花漸息,掌門隻好鎖其生機,且命人每日投其血食,以維持其生命。”


  完,姬尨看向姬七,認真的叮囑這年輕後輩:

  “你接了這個任務,便需長守在那洞旁,每日投入至少五百斤的血肉,至於血肉,你可在山上獵得,也可從食舍堂取。


  在山上你除了每日習武練功之外,也不要忘了洞中還有一人需靠你而活。其雖失了靈智,打傷了不少人,但那都已是幾十年前的事,到了今日,早已沒了多少因果。


  他本來還是我等師兄,這幾十年宗內大師兄位一直空缺,門內弟子也無一人突破靈境成為靈仙。


  因此掌門是何意思誰也無法準,畢竟修行之事太多奇異,特別是有關靈境的東西,變幻難定,這個任務你且萬萬不可大意。”


  “是,弟子明白!”姬七行了個道禮,鄭重答複。他原本還奇怪這個雜役任務為何貢獻點如此之多,如今看來,恐怕是門內有人存了一些其它心思才是。


  姬尨見此,不由哈哈一笑:“此事你記下就行!”完,又喝了一大口酒,問道:


  “你既已入宗七有餘,可否拿身份靈牌去藏經閣取了功法和道法?”


  “回二叔,侄兒已取了清心訣與太行劍法,且習練多日,已堪堪入門。”


  姬七雖賦不是特別高,但此方世界一日有七十二時辰(此界一時辰=一時,藍星古代一時辰=一時),故而勤學多日,卻也摸到了修行法訣的門檻。


  “你喜愛劍法,習得太行劍法也是不錯,至於清心訣也是門中上好法訣,不過這些法訣對於仙人而言都隻是不入流之法,雖習得了頂上三花,能力抗山嶽,腳趕星河,但終究是道,不入靈境,不知仙人滋味,終是凡境螻蟻。”姬尨猛灌幾口大酒,也不吃肉,語氣充滿不屑。


  聽姬尨如此完,姬七不由心中一驚,清心訣中曾描述此訣修成後如何如何了得,可力抗山嶽,腳趕星河,又可上入海,摘星攬月。


  訣末雖有一行字言:此為道耳。當時他並不在意,隻當是著訣者修為高深之後回頭看此訣時的感歎之語!此時聽姬尨如此一。莫不是其中還有什麽緣由不成?因而便如此問道:


  “二叔那聚得了頂上三花的存在也隻是凡境螻蟻,可侄兒常聞,頂上三花已與地同壽,乃是不死不滅的修道者!不死不滅,吾等之所求大道也,又怎麽隻是那螻蟻之境,侄兒著實無法想通。”


  望著眼前這青年也露出了自己年輕時的震驚和疑惑,不由微微一笑,當年他真正識得此道時,心中驚懼懷疑可比姬七此時更甚許多。


  姬七終究還是少年,可他當年卻已是二十又幾,接受能力自是不同,故而便想提點一些。


  “七你常聞那仙家手段如何了的,但你可曾聽聞過由法訣修成的靈境修士?”


  “侄兒未有所聞,莫不是此法訣修不成靈仙?得不了仙人果位?”姬七疑惑!

  “非也,非也,非此法訣不能修得靈仙果位,而是下法訣都修不得靈仙!

  你所知之仙,之聖,都隻是凡境修士得不了靈仙果位所創造出的偽道罷了!其所得都隻是偽仙偽聖,在真正的仙人麵前就像是紙所鑄一樣!

  今日我便與你一真正的仙人之道!”


  著姬尨便抬手指著遠處白色的山泉瀑布:


  “你且往這看,可看到那冰雪融化所聚匯而成的河了!偽道的修為就好比那條河,修精氣神就像是不斷的開擴那條河的寬度,增加那條河的水量,對敵時,或鼓動河水成洶湧濤濤之勢,以力壓人,或凝水成冰,冰刃飛舞,以巧取勝,此便是修精氣神,凝頂上三花的修法。此你可知了?”


  著,便見遠處那被太陽照射所融化成的河,隨著姬尨的話語,一會變幻匯聚成潮,一會凝結成冰,排成陣勢。


  姬七見此,便又認真幾分。


  “二叔所的修精氣神之道,確是如此!”


  姬尨聽姬七如此,便停了法訣,又言:


  “我們皆把自己稱為‘我'‘吾’‘貧道’或其它稱謂,但你可知我們所的自己就恰像是那條河,河中水或河中物就好像我們的肉體和修為;

  河中有水才為河,而我們有精氣神才有我們,河依托於水而存在,而我們的靈則依托於精氣神而存在,這就是凡境,我們的靈受限於精氣神或是事物本身。


  你再想我們平日所見的河,其是河無水則不存。河沒有了水,我們雖可以從記憶中,幹枯的河床上想像出河的存在,但那終究不是真正的河,真正的河已經隨河水的消失而消失!

  但靈境修士不會這樣,他們的靈已不再局限於精氣神,他們的靈已超脫於物質之上,河水沒而河依存,精氣神無而靈猶在。這——才是真正的仙人。


  而偽道修的聚頂上三花,得完美無缺的道果,在仙人看來簡直就是笑話。


  紙上畫圓,對圓內的人來,圓已經完美無缺,再無漏洞,但對於畫外之人而言,一切都隻是笑話罷了!


  而你今後萬萬不可走錯了道路,一定要分清楚真道與偽道的主次,切不可浪費時間在修行偽道上,更不可用門內貢獻點換那偽道法訣!成靈得仙方才是正道。。


  偽道雖然也可得長生果位,但偽道之偽便在於其不可得真正的逍遙長生,在那三災五劫麵前,卻是脆弱不堪的很。”姬尨完,便自嘲一笑。


  他前半生不聽門內師兄勸阻,深信偽道也可得仙人道果,大把時間都浪費在偽道修行上麵,如今雖得了長生果位,但六十多年未遇三災五劫,好運恐怕早已用完,這漫漫長生,恐怕最終還是葬於那三災五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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