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堅持不懈地敲著車門,用力越來越大,喊聲也越來越響,吳語被他吵得心煩,根本睡不著。
“你到底要幹嘛啊!看不見我在睡覺嗎!”吳語大怒,隔著玻璃衝交警大吼,也就是這一通吼,她才想起來自己是在車上,再仔細一看,喊她的不是小張,而是交警。
吳語趕緊開門下車,卻發現外麵已經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她還是昨晚的煙熏妝,不過她敢肯定現在的臉上的妝一定花得慘不忍睹。
第一次,吳語反應這麽迅速,她才剛站在地麵上就立刻退回到車裏。心慌意亂間,她看到程墨還在熟睡,心想,“這下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交警還在喊話,讓吳語跟他們去派出所,還說要把車子拖走,因為車橫在路中間影響通行。
思慮再三,吳語決定拚一把。她對交警說道:“你讓那些記者離開,我馬上就下車跟你們走!”
交警無奈道:“我們阻止過了,不過記者太多,沒有用,你還是趕緊跟我們走吧。”
吳語縮在那裏,努力地想應對的辦法,但是腦子卻亂成一團。就在她焦頭爛額之際,程墨的眉頭動了,緊接著,他的眼睛睜開了。就在看到吳語的一瞬間,程墨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變得清明。
不等程墨開口,吳語直接撲過去捂住他的嘴。直視著他的眼睛,小聲道:“你別出聲,外麵有好多媒體,他們好像還不知道你也在車裏。”
程墨完全記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他是怎麽碰到吳語的,還跟她在車裏過夜。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兩個人的名聲,程墨難得配合吳語沒有講話。
狹小的空間裏,就他們兩個人,現在貼靠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吳語的臉一點點變紅,卻還是舍不得不看程墨,這種機會可不是輕易就能碰到的。
不一會,外麵又熱鬧起來,有記者大叫道:“車裏麵好像還有別人,好像還是個男的!”
吳語驚得瞪大了雙眼,程墨作勢要推開她,又一次被吳語壓住了。吳語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哀求道:“你別亂動,他們隻是隨便說嚇唬人的。”
這時,又有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好像真有個男的,是莫率吧,還是程墨啊?”
吳語的身體禁不住顫抖,因為她感受到程墨胸膛的起伏有些變化。程墨盯著她,目光有點複雜。知道程墨有話要說,吳語乖乖放下手。
她就伏在他的身上,而他整個人半躺在座位上,現在兩人目光交匯,空氣都有點甜膩。
“為什麽媒體先把莫率和你聯係起來,之後才想到我?”程墨的語氣怪怪的,一點都不像他。
吳語聽著覺得這是疑問句,就打哈哈道:“啊,我不知道,他們想象力太豐富了吧。”
程墨卻以為不然,他伸出手,輕撫上她的臉,眼中的柔情伴著醋意看得吳語不知所措。
“是不是因為我們最近沒什麽緋聞了呢,嗯?”
容不得吳語反抗,程墨霸道地占領她的唇,為了宣誓主權,他還狠心地在上麵咬了一口,感受到痛楚,吳語輕哼了一聲,然後雙手撐在程墨的肩上,想把他推開。
不過,她的抗拒卻換來他更加猛烈的攻勢。不知何時,程墨已經解開了安全帶,他欺壓而上,把吳語摁在主駕座上,盡情蹂躪。因為動情,他居然解開她的衣扣。
“不可以,程墨。”吳語的叫聲很壓抑,雖然很不理解程墨的怒火到底從哪裏來的,但她絕不能任由他在這裏發作。
“外麵有記者。”吳語羞憤得鼻腔酸澀,低吼時可以聽得出她在哭。
程墨沒有再深入動作,吻在她的胸口就停住了。隨後,程墨坐起身,整理好衣服,眼裏再無半點溫度。
吳語趕緊把上衣扣好,又理了理被揉亂的頭發。
程墨轉身開了車門,就在他背過身的時候,吳語擦去眼角的淚,然後才下的車。
逃不掉的閃光燈,躲不過的流言,吳語獨自承受這些,不在程墨麵前流露出半點委屈。
在交警的保護下,吳語終於成功走進了派出所。不斷有記者提問,她一句話也不說,程墨也沒有講話,不知道記者們會不會把這些理解成他們對某種關係的默認。
就在派出所坐了一會,交警們了解一些事情之後,就放他們走了。不過吳語的車子被拖走看管了,說是嚴重擾亂正常的交通秩序。
吳語看著外麵黑壓壓的記者,頭皮發麻,她是死活不肯現在出去的。一旁的程墨冷著臉,好像心事很重,吳語也不敢過問。
就算叫小張過來處理也不行,她跟程墨被抓在一輛車裏麵過夜,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倆是清白的。但是,吳語更怕的是吳嚴,這種新聞要是再被他知道,那她還想再拍戲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這麽無助,這麽慌亂,吳語第一次感覺自己一無是處。
程墨知道她在擔心害怕些什麽,但是那些都不是他此刻在想的。他顧慮的是,剛才他居然對吳語情不自禁,要不是她的哭喊,他會不會做出更過格的事。
現在,她就坐在他旁邊,側影顯得那麽孤單。
難得有這麽清閑的時候,程墨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靜靜地看著她。
他在想,如果沒有那麽多顧慮,不用照顧任何人的感情,他願不願意和她站在一起,接受那些祝福和謾罵?應該是願意的,隻是現實不準許他有如果。
閉上眼,程墨逼著自己放下那些多餘的想法,認真享受這難得的好時光。
遠遠看去,派出所像是被包圍了。蘇嫻鼓起勇氣,衝進人群,再從人群中擠出去。
進到派出所,蘇嫻發現所有人都在看她,包括吳語,卻除了在那裏閉目養神的程墨。
交警見有人進來,上前問道:“請問你有什麽事嗎?是不是哪裏出了交通事故?”
第一次麵對這麽多人,蘇嫻莫名心慌。她趕忙擺手搖頭,然後輕聲解釋道:“我是來接墨……程墨的。”
聞言,吳語更好奇地盯著她看。程墨聽出蘇嫻的聲音,當即起身走到她身邊,輕拉起她的手,“你怎麽來了?”
吳語的眼睛被程墨對一個女孩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刺得生疼,她想質問程墨,但是半天不敢邁出那一步,她記得程墨曾經說過她沒有資格。
蘇嫻瞥見了吳語的落寞,她反笑著抓住程墨的胳膊,嬌嗔道:“我來接你回家啊。”
聽到“回家”兩個字,在場的人都驚得瞪大眼睛,交警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流轉,覺得自己得到第一手八卦資料了。
吳語差點沒站穩,她緊緊咬著嘴唇,眼淚猝不及防地掉落,“如果他真的有了家室,那她的努力豈不是很可恥。”
明明很想逃離現場,可是腳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她依舊動彈不得。也許是心底的期許,她希望劇情在下一秒發生轉機。
蘇嫻凝望著程墨,他任何的情緒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十年來,她唯一的成就就是學會怎麽讀懂他的心思。
深深的涼意浸襲心口,蘇嫻最不想看到的還是直白地出現在她麵前了。程墨的眼裏沒有讚許,剩下的隻有擔憂。蘇嫻苦笑,她知道程墨害怕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被曝光。
斷了程墨的星路,就是毀了自己的一生。蘇嫻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終於有交警坐不住了,打聽道:“這位小姐,你是程墨的……?”
“妹妹。”蘇嫻果斷道,隨即她自然地挎住程墨的胳膊,對他們笑道:“我是程墨經紀人的好朋友,程墨就認我做了幹妹妹。”
蘇嫻想看一下程墨的反應,卻看到他隻是站在那裏緊抿著唇,沒有異樣的情緒,也沒有明顯的表情,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不近人情。
聽到這些,吳語的心終於放下了。她放鬆了一下緊張的身體,站在那裏對蘇嫻微笑。
蘇嫻帶程墨離開,經過吳語身邊時,程墨的瞳孔才有些舒張。他直直地看著她,似乎在用眼神警告她。
吳語覺得自己讀懂了他的意思,連忙保證道:“你放心,你的隱私我不會亂說的。”
那天眼光很好,但是就在那一刻,程墨覺得吳語比陽光更美好。明明什麽都不懂,卻還要那麽努力地喜歡一個人,努力地靠近他。
那是吳語第一次看見程墨正常地笑,晨光染在他的側臉上,鍍了層金色的溫柔。
吳語笑著,心裏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程墨,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歡你嗎?”
為了掩人耳目,程墨走的是秘密通道,剛到出口,就看見小正太和車子等在那裏。
程墨的眼神聚焦在小正太臉上,他們之間有很多舊賬等待翻新。
小正太送程墨和蘇嫻回到家就走了。蘇嫻沒有再提昨晚的事,也沒有再追問樊諾,更沒有提及吳語,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在意別的女人跟她搶程墨。
不僅沒有跟程墨吵架,蘇嫻還恢複了從前的溫婉貼心,她給程墨放熱水讓他洗澡,然後就讓他回去睡覺了。小正太已經給他推掉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