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形同癡傻
當天晚上吳語就在家裏睡了，陪著秦路。至於吳嚴，他無事可做，就伏案工作到了淩晨，也就在書房裏眯了一會就起來晨跑了。恰巧遇到同樣早起晨跑的吳語。
“小語，一起跑吧。”吳嚴的氣色很差，好像一夜之間就老得不成樣子，看得吳語心疼。
“好。”她笑著點頭，希望能給吳嚴一點心理慰藉。
深秋的清晨，冷冷清清。大部分人都還像秦路一樣沉醉在夢鄉。其實秦路昨天也睡得很晚，不知道哭了多久。
原本吳語還想徹查小雪的身份，現在家變突發，她也沒有心思去管一個陌生人了。
父女二人並排跑在小路上，隻看著前麵的路，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吳嚴突然開口道：“小語，你是不是很怪爸爸，覺得我太殘忍，沒有人情味？”
吳語的下一步邁得有點遲疑，明顯踉蹌了一下。
“我懷疑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過傷，還是被騙得很慘的那種。”故作瀟灑隨意的語氣，吳語隻是不想讓吳嚴再覺得自責。雖然在心裏她很讚同他的自我評價。
吳嚴聽著也笑了，是自嘲的笑。
“女兒真的長大懂事了，連大人的心事都能看出來了。”
吳語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如果他繼續說下去，是不是就該坦白自己的情感史了？”吳語如是想。
但吳嚴並沒有再說下去，他抬頭看向遠處的東方，那裏，太陽開始往上攀爬了，猩紅的汗漬暈染了周圍的雲彩，東方，紅成一片，妖嬈奪目。
“小語，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吳嚴的眼裏盡顯迷茫，他曾經是她的偶像，她的依靠，可是現在，他讓吳語意識到，他不是神聖，他也是會經曆生老病死的凡人。
而此刻，這個凡人正在經受人世間最平常的家庭矛盾。他也需要有人依靠，可是他的依靠卻不願意留在他築好的華麗的牢籠。
吳語沒有心思再繼續跑步了，她就地停了下來，吳嚴看到她落在後麵就回頭看看，然後也停住了。
“怎麽不跑了？”他笑著問她，逆著光，他的臉有些迷蒙不清，背影顯得更加黑厚，很蒼老，讓吳語突然想哭。
她堅持笑著，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給吳嚴力量，就算孫梧暫時消失了，她依舊還在。
“爸，如果讓你散盡家財，換給你一個普通幸福的家庭，你願意嗎？”
吳嚴沒有很快回答她，轉過身，他繼續跑步。向著那個耀眼奪目的方向。
晨跑結束，吳語回去洗了個澡。秦路還在睡，吳語回房間拿衣服的時候特意到床邊看她，她的嘴角居然有笑若隱若現，吳語不知道的是，秦路其實夢回了孫梧剛到這個家時的場景。那時候他還那麽小，很招人喜歡。
吳語拿好衣服就走了，還細心地把門關上，她希望秦路能好好休息。
吳嚴晨跑過後很快就洗漱完了，吃過早飯就直接去了公司，也沒有過問誰的情況。
李媽看著吳嚴跟平常一樣心平氣和地走，覺得很不自在。她在吳家待了十幾年，多吳嚴的脾性也是有些了解的。他在商界橫行多年，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是，李媽真的擔心他會憋出問題。
吳語吃完早飯以後就打電話讓小張過來，她準備跟小張好好商量一些事情。
小張很快就到了，她們又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館，臨走時，吳語囑咐李媽好好照顧秦路。
在車上吳語就把孫梧的情況跟小張說了，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人，小張聽過以後還是很替他難過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跟老頭子反目成仇嗎？”
吳語無奈地搖搖頭，歎息道：“我還沒有那個膽。隻是替大哥著急。”
小張一陣冷笑，“孫梧確實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為了一個貪圖他錢財的女人居然能這麽自甘墮落，我還有點後悔之前喜歡過他呢。”
吳語緩緩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小張，覺得她有點……幸災樂禍。
隨即，小張繼續說道：“不過那個女人還是有優點的，誠實，老爺子才跟她講完那些話，她就把孫梧給甩了。不過，也太沉不住氣了，至少應該等著孫梧開口說分手，還能訛一筆分收費呢！”
看著小張豐富變化的麵部表情，從憤怒倒讚美再到嘲笑，吳語忍不住衝她大叫道：“小張，你能不能有點善心，現在這種時候你怎麽能講出這些話！”
對比吳語的情緒激動，小張給的回複就顯得很淡漠。她目視前方，專心致誌地開著自己的車。
很快，咖啡館到了。
不過，吳語剛下車建甌被粉絲認出來了，小張又把她給塞回車裏帶走了。
車上，吳語還有點沒恢複過來，小張卻已經有興致在旁邊打趣她了。
“不錯嘛，才幾天就恢複人氣了，繼續保持啊！”
吳語打開車窗透氣，冷風撲打在臉上，把她的臉色從紅色變成了……高原紅。因為風太大了。但是吳語不想關上車窗，她需要冷靜一下頭腦。
小張吹不得冷風，果斷關上車窗，吳語依然趴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窗外。
靜謐的車裏，吳語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居然是程墨的電話。她的眼睛很明顯的光在閃爍，有意外，更多的是驚喜和幸福。
“前輩，有什麽事嗎，”吳語輕言細語，完全一個小女人的姿態，聽得小張渾身起雞皮疙瘩，方向盤都沒扶穩，車子輕微地偏移了原來的軌道。
“昨晚為什麽沒有給我打電話，幾點到的家？”明明是關懷，程墨卻說得很霸道，好像吳語不老實匯報她的情況就是犯了大錯。
“我昨晚……有事情……所以……”她磕磕絆絆地回答著，含糊不清的句子讓程墨當即聽出了她的有意隱瞞，他知道她又遇到為難的事情。
知道在電話裏麵說不清楚，程墨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到我的房間來。”
這麽讓人想入非非的話讓吳語忍不住臉紅，雖然害羞，但是，她真的想見他。感覺已經有好久都沒有見過他了，可是仔細回想，不過才一個晚上而已。
“好。”她應著，難掩的嬌羞都在言語中了。
說過“拜拜”以後，吳語先是抱著手機傻笑，直到小張黑著臉問她程墨住在哪裏的時候，她才詫異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去那裏？”
小張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少廢話，地址給我！”
然後吳語就說出了程墨入住的酒店名稱，情意滿滿，看著她那種細膩的表情，小張咂咂嘴，恨不得把她扔下去。
不多時，車子就到了程墨所住的酒店樓下。有了之前被粉絲包圍的經驗，這次吳語學聰明了，好好包裝了一下才下的車。
小張看她戴著墨鏡，裹著圍巾，難受地別過臉，“全部拿掉！你怕什麽！”
吳語認真地說道：“要是被記者拍到我進入程墨的房間，會給他添麻煩的。”
小張拿出老者的氣勢，一副說教的派頭。
“你喜歡程墨嗎？”
“廢話！”
“想想正大光明地跟他在一起嗎？”
“廢話！”
“那你還把自己裹成粽子，是沒臉見人嗎？”
“廢……有道理啊！”
吳語的臉上笑意逐漸漫散，她把墨鏡摘了，圍巾還是裹著，因為外麵天冷，不過沒有像剛才那麽誇張，把臉整個包起來了。
下了車，她挺胸收腹走著，小張跟在後麵，很配合地昨綠葉襯托她。
眼尖的小張一早就發現了暗處的記者，她就是故意放出這個新聞的。她不想讓吳語跟莫率聯姻。但是，她的心境卻變了。之前是排斥這種用金錢牽製人身自由行為，不過現在，好像就隻是因為……她不想他們在一起，她覺得不舒服。
大廳了的人看到吳語，個個被驚豔到了，男的都已經呆住了，全然不顧一旁女伴的情緒。女的就注意她的穿著打扮，在心裏暗自決定好好學習一下，但是臉上卻不願意表現出來豔羨的神色，畢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崇拜一個戲子好像不大合適。
習慣了各種場合的吳語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卻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冷漠。果然，她已經適應了這種萬眾矚目的生活了。
小張認真嚴肅地在吳語身後跟著，顯得很敬職，很專業，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變得老實了，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目送吳語進了電梯。
到了門口，吳語糾結挺久才決定敲門，但是手還沒有碰到門，它就自己開了。吳語驚異地抬起頭，看到程墨也正在看著她，不過，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吳語不知道怎麽回應他的眼神，就直直地看著他，充滿探索的意思。
“不是給了你鑰匙了嗎？為什麽還敲門？”
“我……忘了。”
“忘了帶鑰匙？不是說讓你隨身帶著嗎？”
“不是不是，沒有忘，是忘了拿出來。”吳語費力地解釋著，臉越來越紅。
看著她手舞足蹈，程墨突然來了興致，直接把她摁在牆上，薄唇覆蓋上去。吳語被嚇得不輕，一雙手張惶地抓住他的腰身，眼睛執著地看著他，都瞪成了鬥雞眼。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麽強製對待，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知所措，任憑他在她身上探索。
隨後趕來的小張被眼前勁爆的一幕嚇住了，她也隻在片場看過這種鏡頭，但那些都是演出來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幸看到真實的，她一時呆住了，也沒想過要回避。
眼角的餘光掃到小張，吳語又羞又驚，更加賣力地要推開程墨，但是，當他感覺到被拒絕的時候，興致卻更加高漲了，一路向下侵占她的肩頭。
“小張來了！”吳語趁著嘴巴可以講話趕緊說清楚情況，然而，程墨隻是稍微頓了一下，下一秒，他攬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帶進了房間裏，而程墨也十分自然地用另一隻閑著的手把門關上了。
小張就這樣被拒之門外，她看著禁閉的大門發呆，不禁幻想裏麵的場麵，然後就捂著嘴偷笑。
大概是笑聲太過張狂，驚動了隔壁的人。
莫率打開門看到小張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仔細對比了一下，小張是在程墨的門口，他想“既然小張都在，吳語肯定也在了。”於是很直接地張口就問吳語在哪。
剛看到莫率小張還很意外，聽他打聽吳語的所在以後，她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差，給莫率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小張走到莫率麵前，問道：“你住在這裏？是不是因為程墨？”
莫率直言不諱。結果小張就大發雷霆了，她一把揪住莫率的衣領，衝他吼道：“你是莫家獨子，家裏的豪宅隨便你住，為什麽非要來這裏？如果是為了吳姐，我勸你早點放棄，你們根本沒戲，你就別再妄想了！”
莫率看著小張，覺得她發火的樣子很好玩，不禁輕笑道：“你為什麽費盡心思阻止我跟語兒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小張很認真地在思考他話裏麵的意思，突然發現他在偷笑，於是有撒氣似的推開他，大叫道：“什麽秘密，沒有的事！”
莫率指的是小張有沒有得到程墨的好處，才來千方百計地阻撓他，根本沒有想到別的。但是小張居然臉紅了，還紅的那麽有深意。
覺得莫名其妙的莫率很好奇地貼近她的臉，單純地問她一句“你怎麽臉紅了。”
然後，小張就一發不可收拾，從臉紅到脖子，連耳朵也是紅得發熱。
莫率更加好奇了，仔細地看了她好久，小張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卻又沒有膽量讓他走開。
最後，莫率直起身，看起來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搞得小張更慌了。然而，他開口居然是“你一定覺得壞事做多了對我有虧欠，所以臉紅了吧！”
說不出的感覺，想把莫率暴揍一頓，理直氣壯地問他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但是，又很慶幸自己的秘密沒有被發現。
可是，失落的感覺是不能隱藏的。
小張給莫率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推開他進了他的房間。莫率緊跟著關了門，還衝小張大叫道：“你作為一個經紀人，不知道男演員被發現跟女人同進一間酒店房間有多麻煩嗎？”
“知道啊！”小張故作輕鬆地說著，希望能掩飾住之前的驚慌。她一邊說一邊在沙發上坐下來，回頭給莫率一個燦爛到讓他氣炸肺的笑，“所以我進來啦！”
莫率沒興趣再跟她多費口舌，她是專業跟媒體耍嘴皮子功夫的，他自知吵不過，就沒必要再浪費精力。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是不是語兒出事了？”
“語兒語兒，你每天就知道關心她，什麽時候也關心關心你自己！”
小張再次因為莫率提及吳語而生氣，莫率很震驚，他臉色微變，也許已經察覺出來什麽了，因為他看向小張的眼神不對勁。
發覺到他的異樣，小張僵硬地理了理頭發，十分別扭地看著窗外對莫率說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有點……”
“你更年期提前了吧。”莫率故意講出這個暖場的笑話，但是效果並不明顯，他倆誰都沒有笑。
小張隻是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應該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此話過後，又是一段冷冷清清。
小張呆不下去了，她害怕被看穿心思，也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坦白。所以，她決定離開這個讓她糾結壓抑的地方。
“我走了。”小張站起來就朝外走，莫率準備送她，被她拒絕了。
“你一個男演員被發現跟我這個女的混在一起不好，老實在房裏呆著吧。”
輕鬆隨意的語調沒變，隻是心情卻很不一樣了，多了幾分想掩飾的衝動。
看著小張出去，直至消失在轉角，莫率的心情很複雜。
“她是……喜歡我嗎？”他一個人猜測著，難得露出陰鬱的表情，要知道他可是很少為這種事情費腦子的，可是現在，卻有點悶悶的感覺。
他想，小張明明是吳嚴手下的人，卻三番兩次給他搗亂，不讓他去追吳語，難到她是真的喜歡他了？
隻是，他被人喜歡的感覺怎麽這麽奇怪，跟負罪似的。
隔壁房間，吳語被壓到牆上以後就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識和能力了，任由程墨對她百般蹂躪，她隻能咬著嘴唇忍受著。
其實，他們並沒有動真格的，多虧程墨最後克製住了，吳語才免受痛苦。
“我沒有做，你有沒有失望？”
程墨的話讓吳語再度失言，她看著他，認真地指出他的問題，“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問我這種我不知道答案的話啊？”
“你不知道答案嗎？”程墨的笑意更深，還刻意離她更近，眼中的熱火似要將她吞噬，“要不要我幫你對比一下做和不做你的前後心理變化？”
“不要！”吳語大叫著，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以前隻覺得程墨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神，可是現在看來，他完全就是情場高手嘛，她在他麵前完全就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