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情人路人
“知道了知道了！”吳語隨便敷衍兩句，她最煩小張這種囉嗦樣，跟老和尚念經似的，分分鍾要人命。
小張不怕她嫌煩，反而不厭其煩地強調好幾遍。最後，吳語直接說了句“晚安，明天見”就把電話掛了。
把手機扔在一邊，吳語躺在床上發呆，不自覺地就想到了程墨，然後她就在那裏癡笑，突然，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被打攪了好夢，吳語心裏很不痛快，接過手機就吼道：“你有完沒完了，都說了我知道了！”
對麵，程墨低笑著，“你知道什麽？我想你嗎？”
瞬間，她的臉就紅得通透了，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剛才粗暴的言行，她在後悔自己不長心毀了形象。
“怎麽不說話了？”程墨故意追問，他有意讓她為難。
思前想後，吳語決定用事實說話。
“那個，我以為是小張。”
“是她就可以這麽大吼大叫嗎？”
吳語還想再深入解釋，結果程墨又來了一句“為什麽對我不行？”她當時就很好奇他的腦子構造是什麽樣的。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說清楚這個話題，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些什麽，等到互相說“晚安”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在有程墨的夢境了，吳語的臉一直帶著笑意。
清晨的陽光很溫和地把吳語叫醒了，正常的起床程序過後她下樓準備吃早飯。本以為又是一個人的早餐，出乎意料的是，吳嚴和秦路，還有孫梧都在餐桌上，好像是有意在等她。
吳語撓了撓頭，默默地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怎麽這麽早啊，我要不要再回去睡一會兒？”她想著，但還是一步步地下樓梯，對麵的人看她的目光跟審犯人似的，讓她心裏發怵。
每一個動作吳語都注意不要有什麽問題，最後，她拉出椅子坐下，拿了片麵包吃了起來。
秦路一直盯著她，“小語，你今天幾點開工，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果然，吳語就知道他們看她的眼神不對勁是有原因的。可是，她能說是因為要見到程墨所以激動地早起嗎？當然不行！
吳語乖巧地笑著，人畜無害，“昨晚睡早了，所以今天起得早。”
“是嗎？”孫梧一臉不相信地衝她笑，吳語用胳膊肘輕捅了他一下，還附帶給他一個“哪涼快哪待著去”的眼神。孫梧笑著繼續吃飯。
吳嚴也察覺到吳語有問題，於是很自然地就想到程墨了。他倆的八卦新聞他最近都有在關注，他還特地派人暗地裏跟蹤吳語，但是沒有什麽明顯的收獲，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吳語覺得餐桌如戰場，她再呆下去肯定會出事的，於是她趕緊把麵包吃掉，也不管牛奶燙不燙就一口氣喝光了。最後推開椅子就逃跑了，還不忘跟家人說聲再見。
看著吳語這種很有問題的狀態，桌上的三人麵麵相覷。吳嚴盯著孫梧，問他知不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爸。”
吳嚴擔憂地歎口氣，然後繼續吃飯了，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其實在心裏已經開始打算跟吳語好好談個話了。
因為出門比較著急，沒有提前通知小張過來接她，所以吳語自己開車去了片場。那裏已經有人在工作了，看到吳語這麽早就到場了，總是有人在心裏默默讚許她的。
大家對吳語都非常客氣，他們讓她先到化妝間坐著休息，因為那裏空間小比較暖和，而外麵的大廳就比較冷了。
吳語進了化妝間，果然感覺比外麵暖和很多。她坐在椅子上，從裏麵往外麵看，那些忙忙碌碌的人讓她覺得心疼。
出道以來，她好像還沒有經曆過什麽坎坷，她的星途一路平坦，因為有劉導的推薦，她得以跟許多大牌明星還有新人合作，閱曆豐富了，演技就一直在提高。再加上她先天外貌條件優越，各種緋聞都把她推上了娛樂頭條，知名度想低一點都難。
“劉導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呢？”吳語忍不住去想，不過，她不會把那些齷齪的事情往劉導身上聯係，於是她得出的結論就是——劉導欣賞她的才華。
想著想著，她心滿意足地笑了，像是受到肯定以後很得意。就在她不顧形象大笑的時候，溫冉進來了。
氣氛一下子很尷尬，溫冉覺得看到前輩這種樣子的時候就應該給她留點麵子裝傻，於是就若無其事地跟吳語打招呼。
吳語回應地笑著，然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而另一邊，溫冉的大腦在飛速轉動，這種跟大牌明星獨處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當然要好好把握。
於是，溫冉就小聲問吳語她能不能在她身邊坐一下，吳語點著頭答應了，還往旁邊挪一下給她騰出一點地方。
坐在吳語旁邊，溫冉還是很緊張的，但是吳語更緊張。因為昨晚她親眼看見溫冉往程墨的身上撲，又親耳聽到程墨把她的行為定義為居心叵測，還有小張的再三囑咐，更詭異的是溫冉還看見吳語的……醜相，這一切都有理由讓她緊張。
“吳語姐，你每天都來這麽早嗎？”
溫冉小心翼翼地問，她叫出“吳語姐”的時候有意看了一下吳語的反應，發現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就覺得這個稱呼她沒有反感，那就可以用。
這個問題吳語不知道怎麽回答才算對溫冉有幫助。溫冉是新人，為了有戲可以拍必須早起到劇組等戲，但吳語就不一樣了，她沒必要那麽拚。
想了一會，吳語還是實話實說，“我隻是偶然會來得早一點，大部分還是遲一點的，但很少遲到。”
溫冉點點頭，很自然地吹捧幾句。但吳語對這種恭維之詞向來無感，也就一笑而過了。
沒有話題可以聊，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吳語選擇背台詞，好歹可以重塑形象。
“吳語姐，我可以問你一點私事嗎？”溫冉還是那種讓人心疼的表情，吳語不忍拒絕，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雖然本心很不情願，但還是輕“嗯”了一聲算答應了。
溫冉很開心的樣子，滿懷期待地問道：“你跟程墨前輩是真的在一起嗎？”
吳語被這個問題問得傻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她自己也沒有答案啊。程墨答應她說今天會跟家人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再確定他們的關係？所以說現在他們其實什麽也不是。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吳語說得很沒有底氣，在溫冉聽來，就是心虛，但她不敢隨便質疑前輩的話，就點著頭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說了句“打擾了”就出去了。
吳語很好奇地看著溫冉，她希望剛才的話不會被泄露出去，也不要引起社會群體的熱烈關注。
沒過多久，黃導就來了，看到吳語，還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不過他已經不敢輕舉妄動了，昨天被小張整過以後，他就老實多了，現在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吳語有意跟黃導保持距離，就在她快要跟黃導無話可說的時候，小張及時出現，調節了氣氛。也沒有閑聊幾句，戲就開始拍了。
忙活了一個上午，吳語都餓死了，因為她早餐吃的太早了，還有，太少了。所以，午飯的時候，小張給她買多一點。其他人看到吳語吃的比較多，就很奇怪她怎麽做到吃的多還不長肉的。
“這個……”吳語笑得很為難，因為她真的餓慘了，可是看著香噴噴的美味她卻還要給別人解說問題，耐不住流口水啊。
“我這個人體質比較奇怪，不容易發胖。”
很明顯，大家不滿意這個答案。
小張又繼續說道：“我們吳姐堅持晨跑呢，大家可以試試。”
這些大家如獲至寶，很高興地散了。
吳語扯了扯小張的衣角，低聲道：“我哪有堅持啊，不過是興致上來了跑幾步而已。”
“你管他呢！”小張拉過椅子瀟灑地坐下，“你不說一個方法大家能滿意嗎？你能安心吃飯嗎？還有啊，說不定心細的人還說你小氣呢，不願意分享！”
吳語很欽佩地看著小張，“你怎麽這麽博學，是不是跟我媽學了讀心術？”
“這是常識，好嗎？”小張翻了個白眼，語氣很不屑，“我真的覺得你跟孫梧一個樣，哦不對，他還有智商，你是智商情商什麽都沒有，一無是處！”
吳語默默放下筷子，看著小張，滿臉哀傷，“我飽了。”
昨晚跟吳語道過晚安以後，程墨很久都沒有睡著，他在想明天該怎麽應對。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吃過早飯以後就開車去了郊區的別墅，在此之前，他已經通知了鄭泰幫他推掉未來一周的工作。
晨光微露的時刻，東邊的天空是美的，程墨開車行駛在馬路上，一路疾馳，很快，那個他熟悉的家就在不遠處了。
距離上次回家已經過了多久，程墨記不清了。以前，他堅持一周回家至少四次，因為那裏有蘇嫻在等他，現在，他回去的次數寥寥無幾，也是因為那裏有蘇嫻，而他的心裏卻有了吳語。
停好車，程墨走進院子，他剛準備掏鑰匙開門，門就被從裏麵打開了，給他開門的人是蘇嫻。
相對而視，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不好受。
蘇嫻看著眼前的他，恍然如夢，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有陽光的早晨，一切都美得不真實。
大概是一時看得著了迷，蘇嫻的視線是直的，就一直落在程墨的臉上，直到他不適應地轉過頭朝房間裏麵看了一下，視線有了偏差，蘇嫻才回過神。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連輕撫頭發的動作都顯得不太自然。
“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所以就過來開門了。”
一句話，說不出的辛酸悲涼，其實，蘇嫻還沒有把自己的意思完全表達出來，她是聽出是程墨的腳步聲才這麽著急地跑過來開門的。
要有多麽敏銳的聽覺才能這麽準確地判斷出是誰靠近，但其實這些都是與心有關的，因為在乎，所以用心，而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麽了不起。
程墨還是有愧的，畢竟是他辜負了蘇嫻。
進了房間以後，程墨看到程菁華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眼神說不出的嚴厲，恨不得把他撕碎。
“你還知道回來？還知道這是你的家嗎？”
程菁華瞪著核桃一般的大圓眼，怒火撲麵而來。程墨早就做好了麵對這一切的準備，聽到這種氣話，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絕對的安靜，因為隻要一說話，程菁華會更加惱火。
“蘇小，你先回房間，我跟爸有話要說。”程墨背對著蘇嫻，沉穩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波瀾，她越來越猜不懂他的心思了。或者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學會在她麵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嗯，好。”輕應著，蘇嫻回了自己的臥室，一旁的程菁華還在咆哮道：“為什麽讓小嫻進去，她是你的未婚妻，我的準兒媳，她有什麽好回避的？”
“爸，我不想跟你吵，今天回來，就是想和你心平氣和地談一下。”程墨的眉頭有點皺，他一向尊重父母，對他們的要求隻要是力所能及的就一定會盡全力滿足，在他父母的眼裏，程墨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這是他們都沒有異議的。
可是，今天的程墨從進門以後就沒有之前的那種孩子的感覺了，他是帶著目的來的，是來談判的，這種反差讓程菁華難以接受，也就讓他的怒火不斷爆發。
“談？談什麽！有什麽好談的！我告訴你程墨，你別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飛了，這麽多年，要是沒有小嫻，你以為你能這麽順利！”
在程菁華眼裏，蘇嫻是個無可挑剔的完美女孩，是程墨老婆的最佳人選。蘇嫻人美心善，懂得疼人照顧人，兩位老人的心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的。
蘇嫻也確實是個能持家的女孩，如果沒有她，程墨就不可能那麽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演藝事業，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但是，程菁華的話明顯有誇大蘇嫻功績的嫌疑。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如今程墨心意已決，沒人能夠阻止得了他。
一見誇讚蘇嫻不行，程菁華即刻改口罵程墨，說他無情無義，說他不念舊情，還說就算是死也不許程墨跟吳語在一起，然後又開始說吳語怎麽劣跡斑斑，把吳語罵得狗血淋頭。
當程菁華罵程墨的時候，程墨沒有反駁，他安靜地承受著他應該承受的，可是，當聽到程菁華對吳語的語言攻擊的時候，他直接爆發了，跟程菁華爭吵起來。
“爸，你說我可以，可是，如果你要說吳語的不好，不可以！”
當看到程墨眼眸中閃現的怒火時，程菁華的心驚動了一下，他好像還沒有看到程墨這麽叛逆的樣子。
“你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那個女人把你變成什麽樣子了！”程菁華歇斯底裏地大吼，聲音驚動了蘇嫻，她從房間裏麵出來了。剛出來就看見他們父子大吵的場景。
“墨，你怎麽能這麽對爸！”蘇嫻衝過去把程菁華扶住，然後帶他回房間休息。程墨就在大廳裏站著，他知道蘇嫻會出來跟他講一下必須要講的話。
很快，蘇嫻出來了，隨手帶上了程菁華臥室的門。
她看著他，眼裏有淚光點點，看得出來她哭過了。
“墨，我們出去說，好不好？”蘇嫻笑得很倔強，她不允許自己不堅強。
程墨轉身先走了，蘇嫻跟在他的後麵，腳步輕輕的，好像她已經虛弱到沒有重量了。
院子裏，桂花正香，不過，香氣太過濃鬱，與景不和，聞著讓人想吐。
“墨，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吳語在一起，對嗎？”
蘇嫻凝視著他，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她說得很艱難。
程墨同樣不偏不倚地看著他，點了頭。“蘇小，你可以怪我，但是我必須這樣做，我不想因為我們的事牽絆三個人的一生。”
蘇嫻冷笑著，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你不覺得自己很不負責任嗎？”
程墨沉默片刻，然後認真地說道：“我想過放棄我對她的感情，但是沒有用，我越想著忘記就記得越清晰。蘇小，可能是我還不夠愛你，對不起。”
“好，很好！”蘇嫻擦幹眼淚，“我以為自己遇到了對的人，原來……都是人渣！”
很少聽到蘇嫻這麽不善良地評價一個人，程墨通過這個詞也猜出來她心裏有多難過，但是，他們都要承受的，躲不掉。
“我以後要留在這裏，不會搬出去的！”蘇嫻說完就衝出院子，程墨還在原地站著，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回頭去看。
他以為蘇嫻會不想再見到他，所以已經給她買好了房子。
“是舍不得離開我爸媽吧。”程墨如是想，也希望蘇嫻能在家人的陪同下早一點認清現實。
以後，她應該就是妹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