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三人的糾葛初始
時間總是過得那麽快,紅妝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時間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時間的夢一般,醒來的時候,腦子裏一片混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情,而白景也沒有告訴她中毒的事情,隻是說她身體不好,需要休息。
“紅妝姑娘。”出聲叫喚紅妝名字的是淩月,她看見紅妝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發呆,不由得走向前去。
聽到有人叫她,紅妝轉過頭來看,見是淩月,她微微一笑,“淩月,你直接叫我紅字就好了。”追月閣裏的每個人見到她都叫紅妝姑娘,這讓她很不習慣,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
淩月其實挺喜歡紅妝的,一點都沒有其他女子的矯揉矯做,而且人特別容易相處,點點頭,“紅妝,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呢?”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坐在這裏曬曬太陽。”紅妝這明明是睜眼說瞎話,天上烏雲密布,說不定下一秒就會下起磅礴大雨。
淩月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揭穿紅妝說得其實是瞎話,想來也是,白景公子昨晚突然有事離開了追月閣,隻是交代她要陪著紅妝,不要讓紅妝到處跑。
“你找我有事情麽?”疑惑地問站在她身前的淩月,“要不要坐下來,一起曬太陽。”
“好啊。”淩月坐在紅妝對麵的椅子上,手上的長劍擺在了一邊,看著紅妝繼續說道,“紅妝,你和我們公子怎麽認識的呀?”
紅妝對淩月的感覺也很好,就像是朋友一樣,“他是我師兄,我們倆人認識很長時間了。”
那不就是日久深情,那淩風呢?不由若有所思,臉上多了一些猶豫,紅妝看了出聲問道,“淩月,你怎麽了?”
搖了搖頭,“我,沒事。”
其實並不是沒事的,天齊國如今局勢動蕩,當朝皇帝身體越來越不好,各地藩王,弄臣都在明爭暗鬥,白景之所以會離開追月閣,就是因為這些事情,本來她和淩風要一起陪白景去的,可是白景卻不放心紅妝,一定要她留下來。
紅妝並沒有強求,既然她不願意說,就沒有逼問的必要,其實她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情的不一樣,就比如她的身體,現在特別容易疲勞,就好像從來沒有學過武功一般,內力幾乎都不剩了,就連武功也是個空架子,隻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而已,隻要待在白景的身邊,就算遇到多麽大的事情,都不會有事的,因為她相信白景會一直保護她,他曾經說過永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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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天勝客棧,二樓的包間內,裏麵坐著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臉上一臉的淡漠,他正在等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公子,賢王來了。”從屏風外走進來的是淩風,他說完,見白景微微抬手,就轉身出去了,這是一種默契,雖然是手下,但是卻和朋友兄弟無疑。
淩風剛走到門口,就和賢王擦肩而過,倆人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太多的交流,淩風走了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了,而他站在門外候著。
賢王,也就是白敏,當朝王爺,為人忠厚,受到百姓的愛戴,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野心,恪守本分,輔佐皇帝,可是皇帝卻讓他大失所望,被女色所迷,更重要的是身體已經不堪重負,眼看時日不多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尋找當時貴妃所生的孩子,也就是白景的娘。
說來話長,賢王白敏和白景的娘親其實是舊識,未進宮之前,白敏曾經喜歡過她,可是最後依舊錯過了,之所以會來找白景,就是因為舊情,那是一種寄托,這麽多年的打探,終於知道了原來白景,也就是追月閣的閣主就是當年那個孩子,如果回了皇宮的話,那就是六皇子,所以他今天才會來客棧見白景。
“請坐。”白景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的熱情或者驚喜,其實他之所以會答應來見賢王,是因為他想知道關於二十年前皇宮那場冤案,想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白敏雖然已經到了中年,可是除了有一絲白發之外,他皮膚看起來還是那麽好,並沒有老態龍鍾的感覺,他順勢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白景,開門見山的說道,“景兒。”
其實再這一次的見麵之前,白敏和白景曾經也見過,倆年前,白景在江湖上闖蕩的時候,無意間在歹徒的劍下救了白敏,那時候,白敏就對白景感到疑惑了,派了很多人去調查,卻沒想到此人就是江湖上人人都知的追月閣閣主,人稱,“追月公子。”
“王爺,今天我來見你,其實是想知道關於我娘當年的事情,還有我娘當年到底中了什麽毒?”
這個房間裏,點著熏香,有一種淡淡的味道,置身於此,就像是有一種仙境的感覺,而白景則是天上的謫仙,可是白敏卻在白景的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白景娘親的身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頓了頓,有些赧然,“我也一直在調查,不過二十年前,和你母親有過節的除了蘇貴妃,也就是當今的皇後之外,也就沒有其他人了。當年本是你母親奪得龍寵的,可是到後來卻是換來你母親被打入冷宮,而蘇貴妃變成了皇後。這麽多年來,除了蘇皇後以外,皇上竟然沒有娶過別的妃子,更嚴重者是他的身體日漸變得慘敗,我拖了很多的禦醫,可是他們都沒有什麽要說的。”
“其實如今的局勢是丞相家想要權傾朝野,對吧?”明明說的是問題,可是白景給賢王的感覺,就是這是肯定的事實,確實是這樣,如今的朝野上下,除了蘇家之外,也沒有幾個忠臣了,多的隻是貪官汙吏。
白敏想了很久,終於開口,“景兒,回宮吧,如果你回去了的話,我們天齊國也不會是這副樣子的,一定會統一北方的。”
聽了白敏的話,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嘲弄的笑,回宮?那又是什麽身份,皇上見不得光的兒子?還是本該死的卻還活著的妖孽?或者說,就算當了皇帝以後,就他的身體,又能夠維持多久,恐怕下一個早早駕崩的皇帝就是他了吧?如果有人知道他發病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話,一定會害怕的跑掉,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天齊國的皇子,可是不回去的話,母親的仇怎麽辦?她一生的夙願怎麽辦?天下的蒼生百姓怎麽辦?成立追月閣的最初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反抗朝廷,擁護新的帝王麽?可是如今他卻陷入了猶豫不決,就像是在和他自己下棋一般,走錯了一步,就是錯了一生,沒有回頭路了。
終是想通了似的,白景抬起了頭,看著白敏說道,“這個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一定要給我時間。一個月之後,我會回來找你的,不過那時候,我應該就是天齊國的六皇子了,更是未來的儲君。”
“好,我答應你。你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這麽多年了,看到你過的這麽好,我也對得起你娘親了,景兒,今後一切小心。我不能夠久留,先告辭了。”賢王笑著站起身,和白景告辭。
“好,王爺走好。萬事小心。”
白敏出去之後,轉身進來的是站在門口的淩風,他朝門外看了一眼之後,就一直站在白景的身前,“公子,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
“淩風,你說,我做了這個約定會不會錯?”這是淩風第一次看見白景露出這麽彷徨的神情,在公子身邊這麽久,從來沒有見他這般過。
“公子,以後會好的,我相信公子一定會成功的,這麽多年的夢終有會實現的一天。”
白景失落的神情轉瞬即逝,又恢複成了往日的翩翩公子,“你說的對,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等,對了,新月國那邊有什麽消息麽?”
搖了搖頭,“公子,最近新月國的人已經都喬裝回國了,並沒有留在我們新月國,隻不過………..”淩風有一些猶豫地看著白景。
“隻不過什麽?”白景雙眉不由緊蹙,“是不是追月閣出什麽事情了?”
淩風見白景臉色不是很好,趕緊說道,“公子放心,紅妝姑娘一切都好,其實不好的是另外一個人,雲蘇白,他在江南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屬下怕這樣下去,會耽誤公子的大事。”
見不是紅妝出事,白景不由得放鬆了一口氣,不過提到雲蘇白,他滿臉的很不爽,聽紅妝說過,他是去了江南,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過這麽輕鬆的日子,還來什麽醉生夢死,想到這裏就有氣,白景抬了抬手,端起放在麵前的茶,特別淡定地和淩風說道,“速速寫一封信給雲蘇白,告訴他,如果一個月之內,搞不定他的妻子的話,他就要永遠離開追月閣了。還有就是,叫他一個月之後,帶著他的媳婦到這裏來見我。”
“是,屬下知道了。”可是淩風不由得為雲蘇白抹一把汗,白景實在是太腹黑了,這簡直就是深藏不入啊。
其實雲蘇白的事情,淩風都是知道的,更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什麽會沉浸於酒裏麵。是因為雲蘇白到了江南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顧依依,可是顧依依特別傲嬌,根本就是無視他,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更重要的是,顧依依竟然在江南安家入戶,做起了小買賣,做釀酒的生意,更令雲蘇白頭疼的是,顧依依竟然每天會帶著酒去煙花之地,那是男子才可以去的地方,可是顧依依每天都去報道,雲蘇白自然是坐不住了,在知道自己對顧依依,他的妻子,不對,是前妻,有感情之後,就開始每天出現在顧依依的麵前,各種招式去追求顧依依,請求她的原諒,可是顧依依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還和別的當地男子眉來眼去,關係好的不得了,鬱悶的雲蘇白隻能夠天天喝酒,更重要的原因是喝醉了之後,酒莊的老板會很自覺的將雲蘇白送到顧依依的家裏,任憑顧依依怎麽心狠,也不能夠放任他一個人,不管他死活。
白景喝了一口茶,忽然站起身,提步朝門外走去,淩風見狀,跟在他的身後,隻見白景轉身說道,“你不用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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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無論走在哪都是焦點,因為他的美貌,有時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哪一天,他的臉毀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麽那麽多人會在意他的容貌呢?
一個人提步走在河邊,這裏離熱鬧的大街較遠,所以顯得特別安靜,沒有那麽多人的吵鬧聲,他本就是一個性子淡泊之人,喜好安靜,最受不了吵鬧,可是為什麽他會習慣了紅妝在身邊的日子?想到紅妝,白景的記憶裏不由出現在桃花穀裏第一次遇見紅妝的場景,那時候的紅妝,真得很可愛,雖然不是第一個誇他漂亮的女子,但是卻是第一個說出那般沒有製約的話,將近三年的相處,每一點每一滴,為什麽都可以記得那麽清楚,紅妝就像是已經融化進了他的骨血裏一般,除非他死,否則再也不會忘記她了。或者,哪一天,他的血被抽幹了,被重新換了的話,那或許他會記不得了吧。
可是白景又怎麽會知道,日後的某一天,他會很陌生地看著那個他曾經愛著的女子,陌生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
而回答他的隻有紅妝冷漠,痛心的眼淚,而這些都是白景無法知道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預言會有一天變成真的。
微風拂過,帶起白景的衣角,去沒想會碰見她,那個會和他,紅妝,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女子,蘇念心,那個曾經在盛京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
倆人迎麵走來,蘇念心今天是去城門外的女媧廟上香去了,回來的途中,她不想坐轎子,想要一個人走走,卻沒想抬眼之間,會看見那個讓她整顆心無法平靜地男子,那個總是喜歡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
“公子,公子。”蘇念心特別興奮,幾乎無法控製住自己,她興衝衝地跑到白景的麵前,笑著喚他。
白景腦子裏隻有模糊的記憶關於蘇念心的,所以並不覺得自己會和她相識,“姑娘,你和我認識麽?”
蘇念心一愣,沒想到他已經忘記了她,但是很快她的沮喪之情就消失了,依舊是笑容,“公子,幾個月以前,我們在街上,有見過麵的,那時候是燈火節?不過你不記得了,也沒關係,能夠再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白景並沒有像蘇念心那般興奮,除了因為她和紅妝長得有一點像之外,他不有多看了一眼之外,其他的,他並沒有想法,此刻,他隻想離開,因為他的散步已經被打擾了。
也沒有多說話,白景轉身往回走,蘇念心見狀,提步朝他趕來,可是因為白景的功力太好了,沒有武功的蘇念心自然是比不上的,隻能對著白景的背影大聲地喊著,“公子,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我是蘇念心。”
這是第一次,蘇念心這般不矜持,從小到大,她都是深閨裏的小姐,因為她是丞相府裏的千金,所以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講究規矩的,今年她已經十七了,早就已經到了該許配人家的年紀,父親和母親也給她安排了,可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因為自從見過白景之後,其他人再也無法讓她心動,更何況她是京城的第一美女。
離開了之後的白景,再沒有多走,回到了客棧,正好瞧見淩風站在門前等他。手裏牽著兩匹馬。
“公子,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可以趕回去了。”離開追月閣已經倆天了,想必公子是很想回去的,所以他就擅自主張的把東西都給收拾好了。
白景並沒有生氣,他牽過他自己的馬,一下子就跨上去了,朝淩風說道,“日子久了,你也變得聰明了。”說完,白景駕馬而去,留下愣神的淩風。
這是在誇他麽?原來公子也是可以說笑的,淩風也騎上了馬,策馬而去,很快就追上了白景,倆人奔騰而去,卷起一地的狂沙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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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妝一早是被鳥叫聲給吵醒的,一直聽見鳥叫聲,她本就淺眠,很快就被吵醒了,等到她從床上爬起來,一眼就看到窗楞上停著的竟然是極樂鳥,紅妝開心地跑到它的身邊,摸了摸極樂鳥五彩的羽毛,這麽久沒見它了,沒想到長得越來越漂亮了。看到極樂鳥的腳上綁著一個竹筒,紅妝笑著解了下來。
是師傅沈亦凡寄來的信,等了這麽多天,終於等到了,紅妝笑著回床邊,坐在那,拆開信。
“紅妝;
去了這麽久,想必你應該體會了不少,江湖險惡,你也長大了吧,世上所謂的善惡其實隻在一念之間,我知道紅妝這麽聰明自然是知道的。
桃花穀的桃花開了又開,就像是沒有敗落的一天,可是為師卻發現,沒有紅妝在,有桃花也沒有用,因為沒有人給師傅釀製桃花酒了,你早先釀好的酒,已經被我喝光了。
紅妝,其實你師兄是追月閣閣主這件事情,師傅是知道的,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希望你能夠自己去發現所有的事情,讓你學著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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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字。”
看著沈亦凡寫的信,紅妝又想哭又想笑,其實她很想師傅,很想桃花穀的,那麽平靜的生活,她很想過,可是如今她的身份,玄淩在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她忘不了,如果她做不到的話,那阮姨就會有危險了,怎麽能夠讓阮姨陷入危害之中,可是新月國的蠱毒,是一種她無法想的東西。
“嗞呀。”開門聲響起,紅妝疑惑地看著門外,原以為會是淩月來了,卻在陽光中看見穿著白衣的白景一步步朝她走來,以為是自己眼花做夢來著,使勁眨了眨眼睛,沒想到他依然在,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
紅妝站起身的時候,白景已經到了她的麵前,倆人相望,其實白景是昨晚趕回來的,可是紅妝已經睡著了,所以隻是到她的房間待了一會兒,他就出去了。
“你回來了?”紅妝其實心裏很開心的,隻不過故意裝作很淡定,很不在意的說道。
白景看著紅妝,這個令他每日每夜想著的人,滿眼的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無比的溫柔,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品一般,“嗯,我回來了。”他輕聲說道,就像是在和等待在家的妻子交代一般,這樣的感覺讓他的心頭一暖,從來沒有人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你看,這是師傅給我們帶來的信,極樂鳥今天到的,把我給鬧醒了。”紅妝笑著拿起沈亦凡的信給白景看。
白景聽到紅妝提醒才知道,原來她剛剛醒,隻穿了一件褻衣,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天這麽冷,既然穿這麽少,“快躺回床上去,穿這麽少,是想生病麽?”
雖然說的是責怪的話,可是卻包含寵溺,紅妝吐了吐舌頭,爬回床上,躺好,看著白景說道,“我一時忘記了,你不要生氣。”
白景坐在她的床邊,手指劃過紅妝的鼻尖,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喜歡做這個動作,起初紅妝很不樂意,覺得這感覺她像是一隻禽,而不是女子,不過後來白景說了一句話,他說,這個動作,他隻對他心愛的女子做。
“師兄,我們是不是要回桃花穀了?”
白景笑著看著紅妝,說道,“丫頭,難道是想家了?”
“我就是想回去過從前的日子,很想桃花了,更想要回去給你還有師傅釀製桃花酒。我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
突然俯身,白景吻了吻紅妝的額頭,紅妝臉不由得紅了,隻聽得白景說,“嗯,好。”
隨後,白景坐直了,再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臉也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