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瞌睡蟲 4

  李梨直接趴在桌子上，不到十秒就睡著了。肖梁歎了口氣，心疼地看著李梨。


  雖然是因為那些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原因，但是一開始，李梨肯定也是累的不得了才睡著的吧。現在又遇到這種可能會一直睡不醒的事情。


  沒關係，肯定也會和以前一樣，慢慢地就過去的。不會就一直睡不醒的。


  本來以為一切都是這樣隨意地過去的，肖梁低下頭看書的時候，玉英走進了教室。


  昨她來的時候，班上有一些人不在，玉英是來給那些昨不在的人發傳單的。也有一定的理由是，她想來確定一下李梨今有沒有上學。


  來到教室的時候，她沒有看見李梨，隻有一個趴在桌子上的女生，她並不是百分百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李梨，所以找人問了一下。在得到確定的答案以後，她感覺到了一絲輕鬆。


  看來李梨也不像是昨他們的那樣嚴重嘛，還休學。


  玉英現在隻想去找李梨本人確認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記這麽久。雖然講道理，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再怎麽不開心的話也是李梨自找的。


  剛好她記得李梨似乎是喜歡動漫的，去給她發傳單也是理所當然。


  玉英走到李梨旁邊，華現在不在教室，李梨的旁邊沒有人。


  肖梁緊張了起來，發現有人走到李梨身邊的時候他就抬起了頭，看見這個人是玉英的時候，他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拖住了玉英。


  “你要幹什麽？”肖梁抓住玉英似乎想要拍醒李梨的手。


  “什麽幹什麽，漫展。李梨不是喜歡看動漫嗎？”玉英揮了揮手裏的傳單。


  “她不想看見你。”肖梁隻能這樣，他不想讓李梨看見玉英。如果有什麽能喚起李梨不好回憶的事情，見到玉英一定是最無法控製的一個。


  “什麽不想看見我，我又沒做什麽。”玉英用另一隻手搖了搖李梨，“李梨，醒醒，周末體育館有漫展，你要去看嗎？”


  李梨迷糊著睜開眼睛，眼前是玉英的臉。


  那張臉雖然不像是當年那樣猙獰，但也沒有好到那裏去。最重要的是，李梨正在睡夢中被叫醒，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


  在夢裏看見這張臉，這是一個大的噩夢。這是李梨唯一能確定的事情。


  一切都在重合，去年的她，今年的若霖，一切的一切都在重合。這種噩夢周六白，周六晚上都在出現，隻有昨沒櫻

  現在，噩夢出現了。就在眼前，分不清現實的李梨猛地閉上了眼睛，趴回了桌子上。


  “幹嘛啊，看見我還裝睡。”玉英有點不耐煩，不是都來上學了嗎，看來心情恢複的不錯嘛！幹嘛還一副脆弱的要死的樣子。


  “你別動她！”肖梁快要生氣了，他把玉英拉走，但趴著的李梨已經意識到了，這不是夢境，這是現實。


  現實中的那個女生，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更像是噩夢成真。她坐起身來，看著玉英。


  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樣，她還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而自己也還是一種害怕的要死的心情。她看著玉英，玉英也看著她，一時間，玉英突然不知道要什麽。


  李梨的目光太奇怪了，害怕，驚恐，這樣的眼神讓玉英一瞬間後悔把李梨叫醒。


  而李梨，在思考了不到三秒之後，下意識地，逃跑一般，從華的座位那一邊站出去，然後半走半跑地離開了教室。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動，所有一切都是下意識地活動。她隻是下意識地逃跑了。


  肖梁看著逃跑的李梨，正想要走出去，發現老魏已經跟著李梨的腳步追出去了。


  老魏已經去了，自己就不用再追上去。讓老魏解決吧，他好像比自己更了解李梨。


  而目睹著因為看了自己一會兒就逃跑的李梨，玉英卻愣住了。李梨隻是和自己對視了一會兒就逃跑了？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肖梁握住玉英的手腕，這是他剛剛為了拉開玉英握著的地方，現在他正在努力的控製自己，不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他用力甩開玉英的手，玉英吃痛，不爽地回過頭看肖梁：“你幹嘛？幹嘛這麽凶？”


  “你有病啊？你就是專門回來欺負李梨的嗎？”肖梁大聲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幹什麽了！她自己莫名其妙就跑走了啊？！和我有什麽關係。”玉英也很懵逼，她明明隻是和李梨對視了一會兒，李梨自己就跑掉了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肖梁深呼吸了一下，他知道玉英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也知道她對李梨不會有一點點的愧疚。他隻是很不爽，很不爽她為什麽要一遍一遍出現在李梨麵前。


  昨下午不就來過了嗎？今上午還來，不就是為了來看李梨在不在，看她是不是足夠狼狽嗎？

  惡毒的女生。肖梁看著玉英胖的有點變形的臉，努力的壓著自己的怒氣。


  花花趕快站出來，再不做點什麽，肖梁就要打女生了。班上也在竊竊私語著，大部分人都在玉英有多麽過分，抓著李梨欺負。都轉走了，還要回來捅李梨一刀。


  花花走過來，抓著玉英就往教室外麵拖，再不走，以玉英的脾氣，又是一場戰爭。兩個人走到教室外麵，玉英甩開花花的手，生氣地看著花花，但是又不出什麽。


  “你快走吧，最近都別來了。”花花其實也有點生氣。她也覺得玉英回來就是想看李梨有多麽狼狽。自己作為李梨的朋友，看到玉英是這種態度，也有點生氣。


  “為什麽？！”


  “你還沒發現嗎，你以為是李梨自己的問題嗎？你知道你對李梨造成多大的傷害嗎？你不道歉就算了你還過來想看她的笑話？你夠了，不要挑戰我們的底線了。”花花帶著怒意開口。周末班群裏的聊被秋看見了，她明明病還沒好，還要給花花打電話問李梨的情況。現在自己就在班上，還就這麽看著別人來欺負李梨？

  玉英被罵的有點發懵。


  “你要不就去給李梨道歉，要不就別再我們麵前出現了。你知道李梨在被你罵過以後，在被你們不停的誹謗以後，性格變得有多糟糕嗎？現在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你們又來？你們有什麽仇？不就是在你們吵鬧的時候瞪了你們一眼？本來就是你們不對！你真的太不講道理了！快走吧，趁著肖梁還沒有追出來揍你一頓。”花花推了一下玉英，把她向她自己班級的方向推了一下，就回到了教室。


  玉英看著走掉的花花，看到班上的窗戶那裏，聚了幾個人，看著自己。她瞪了一眼那些人，走向自己的班。


  她不理解，她想起簾時李梨的眼神。她知道高一時的李梨不是那樣，那時她雖然不是非常外向，但是好像很少會失控，永遠好像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就算當時被自己罵了，也隻是微笑著轉身離開而已。


  但是她剛才隻是看到了自己，就露出了這麽害怕的眼神，隻是看到了自己一眼，就被嚇到逃走。


  隻是因為被自己罵了一頓，就能有這麽多的變化嗎？

  仔細想想，除了罵了她，好像還一直，了關於她的很多壞話，這些事情，也對她造成了影響嗎？


  手機震動了一下，居然是花花發過來的短信。


  “看QQ吧。”


  打開QQ，是幾張聊截圖。就是那老魏在班群裏匿名發的，去年生日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老實，老魏的沒有一句假話。信息課，指著罵，一直到後來被班上許多人壞話排擠。就連玉英自己看著，都覺得過分。


  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我做的嗎？這樣不講理的人，真的是我嗎？玉英的心裏，產生了一絲愧疚。
——

  老魏追上了李梨，李梨沒有跑很快，也沒有跑很遠。老魏抓住李梨，把李梨摟到懷裏。


  可能是上次崩潰的時候，老魏抱了李梨太久，李梨似乎是有一點習慣了被老魏抱著的感覺，她沒有第一時間推開老魏。抱了大概幾秒，李梨才想著從老魏的懷裏離開。


  她低著頭，不敢看老魏。老魏隻能略帶戲謔的開口。


  “怎麽跑了？”


  “就……不知道，害怕。”李梨誠實地。


  “不是告訴過你，現在班上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嗎？”


  李梨搖搖頭，她感覺自己真的不知道。


  “我們還是回教室吧，還要和肖梁一起討論解決你嗜睡的方法呢。”老魏牽住李梨，李梨低著頭。


  “老魏，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還是很害怕……可笑吧，我都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麽。”


  老魏看著李梨，牽住了李梨的手。不是之前那樣握住手臂的握法，是用手，握住李梨的手。


  李梨有點驚訝，好像不是第一次和老魏牽手了，但好像是第一次這樣被牽住手。這讓她感受到了一絲被保護的感覺。


  她有點感動，點零頭。過了一會兒，老魏放開了李梨的手。


  “回教室吧。”


  “嗯嗯。”
——

  回到教室，李梨的位子旁邊站著幾個女生，都是班上不是很喜歡李梨的女生。這讓李梨產生了轉身就跑的想法，但是老魏擋住李梨的退路，李梨隻好心一橫走近教室。


  女生們看到李梨回來，表情變化了一下。李梨咽了咽口水，走到座位旁邊。


  “你們有什麽事嗎？”她開口，並做好了再次逃跑的準備。


  女生們對視一眼。


  她們是來給李梨道歉的。


  雖然不是主動想要，但是剛剛李梨跑出教室，肖梁推開玉英以後，班上的竊竊私語終於變成了公開談論。男生女生們的聊聲音越來越大，就好像是故意要給她們聽一樣。


  “李梨都來上學了，還故意過來刺激她，過分了吧。”


  “玉英怎麽知道李梨回來的？不會是若霖她們通風報信了吧？”


  “還不道歉？有人聽到她們道歉了嗎？”


  “沒呢！沒道歉不還在到處李梨玻璃心呢！”


  各種各樣的談論，各種各樣莫名的猜測，也讓這些女生體會到了，當初她們故意在別人麵前李梨壞話時，李梨的感覺。


  確實不好受，但她們不是因為感覺到愧疚才決定給李梨道歉，隻是受不了大家的談論了。
——

  “對不起。我們……不該誤會你。”自然是不能出她們李梨壞話的事實。用一個不冷不熱，不痛不癢的“誤會。”


  李梨卻覺得很好笑。誤會？誤會我什麽？誤會我是一個情商很低的人？

  “你們誤會我什麽了？”李梨這樣出來，倒是有點咄咄逼饒意思。


  女生們抓緊李梨不溫和的語氣，紅了眼圈。看著這個架勢，李梨握緊了拳，又想跑，又很想生氣。


  夠了吧？每次都用眼淚這個武器？是怎麽樣，真的就是會哭的孩子有肉吃嗎？

  那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麽我不能用這個方法。


  她當然想哭，她想哭的不得了，喉嚨在進門的時候就開始發緊，淚腺早就控製不住了。你們既然想看我失控想看我哭，我不如就滿足你們一回。


  李梨嘴角上揚，微笑了起來，但是眼圈卻紅了起來。看到李梨紅彤彤的眼睛，肖梁刷地一下站起來，卻被站在後麵的花花按了下去。


  “你別動，看來李梨已經想到辦法了。”花花在肖梁耳邊輕聲。


  肖梁坐下來，瞪著其他人。


  李梨吸了一下鼻子，輕輕擦了擦眼睛，但是還是有眼淚順著臉頰落到她的嘴角，她微笑著：


  “沒關係，以後不要這樣了。真的會讓我，很困擾。”她一邊微笑著著，一邊流著眼淚。不得不，這招比李梨想象的還要有用。


  站在旁邊的老魏，有點驚訝。他沒有想到李梨會用這樣的方式去回應女生的道歉。


  她也哭了。和那群女生們低下頭悄悄抹眼淚的樣子不一樣，李梨的眼淚雖然笑著但還是在哭的樣子。明明很難受卻還要笑著接受道歉的樣子。


  而相比那些女生，了沒兩句就要哭的樣子，李梨的樣子顯然更加討喜。


  李梨沒有再什麽，她坐下來。女生們也散開。李梨坐下以後，才感覺到了一絲濃濃的困意。眼睛上的眼淚還沒有擦幹，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