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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死的是他?

  沈木兮真的是愣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卻坦蕩得厲害。她在東都開醫館才多久?往來有多少病人,她心裡清楚,並沒有接過什麼重症病人,若是尋常的風寒痼疾,又不可能用虎狼之葯,怎麼可能害死人?

  府尹也愣了,這可是王爺悄悄護著的人兒,要是折在自個手裡,回頭王爺不得扒了他的皮?想那離王殿下,素來手段凌厲,萬一真的……


  「先問問!」府尹面色凝重,「沈大夫,你也別著急,本官先過過堂,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


  沈木兮行禮,「謝大人!」


  「到時候你且在後堂,本官權當不知,你當自個在離王內待著,普天之下連宮裡的侍衛,若無聖諭是斷然不敢去離王府拿人的,沈大夫放心便是!」府尹還不忘寬慰沈木兮兩句。


  「謝大人!」沈木兮心頭沉重。


  沈木兮便在後堂安安靜靜的站著,且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落卻是急得不行,思來想去得趕緊回離王府稟報一聲,反正有月歸留在沈木兮身邊保護,不會出什麼問題。


  府尹一問堂,底下就抬進來一具覆著白布的屍體,說是被沈木兮給治死的。


  「怎麼回事?」府尹問,「這沈氏醫館才開了多久,怎麼就治死人了呢?眼下整個東都城,誰不知道沈大夫醫術高明,太醫束手無策,沈大夫一副湯藥就治好了離王殿下。」


  「小人林泉,家住城外十里庄,家主姓洛,前些日子進城來找沈大夫瞧病,沈大夫開了一些安神葯,誰知道回去之後吃了葯反而神思不濟,今兒一早竟然一命嗚呼,請大人做主!」林泉磕頭。


  姓洛?


  沈木兮思來想去,近來到醫館瞧病的人之中,姓洛的並不多,若說是印象深刻的,大概也只有那位「洛南琛」洛公子。


  但是那人行為古怪,分明是來試探她的,似乎跟林泉口中家主,不太相似。何況當日她開給洛南琛的葯,已經拿回來了,怎麼可能……


  「這麼說,死的是你家的家主?」府尹道。


  「是!」林泉點頭,「家主,洛南琛!」


  眉頭駭然挑起,沈木兮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是洛南琛?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當時的洛南琛一縱即逝,分明是有武功的,而且當時洛南琛根本沒有中毒,他所描述的中毒癥狀,只是在試探她對當時的癥狀有幾分了解,又或者是否有把握解毒。


  現在聽得洛南琛的死訊,沈木兮打心裡無法接受,這絕對不是真的!

  可當白布掀開,那張臉露出來,沈木兮渾身發涼,那種從脊背竄起的涼意,快速滲入骨血,冷的她直打哆嗦,「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死了呢?」


  若非還保持了冷靜,只怕她已經沖了進去。


  「沈大夫,冷靜!」月歸也瞧出來,沈木兮不太對勁。


  「洛南琛?」沈木兮扶著桌子,慢慢的坐下來,「他來醫館找過我,也說過一些癥狀,但是他當時並沒有中毒,所描述的……」


  月歸眸色微轉,「也許死的不是他,不過是披了一層皮罷了!」


  羽睫駭然揚起,沈木兮皺眉盯著他,「易容?」


  「未嘗不可!」月歸點點頭,想了想便低下頭,再抬頭那一瞬,赫然成了一張陌生的容臉。


  驚得沈木兮差點叫出聲來,「你怎麼也會……」


  「換臉之術,乃是暗衛必須懂得的門道。卑職隨身帶著一兩張皮面,為的是防備不時之需,所以沈大夫不必著急,可能是有人動了手腳。」說著,月歸手一撫,又恢復了最初的容色。


  沈木兮堪堪靜下心,「原來如此。」


  想想也是,哪有人會跟她一樣,能浴火重生。


  回過神來,沈木兮繼續聽著府尹問堂。


  只聽得府尹道,「這便是你家的家主?來人,讓仵作過來。」


  堂上靜悄悄的,須臾便有仵作上前。


  仵作上來便愣住了,一番驗查之後,差點沒把眼珠子摳出來,「大人,這……這分明是第三具!」


  「說人話,什麼第三第四的!」府尹一時間腦子沒拐彎。


  可後堂里的沈木兮卻聽得清楚,第三具……第一具是牡丹,第二個具是乞丐,第三具……難道第三具是洛南琛?第三個死於蠱蟲噬身之人?

  「第一位是牡丹姑娘,第二位就是今早的乞丐,第三……」仵作指了指擔架上的洛南琛,「就是這位苦主,雖然卑職還不太肯定是不是死於同一種,但是看外表癥狀確實相差無幾。請大人給卑職一點時間,卑職馬上去驗證是否屬實。」


  這麼一聽,府尹也跟著緊張起來,這要是落在沈木兮身上,那之前的案子豈非也要扣在……完了完了,這沈木兮若真的是兇手倒也罷了,若然不是,這冤枉大事是要出亂子的。


  「快點去查!」府尹急忙下令。


  屍體被抬下去的時候,林泉磕頭,「請大人明察,為我家的家主申冤!」


  「不著急,本官立刻傳喚沈氏醫館的人!」府尹打了馬虎眼,沈木兮就在後堂,斷斷不敢輕易傳喚,好在沈氏醫館又不止沈木兮一人,只要有人作證,當日洛南琛的葯並非是沈氏醫館所出,那麼此事就能暫且拖一拖。


  「走!」沈木兮轉身便走,直奔停屍房。


  然則可怕的是,沈木兮和仵作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這洛南琛卻沒有半點易容的跡象,也就是說,這的確是洛南琛。沈木兮大吃一驚,如果這是洛南琛,那當日她見到的又是誰?


  「沈大夫!」仵作道,「跟那兩個一模一樣。」


  「同樣的蠱毒,同樣的死法。」沈木兮心裡發怵,「是沖著我來的嗎?」


  「未必!」月歸搖頭,「可能是覺得沈大夫您多管閑事,所以招來了災禍。」  仵作表示認同,如果真的是沈木兮殺人,她完全沒必要來戳穿真相,調查牡丹姑娘的死因,如果不是沈木兮出手,仵作未必能查出真正的死因,所以說沈木兮不太可能是兇手,否則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大概知道,是誰在搗鬼了!」沈木兮也不傻,當初在湖裡村,她破了蛇蠱,將那一窩子的蛇趕盡殺絕,壞了長生門的好事,如今她又插手貓屍之事。


  牡丹找上門,應該是巧合。


  就因為牡丹想逃,所以對方乾脆殺了她,再設個局嫁禍沈氏醫館。


  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三條人命,算是大案!饒是離王府護著她,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冒天下之大不韙,甘犯眾怒。


  「這是要置你於死地!」仵作搖頭,「三條人命,樁樁件件都是血債,一旦查起來,免不得要先將你收押,到時候再細細的查驗。查出來倒是罷了,萬一痕迹皆消,你這輩子都出不了牢獄!」


  刻意而為,勢必不會留下痕迹,所以……


  「眼下這種情況,我怕是有嘴難辨。」沈木兮心知肚明,「只是,斷不能連累了醫館眾人,他們這是要阻止我查下去,阻止我再像上次那樣,制出解藥,壞了他們的大計!」


  「大計?」仵作不解,「殺人計劃嗎?」


  「可能更惡毒。」沈木兮想起那些蛇蠱,如果不是自己做了解藥,不知還要死多少人。那批蛇少說也有百來條,雖然後續的蛇出現了變異,毒性不及第一批,但是想想便覺得可怕。


  這東西一旦竄出城中,死傷無可計量。蠱毒煉製出來,就是為了對付人的,難道真有閑情雅緻,去折騰小動物嗎?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仵作問,「沈大夫,你要早作準備,傳訊上堂是免不了的,否則就有逃匿之嫌。其次,離王府……也會受到牽連。」


  沈木兮點頭,「我明白,謝謝!」


  走出門,沈木兮面色凝重的站在院子里,瞧著明晃晃的陽光,只覺得心裡沉甸甸得厲害,她現在最搞不懂的是這洛南琛。這個沒有易容,那當日出現在醫館的是這個人,還是其他人假冒的?為什麼要假冒洛南琛?

  「沈大夫莫要擔心,到時候派人去查一查城外十里庄便罷!」月歸道。


  沈木兮眉心擰起,「我只怕,一招不成,又來狠辣之術!除非從那些貓的身上去查,若是能找到這些貓從何處跑出來的,許是能找到根源所在,到時候即便不能抓住兇手,也是極好的。」


  月歸的職責是保護沈木兮,沈木兮在哪,她就在哪。其他的事情,月歸有心無力,她可以向上稟報,卻不能擅自做主。


  沈氏醫館的人都被帶上了大堂,然則府尹沒想到,沈木兮也跟著上來了,他不是讓她暫時別出現嗎?

  「沈大夫?」府尹面露難色,「此人你可認得?」


  沈木兮搖頭,「不認得!」


  林泉怒然直指,「就是吃了你們沈氏醫館的葯,家主才會死於非命,你一句不認得就想把罪責撇得乾乾淨淨嗎?大人,就是她,她庸醫誤人,殺人害命!」


  一聲驚堂木,府尹憤然,「到底是你在審案,還是本官在審案?犯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林泉閉了嘴,眸光狠戾的盯著沈木兮。


  沈木兮無懼,「大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洛南琛的確來過沈氏醫館,當時大家都在,我給他開的不過是尋常的安神葯,沒有任何的不妥。」


  「是啊大人!」掌柜磕頭,「那葯還是小人看著葯童抓的,不會有錯。」


  「你何以記得如此清楚?」府尹忙問。


  掌柜解釋,「當日這洛南琛好生奇怪,來了就說各種不舒服,可沈大夫診脈之後卻說並無不妥。小人在醫館里幹了大半輩子,有病沒病還是看得出來的。沈大夫當時開的是安神湯,最最尋常不過的藥材。衙役們方才一說,小的便把那方子也一併帶來了!」


  說著,掌柜拿出了藥方,畢恭畢敬的呈遞,「若是大人不相信,可隨便找個大夫問問,若是這葯有什麼不妥,小的願意跟沈大夫同罪!」


  衙役趕緊將藥方上呈,擱在了府尹的桌案上。


  有了這張方子,事兒就好辦多了。


  然則林泉冷笑兩聲,「一張方子罷了,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串通好,早早的換了?」


  「你!」掌柜憤然,「大人,小的並未撒謊,當日就是這張方子!」


  「空口白牙!」林泉深吸一口氣,擺明了是不相信任何人。


  沈木兮倒是淡然,「既然如此不信,你為何不把藥渣帶來,如此也可請人查看是否是葯的問題。你一句家主吃了我開的葯而死,就想把罪責都推在我身上,又何嘗不是空口白牙!」


  林泉一愣,府尹倒是心裡樂了,「沒錯,凡事講求證據,你既然說是洛南琛死於沈氏醫館的葯,那也該把藥渣帶來,這般空口白牙的,跟誣陷有什麼區別?」


  聞言,林泉啞口無言,垂著眼帘沒有再說話。


  「證據呢?」府尹趁勢追問。


  林泉磕頭,「大人,藥渣還在家中尚未帶來,但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句誣陷沈氏醫館之意。小人跟沈氏醫館無冤無仇,怎麼可能橫加誣陷!若是大人不信,可派人跟著小人,且帶著沈大夫一道回去,讓她親眼看看這藥渣,也好死心。」


  話是沒問題,可動機有問題。


  若是換了別人,去指認一番也是應該,偏偏府尹忌憚著離王府,哪敢讓沈木兮出城,鬧不好出什麼事,離王還不得拎著刀殺上門來,非剁了自個的腦袋不可。


  脊背發寒,府尹打了退堂鼓。


  「這樣吧,本官讓人跟著你回去,你且去把藥渣帶來!」府尹下令。


  這會,林泉卻是不肯了,「小人不能丟下家主不管。」


  「人都死了,你還談什麼管不管?」府尹冷笑,「莫非心裡有鬼?」


  林泉綳直了身子,「小人坦蕩無愧,只想為家主申冤,請大人明鑒!藥渣著實在府上,左不過一來一回,萬一沈木兮跑了呢?」


  「跑了?」府尹目色涼薄,「你當這府衙是什麼地方?這麼多人,連個大夫都看不住?林泉,我看你居心不良,你到底想幹什麼?」


  又是一聲驚堂木,府尹冷喝,「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在公堂之上,公然誣陷沈木兮,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否則……」


  話音未落,林泉忽然衝出了府衙。


  這一舉動,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待回過神來,府尹當即領著人衝出了門。


  驟見林泉目露凶光站在府門口,對著路過的百姓一聲大吼,「沈氏醫館殺人害命,府衙包庇縱容,我家主人無辜慘死,死不瞑目!敢問天道何在?」


  說時遲那時快,林泉赫然撞向門前石獅。剎那間鮮血迸濺,染紅了石獅子,惹得百姓紛紛駐足,皆議論紛紛,談論著林泉死之前喊出的那些話。


  沈木兮心頭一窒,完了,眾怒難犯!

  ……………


  府衙這頭出事的同時,刑部尚書的府上,也是雞飛狗跳。不是鬧賊也不是鬧盜,而是來一尊佛,偏偏這尊佛輕不得重不得。


  皇帝堂前坐,非要問究竟。


  「人呢?」薄雲崇問。


  刑部尚書——劉風守一個頭兩個大,素來知道皇帝胡鬧,朝政皆是離王殿下在處理,可沒想到皇帝今兒竟然鬧到了他家裡來了。


  這鬧就鬧吧,偏偏……


  後頭跟著一票的嬪妃,一個個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尚書府要選親,劉風守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看皇帝這架勢,只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皇上,哪個人呢?」劉風守躬身低低的問。


  「劉大人!」丁全輕嘆,「您怎麼還沒想明白呢?皇上問的,自然是當日的那名女刺客!」


  刺客?


  「哦,刺客!」劉風守咽了口口水,離王殿下尚且未有追問,怎麼皇上還親自問了呢?何況,那幅畫像……看誰都像,看誰又都不像,上哪去找人?


  當著皇帝面,劉風守自然不敢說皇帝畫得太丑,免得落一個大不敬之名。


  「啟奏皇上,臣還在查!」劉風守行禮。


  「這都多久了,還在查?依朕看,你這是在敷衍朕!」薄雲崇端著杯盞,「諸位愛妃,你們覺得呢?」


  「可不!」后妃細腰一扭,各自掩嘴偷笑,瞧著劉風守發黑的臉,更是看笑話似的,「皇上,劉大人的冷汗都下來了,您瞧瞧……」


  冷汗?


  薄雲崇想著,自個還是有幾分威嚴的,當下端起了帝王的架勢,「朕今兒就不走了!你若不把人交出來,朕就留在你的尚書府,光你那點俸祿,朕領著諸位愛妃,能給你吃窮咯!」


  這叫什麼事?


  劉風守戰戰兢兢,「皇上丹青已貼滿大街小巷,可東都人來人往,城內著實找不到刺客蹤跡。臣已經命人多番調查,但凡有蛛絲馬跡,臣都會據實稟報,絕不敢窩藏欽犯。」


  「朕不管,朕要見到美人!」薄雲崇杯子一丟,「諸位愛妃,自個去逛逛,待會找個舒適的院子,咱們就在這尚書府安營紮寨!」


  「皇上,不可啊!」劉風守撲通跪地,「臣、臣哪敢伺候皇上,臣府上簡陋,臣……」


  「廢話少說,都去吧!」薄雲崇決心已下。


  妃嬪們快速出門,銀鈴般的笑聲在尚書府內此起彼伏。外人聽著好生熱鬧,劉風守卻是苦不堪言,這叫什麼事?皇帝領著妃嬪駐紮在他府內,要找刺客……


  「陳年,快去找離王殿下,皇上這麼鬧,天都要塌咯!」劉風守趕緊差心腹去離王府請人,這尊佛要是請不走,他這刑部尚書真的要一脖子吊死在六部衙門的門前。


  薄雲崇是誰,素來胡鬧慣了,此行更是早有準備,宮裡隨行伺候的奴才也都跟著來了,滿滿當當的佔了主院,大咧咧之態,儼然是要鳩佔鵲巢,當家做主了!

  待薄雲岫趕來時,面色黑沉如墨,宮裡的婢女和太監正在尚書府內忙忙碌碌的,眼見著是要把整個尚書府當成行宮,「皇上在哪?」


  陳年趕緊領著薄雲岫前往主院,進出院的那一瞬,薄雲岫更是眸光驟冷,周身寒意陣陣。


  「喲,救兵來了?」薄雲崇躺在軟榻上,正在院子里曬太陽,這般愜意之態,倒像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哪裡還有半分帝王相,「劉老頭,今兒被說是薄雲岫,便是太後來了都沒用。你不把人交出來,朕是絕對不會走的,此番朕定要跟你死磕!」


  「王爺?」劉風守投來求救的眼神。


  薄雲岫手一抬,所有人魚貫而出,哪敢在院子里逗留。


  離王府的人快速包圍主院,免閑雜人靠近。


  清了院子,薄雲岫放緩步子,幽幽站在薄雲崇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躺在軟榻上的兄長,「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潑皮無賴嘛!朕體察民情,你難不倒朕的。」薄雲崇乾脆合上眼睛,「反正今兒朕是跟尚書府杠上了,不把人交出來,朕一定不會走。」


  「要人是嗎?有,給你!」薄雲岫憋著一肚子火氣,「我給你送馬車裡,你自個領著進宮。」


  薄雲崇猛地坐起身,「你找到人了?」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薄雲岫面色黢冷,「走不走?不走就送牢里打死!」


  「走走走!不許騙朕,否則就是欺君大罪。」薄雲崇麻利的起身,「人呢?人在何處?」


  「人家打了你一頓,你卻記掛在心,果真是皮癢得很!」薄雲岫冷嘲熱諷,「皇上還是快點移駕吧,否則人跑了,可沒地兒再給你找一個。」


  薄雲崇欣喜,「還是你有本事,刑部這幫酒囊飯袋,著實是廢物,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老二,此番朕要重重記你一功,作為交換,朕一定幫你搞定沈木兮!」


  在薄雲岫進門之後,黍離第一時間讓所有宮婢和宮妃退出了尚書府,此刻一大波都站在府門外,瞧著好生熱鬧。


  待薄雲岫領著皇帝出門,黍離當即沖著劉風守使了個眼色。


  尚書府大門,「砰」的一聲重重合上。


  薄雲崇一愣,「這狗東西,竟敢……」


  「皇上,人要緊!」丁全忙道。


  「對對對,上車上車!」薄雲崇欣喜的上車,然則上去之後,笑容漸漸消失,眉頭止不住顫動,登時怒喝一聲,「薄雲岫!」


  車門吧嗒落鎖,薄雲岫冷著臉下令,「起駕!」


  「薄雲岫!」薄雲崇從車窗探出頭來,「薄雲岫,朕跟你沒完!」


  「恭送皇上!」薄雲岫行禮。


  黍離低頭偷笑,這種缺德的主意,虧王爺想的出來。


  清一色醜女,特意挑得奇醜無比,一人臉上貼一張皇上親手描畫的刺客丹青,在車內齊刷刷的坐成一排,恭等著皇帝進門。


  估計這會,皇帝快要被嚇死了。


  待車架離開,劉風守這才打開府門,感激涕零的跑來行禮,「多謝王爺!」


  「上稟太后,敕令後宮。從今兒起,后妃不許離宮。」薄雲岫眸色幽冷的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皇帝一個人胡鬧就罷了,現在還領著整個後宮胡鬧,真是豈有此理!」


  「王爺,那刺客……」劉風守有些緊張。


  「宮內的刺客可以放一放,繼續查月老廟的刺客。」薄雲岫旋即拂袖而去。


  劉風守頷首,「下官明白。」


  宮裡的刺客若真的有心殺人,不會只是揍皇帝一頓,當是一劍殺了皇帝便罷,所以不足為慮。但是城外的卻是隱患,能設局引軍士前往,又離王殿下手中逃離,擺明了是與朝廷作對。


  此等行徑,與逆賊無異。


  「派人進宮盯著,若是皇上再鬧,知道該怎麼做吧?」薄雲岫冷睨黍離。


  黍離行禮,「卑職明白!」


  若是如此,就得請皇上去冷宮走一趟,那裡有的是瘋女人,足以嚇得皇帝屁滾尿流,能就此老實好一陣。這一招,百試百靈。


  事罷,薄雲岫倒是沒急著回離王府,打算去沈氏醫館看看,誰知還沒走兩步,阿落火急火燎的跑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薄雲岫跟前,眼眶紅得厲害。


  許是跑得太急,阿落光喘氣不說話,急得黍離直跳腳,阿落如此,必定是跟沈大夫有關。這要是把王爺惹急了,他這個隨行護衛怕是又要倒霉!


  「東都府……說沈大夫,殺人……」阿落跑回離王府的時候,薄雲岫正好趕往了尚書府,於是乎阿落又從離王府跑到了這兒,自然是精疲力盡,眼下嗓子里直冒火,壓根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殺誰了?」黍離問。


  卻見薄雲岫早已翻身上馬,瞬時策馬而去。


  「欸,王爺!」黍離顧不得阿落,當即上馬去追,但凡與沈木兮有關之事,王爺總是跑得比誰都快。


  阿落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抹額頭汗珠子,晃晃悠悠的去追,然則沒走兩步,她隱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慌忙搓揉眼睛,還以為自己跑得太久,眼睛都花了。


  定睛去看,果然……


  捂著砰砰亂跳的心口,阿落當即提著裙擺就去追。


  跑了那麼久,腿肚子難免發顫,阿落有些跌跌撞撞,眼見著那人閃進了巷子里,更是心下一慌,有些不敢往裡沖。


  想了想,阿落快速將髮髻上的簪子取下,遞給巷子口賣胭脂的女人,又在那人耳畔低語一陣,這才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巷子。


  此後,再沒見阿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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