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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小心咯,秘密! 為 Joyce_林 馬車加更2

  府衙的大堂上,府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關傲天。


  關太師家的幼子——關傲天,跟寧侯府世子以及侍郎家那位,向來在東都街頭瞎晃悠,所以這張臉對大家來說都不陌生。


  然則那假阿落,乍一眼看上去完全難辨真假,是以這回不止是府尹,連帶著師爺,都恨不能把眼睛睜大點,再睜大點!

  「你還想看到什麼時候?」關傲天冷眼相看。


  此人原算俊俏,膚色麥黃,此番卻有些蒼白之感,好像不太舒服,可表現出來的神態又格外的盛氣凌人,愈發讓人辨不清楚真假。


  府尹繞著關傲天已經走了好幾圈了,聽得關傲天如此言語,止不住回望著師爺。


  師爺搖搖頭,肉眼凡胎,著實難辨真假。


  「關公子!」府尹摸著下巴,尋思著該怎麼辦才好,「你從何處而來?」


  關傲天輕嗤,「我是不是該答一句,從來處來?」


  府尹癟嘴,「本府問話,如實答來!」


  「放肆!」關傲天冷然,「我看你是忘了,我爹是誰吧?敢審問我,你是不是活膩了?小心我一狀告到太后那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府尹心裡慌得一比,可這會還是得硬著頭皮辨真假,萬一這人又是沖著沈木兮來了,若有閃失,王爺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想了想,府尹一聲喝,「來人,拿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摁住再說。


  「你幹什麼?」關傲天厲喝,「放開我!放開!」


  「上!」府尹忙沖著師爺使眼色。


  師爺也是個上道的,二話不說就往上沖,對著關傲天的臉又是掐又是撕又是擰的……都快把關傲天的臉揉爛了,還是沒有撕下任何的皮面。


  「閃開!」府尹端起衙役遞來的水,對著關傲天便當頭潑下,「看你還不現出原形!」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半個時辰過去……


  眾人眼睛都盯累了,關傲天還是關傲天,只是眼神越來越狠,面色越來越難看,磨牙的聲音越來越響。


  師爺咽了口口水,壓著嗓子低低的說,「大人,卑職瞧著不太對啊!」


  「廢話,還、還用你說!」府尹兩腿打哆嗦,「本府打了關太師的愛子,會怎樣?」


  師爺想了想,「大人,咱有沈大夫撐腰呢!」


  府尹登時兩眼發亮,「哦對,本府這麼做都是為了沈大夫的安全,如此說來,離王殿下也得看在沈大夫的面子上,為咱們說兩句。」


  「大人英明!」師爺重重點頭。


  「放開放開!」府尹拂袖,「來人,把關公子攙起來!」


  關傲天起身就往前沖,作勢要打死府尹,驚得眾人趕緊攔住,「混賬東西,竟敢這樣對本公子,看本公子不撕了你!」


  「關公子息怒,息怒,此前有人冒名頂替,事兒發生得太多,所以本府不得不格外小心!」府尹慌忙解釋,嚇得拎了裙擺就跑,「關公子息怒!」


  被撕了一頓臉皮不說,還被潑了一身的水,關傲天豈能甘休,拎著一旁的花瓶直追府尹而去。


  於是乎,府衙徹底熱鬧了。


  關傲天在後頭追,府尹提著衣擺在前面跑,吱哇亂叫之聲,響徹迴廊。


  春秀牽著沈郅的手,站在大牢門前的台階上,看著關傲天追著府尹大人,從眼前哧溜過去。


  「郅兒,好好讀書的同時,也得好好的強身健體,瞧見沒,府尹大人快被追上了,那瓶子萬一砸腦門上,肯定要被砸死的。」春秀語重心長。


  沈郅連連點頭,「我有好好吃飯呢!」


  春秀輕嘆,「這東都真是不太平,府尹大人在府衙裡頭,都被人追著打,真慘!」


  「春秀姑娘,沈公子,幫個忙吧!」師爺喘著氣,伸手拭汗,「咱家大人也是為了沈大夫,您瞧……哎呦,這是要打死了!」


  「既然是關家的公子,他在這裡打人,為什麼不通知他爹娘?」沈郅問。


  師爺綳直了身子,「欸,對!」


  衙役撒腿就跑,趕緊去請關太師。


  別看府尹是個文官,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這會,府尹是真的跑不動了,直接趴坐在沈郅跟前的石台階上,拽了拽沈郅的褲管,「幫、幫個忙……」


  「姑姑!」沈郅瞧了春秀一眼。


  春秀打個手勢,「得嘞!」


  殺豬刀寒光利利,春秀單手叉腰,往關傲天跟前這麼一站,關傲天冷不丁退後,許是跑得腿軟,這一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沒起來。


  「你什麼人?」關傲天也是跑累了,喘著氣無力的喊。


  「府尹大人到底是官,你是什麼官?」沈郅問。


  一個小屁孩都敢來質問,關傲天當下冷笑,「我爹是當朝太師!我姑母乃是當朝太后!你是個什麼東西,毛都沒長齊,還敢在這裡嚷嚷,信不信我……」


  「你怎樣?」春秀一刀子下去,若不是關傲天快速分開腿,急速往後退了一點……


  刀子正中褲襠的位置,差一點……就差一點。


  關傲天臉都白了,手中的花瓶「咣當」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太師是多大的官,可我知道太後娘娘是住在宮裡的。」沈郅說,「既然是宮裡的,便是世上最尊貴的人,想來尊貴之人格外重視禮數,你拿著花瓶砸府尹大人,難道是宮裡太後娘娘教的禮數?若真當如此,必得向這位哥哥好好討教。」


  關傲天啞然失語,這孩子瞧著羸弱,沒想到竟是如此巧言善變。


  「關公子!」師爺趕緊去攙關傲天,「您沒事吧?」


  關傲天冷然推開他,正欲開口,忽的身子一僵,再回過神來,眸中寒意盡顯,「聽說府衙里有個叫沈木兮的!」


  春秀第一反應是退到沈郅身邊,快速握住了孩子的手,以防有變。


  「是啊是啊!沈大夫就在牢里!」師爺忙點頭,「關公子,您是哪兒不舒服嗎?沈大夫她醫術高明,著實非同一般女子。」


  「我要見她!」關傲天音色低沉,面色冷冽。


  師爺愣了愣,回看同樣不明所以的府尹。


  「你為何要見她?」沈郅問。


  關傲天冷颼颼的睨著沈郅,一言不發。


  只是這眼神惹得春秀渾身發毛,只覺得雞皮疙瘩層層立起,有種難以言喻的發怵之感。想了想,春秀快速抱住沈郅,二話不說就往牢里走。


  「姑姑,我們不是要回王府嗎?」沈郅不解。


  春秀搖頭,「先跟你娘打聲招呼。」


  「不是說過了嗎?」沈郅又問。


  春秀回頭看了一眼正跨入大門的關傲天,乾脆抱著沈郅小跑起來,「別問了,先進去!」


  沈木兮正咬著筆杆子,眼下陸歸舟還沒回來,欠缺的兩味葯能否暫時有個替代?若是如此,便可應付眼前的複雜之事。  聽得動靜,月歸愣了,「你們……」


  沈木兮起身,瞧著春秀抱了沈郅著急忙慌的跑進來,當下擱了筆,「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要回離王府嗎?郅兒過午得進宮……」


  「壞了壞了,真的來了!」春秀放下沈郅,全然沒聽沈木兮說話,「這癟犢子,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沈大夫,我瞧著這人腦子壞了!」


  沈木兮走出去,順著春秀的視線望去,只見離王府的侍衛里三層外三層的攔住了一名男子。


  「娘?」沈郅握住母親的手,「方才他的眼神好可怕!」


  「是關家公子!」月歸說。


  沈木兮皺眉,「真的是關傲天回來了?」


  回來是回來了,只是這眼神。


  沈木兮出現在牢門口的那一瞬,關傲天忽然不鬧了,與她隔著一段距離,隔著離王府的侍衛,遠遠相望。


  她看見他的唇角一點點的上揚,逐漸扯出邪涼的弧度,即便隔了距離,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寒涼,他就這麼看著她,笑得如同午夜裡的鬼魅般,令人心驚膽戰。


  「這眼神好似在哪裡見過?」沈木兮心頭微顫,「他真的是關傲天嗎?」


  「他方才追著府尹打,那般蠻橫勁兒,好像不是裝的。」春秀說。


  沈郅點頭,「我也看到了!」


  驀地,關傲天忽然仰頭大笑,笑聲驚得四下駭然,愣是誰都沒敢吭聲。


  下一刻,笑聲戛然而止,他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面上表情全無。手,慢慢的抬起,緩緩的落在了心口位置捂著,視線未有離開過沈木兮半分。


  呼吸微促,沈木兮下意識的捂著心口,這個秘密……


  「小心咯!」關傲天壓著嗓子,視線幽幽的轉到沈郅身上。


  沈木兮快速將孩子藏在自己身後,不安的情緒在胸腔里浮遊,透過關傲天的眼神,她好似看到了另一個人的眼睛,那眼神格外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夾雜其中。  忽然天旋地轉,沈木兮眼前一黑。


  「娘!」


  「沈大夫!」


  …………


  離王府。


  宜珠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卧房,「主子,主子!」


  魏仙兒正在修剪花枝,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橫豎屋內沒有人,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薄雲岫奪了她的理務大權,如同將她打入冷宮一般,是以這段時日,她便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待著。


  只要她還能住在主院,就不算輸,一切都還來得及!


  「主子!」宜珠行禮,「關公子回來了!」


  魏仙兒手中的剪刀「咔擦」一聲,將花枝修去,「那太師和太後娘娘也該安心了,這臨城的事兒可以到此終結,告一段落。」


  宜珠頷首,「不過出了點事兒!」


  「什麼事?」魏仙兒瞧著心情不錯,音色淡然。


  「關公子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去了府衙,而且還闖進了府衙大牢,見到了沈木兮!」宜珠娓娓道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聽說沈木兮看了關公子一眼,當場就暈倒了!」


  「嗤!」剪子咯噔落在桌案上,魏仙兒皺眉頭,瞧著被花刺扎傷的指尖,嬌眉微微擰起,「只是看了一眼就暈了?真的……暈了?」


  「大牢那頭傳出來的,如今王爺已趕去了府衙大牢,想來不會有假。」宜珠慌忙上前,「主子?」


  魏仙兒拂開她,將染血的指尖置於唇邊,「沒什麼,被花刺了一下,這世上之人、世上之事,總要讓人望而不得,才會念念不忘。」  宜珠抿唇,「主子,關公子回來了,太后一樁心事落地,更沒有理由刁難沈氏母子,萬一沈木兮真的爬上來,豈非要奪了主子和小公子的位置?」


  「夏問曦已死,世間早已無人能替。」魏仙兒拿起剪子,繼續修剪花枝,「去摘幾枝荷花來吧,夏日裡沒個荷香,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主子,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賞蓮呢?」宜珠輕嘆,心裡著急,「沈木兮心思城府何其深,她不擇手段的靠近王爺,一直以退為進,這擺明了是要牢牢捏住王爺的心啊!」


  魏仙兒不為所動,仔細瞧著自己插好的花,眉眼間滿是溫柔之色,「王爺的心是這麼好抓的嗎?若是如此,我還會等到今日?當然,如果王爺真的為此動了心,那我與鈺兒……但求安穩,別的再無所求。」


  幽然輕嘆,魏仙兒慢條斯理的將花瓶放在窗口,且聽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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