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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她的背叛

  對於沈郅所說的,有關於四皇子薄雲郁原就將死,卻算計了薄雲岫一場,沈木兮險些沒厥過去。愣是扶著廊柱站在原地半晌沒吭聲,一張臉煞白如紙。


  「娘?」沈郅低低的輕喚,「娘,你還好嗎?」


  阿落和月歸也是嚇得不輕,「主子?」


  「我、我沒事!」沈木兮擺擺手,斂過神來蹲下了身子,輕輕抱了抱兩個孩子,「都過去了,不管是誰算計了一場,也不管薄鈺是誰家的孩子,你們都管薄雲岫為爹,是不是?」


  沈郅和薄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是!」


  「郅兒,你比鈺兒年紀小,以後須得尊敬兄長,知道嗎?」沈木兮撫過兒子的小臉。


  沈郅頷首,「母親,郅兒省得!」


  「鈺兒,你為兄長,在外當愛護弟弟,明白嗎?」沈木兮帶著些許輕嘆。


  薄鈺有些猶豫,「沈姨娘,你不嫌棄嗎?我、我干過壞事,而且還不是離王府的孩子!」


  「那你能應我嗎?」沈木兮問。


  「能!」薄鈺瞧著沈郅,「我喜歡這個弟弟,當拼勁全力愛護沈郅。」


  沈木兮起身,「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們兩個以後便是親兄弟,守望相助,莫要再同你們的父輩一般,相互算計,最後算計得家破人亡,一個個妻離子散。」


  薄鈺垂眸,「姨娘,對不起!」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你無需背負,我也不會把當年的恩怨,還有你母親的債扣在你身上,你是無辜的,你該擁有和郅兒一樣的快樂和溫暖。」她將兩個孩子的雙手交疊在一處,「誰都無法選擇出生,但可以選擇將來的路,我相信你們都是好孩子。」


  沈郅緊了緊薄鈺的手,「娘,我們會好好讀書的。」


  「嗯,這兩日偷懶拉下的功課,是不是可以補上了?」夏問卿站在後頭,「兩個小滑頭,我若不是仔細盯著,特意去問了問少傅,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經常開溜,御花園那角落裡的棗子樹都快被你兩掰彎了,棗子可都是你兩吃的吧?」


  兩個小腦袋垂著,誰都沒吭聲。


  「這爬牆頭吃棗子的毛病,還能代代相傳,倒也委實不易!」夏問卿調侃,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前塵往事多無奈,不如憐取眼前,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無需費心在原諒與不原諒之間,只需要放過自己便是!」


  沈木兮點點頭,「哥,這兩日我總琢磨著,是不是找個嫂子照顧你?」


  「打住!」夏問卿瞧著自個的腿,「我如此這般,就不必禍害人家姑娘了,如今這樣挺好。」


  「前兩日我瞧著舅舅同毓青姐姐有說有笑。」沈郅抬頭。


  夏問卿皺眉,「莫要胡說,不過是湊巧路上遇見,順道幫她搭把手而已。女子的聲譽何其要緊,容不得造次,郅兒,這話可不敢再說了,知道嗎?」


  沈郅撇撇嘴,與薄鈺對視一眼,各自哼哼兩聲。


  「罷了,我去一趟巡城司,你們莫要再胡鬧!」沈木兮抬步離開。


  「舅舅,娘不難過嗎?」沈郅瞧著母親的背影,皺眉望著夏問卿。


  夏問卿輕嘆,「如何能不難過,左不過是你爹都走了,有些東西再追究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忙碌,讓自己能少想你爹一些。」


  沈郅抿唇,不語。


  「終究是我不好,我爹娘拿我算計了大家!」薄鈺紅著眼眶。


  沈郅皺眉,「多大年紀了,還動不動哭鼻子,真丟人!」罷了,便拽著薄鈺往前走,「走,回去補功課去,否則少傅真的要讓人砍了那棵樹,到時候就沒棗子吃了。」


  「我嘴都吃得起泡了,還要吃嗎?」薄鈺問。


  沈郅,「你不給我墊腳,我如何爬得上去?」


  薄鈺,「哦!」


  夏問卿,「……」


  棗子,有那麼好吃嗎?

  去巡城司的路上,沈木兮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有這一場算計,會怎樣?如果薄雲郁沒有身患絕症,定然不會為薄雲岫去赴死。那薄雲岫應該早就不在人世了,哪裡還有七年後的重逢?

  說到底,活著與死亡相較而言,活下來的始終是幸運者。


  在死亡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薄雲郁再也沒有機會,見著自己的妻兒,連薄鈺都未曾見過一面,何嘗不是最可悲之人?更可悲的是,選擇魏仙兒這樣的女子。


  沈木兮忽然在想,薄雲郁既然那麼聰明,為什麼會看不穿魏仙兒的真面目呢?連薄雲岫都曉得魏仙兒心思不純,難道薄雲郁真的中了美人計,瞧不清楚皮囊下面的污濁?


  未見得吧?!

  「主子!」阿落在外頭喊。


  沈木兮回過神來,緊趕著下了車。


  長生門一眾門人都在巡城司的大牢里關押著,見著沈木兮進來,一個個趕緊磕頭行禮,饒是身處獄中,仍有這般覺悟,可見護族這蠱惑人心的凝聚力,委實不容小覷。


  洛南琛此番倒是沒受什麼刑罰,一個人獨門獨牢的關著,靜靜的坐在木板床上,仰頭望著天窗,一副深思之態,聽得動靜才斂了神色,扭頭望向牢門外。


  見著是沈木兮過來,二話不說行了禮,「族長!」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認為的。」沈木兮站在牢門外瞧著他,「第一次來醫館的時候,你似乎知道得不少,難道不知我這身上有鳳蠱?洛南琛,別裝了,你只是瞧著形勢不對,假意迎合罷了!」


  洛南琛起身,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說得不對?」如今的沈木兮,哪裡還會輕信他們的話。


  騙夠了,也騙怕了。


  「對,也不對!」洛南琛道,「彼時鳳蠱在你身上不假,但魏若雲卻騙了所有人,約莫只有閣主才曉得你的真實身份。於我們而言,魏仙兒才是真正的少主,而你不過是個假冒少主的該死之人!」


  沈木兮斂眸,沉默。


  洛南琛繼續道,「魏仙兒一直以少主身份自居,數次截殺你,也都是她下達的命令。若非是少主之尊,除了閣主和我等,誰能號令長生門的殺手,公然在朝廷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若早知你是少主,我等何必多費周折!」洛南琛咬牙切齒,「只怪魏若雲騙得我們好苦,她一人害了我們所有長生門之人,錯將魚目當珍珠。」


  沈木兮靜靜聽著,有些話聽得多了,便也當不得真了。


  「如今舉族皆認定您是族長,請族長赦了眾人吧!」洛南琛跪地。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撩動他空蕩蕩的袖管,輕輕搖曳。


  「洛南琛,我且問你,如何將凰蠱從體內取出?」沈木兮問,「趙漣漪沒有法子,你可知道有什麼法子?」


  「離王已死,難道凰蠱還活著?」洛南琛愣了愣,下一刻,他陡然眯起眼眸,「難道離王還活著?凰蠱產生了其他的效用?」


  其他的效用?

  沈木兮面不改色,亦不回答。


  「凰蠱與鳳蠱不同,鳳蠱能浴火重生,而凰蠱……因著太過邪性,被分裂出來的時候,老族長就說過,可能會控制不住,會有其他的效用產生。」洛南琛皺眉,「是離王的屍身發生了變化?」


  「什麼是其他的效用?」凰蠱難以控制,她倒是知道些許,畢竟只有她的心頭血能壓制的東西,自然是邪得厲害。可聽著洛南琛這麼說,這凰蠱似乎還會產生,其他難以預計的後果。


  薄雲岫是不是已經察覺了異樣,卻未能如實告知她?


  這些日子,他一直處於黑暗中,饒是來了也是黑燈瞎火的,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他額頭的疤痕處,委實沒有注意其他,難道說……


  一顆心,瞬時高高懸起。


  「就是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用,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壞。聽說以前護族內,也有人想將鳳凰蠱分離,但最後卻死在了分離凰蠱的過程中。」洛南琛解釋,「鳳蠱倒是挺穩定的,但是凰蠱生性不定,格外邪肆狠辣,內力越是深厚,其產生的作用越無法估計!」


  沈木兮面色發青,「會死嗎?」


  「可能比死更慘!死,對於一個人來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但是生不如死,卻是……」洛南琛斂眸,「族長,您是想將鳳蠱和凰蠱重新融合嗎?若是如此,倒也簡單,只需將凰蠱剖出,以屍毒水靜養半月左右,再重新植入體內,彼時鳳蠱與凰蠱就能相生相剋,相互依存,重新融合。」


  沈木兮抬眼看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洛南琛面色一緊,「族長不信?」


  「信你才有鬼!」沈木兮轉身就走,心裡慌得厲害,「凰蠱離開鳳蠱太久,早已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再讓它回到我的體內,你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待出了門,沈木兮冷聲交代,「看好他們,一個都不許跑了!」


  「是!」


  聽得這般動靜,洛南琛眸色微沉,淡淡然回到木板床邊坐著。


  「王妃不信他?」月歸不解,「何以見得?卑職瞧他說著,似乎挺真誠的。」


  「鍾瑤始終沒有出現,趙漣漪就算斷了一掌,也不至於全廢了吧!」沈木兮站在馬車邊上,回眸瞧著月歸,「去個地方,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月歸不解,去哪?

  自然是皇家陵園。


  離王的墓,依舊立在那裡,封土什麼的,瞧著都與之前並無差別。


  沈木兮蹲下身子,指尖輕輕拂過墓碑上的刻字,眉眼微沉的環顧四周。


  月歸和阿落當即檢查四周,阿落雖然心細,終是經驗不足,不似月歸這般眼尖,「這裡有外人來過。」


  「陵園自然是要有人日日清掃的,不足為奇!」阿落解釋。


  「你見過墊著腳掃地的?」月歸問。


  這倒是把阿落問住了,半晌答不出來。


  墊著腳走路的,只能是賊吧?


  「可這墓園裡,能有什麼東西讓他們偷的?」阿落不解。


  這回倒是輪到月歸被問住了,是啊,若是尋常墓園,倒是偷些隨葬之物,可這是皇家的陵園,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進來,何況是偷東西。


  二人雙雙扭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一直未說話的沈木兮。


  「還沒想明白?」沈木兮撫過墓碑,「凰蠱!」


  「王爺的屍身!」月歸率先反應過來。


  「什麼?」阿落瞪大眼睛,「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王爺的……」


  沈木兮斂眸,「你們猜,王爺的屍身還在不在?」


  月歸與阿落面面相覷,這……哪裡敢猜!

  「我猜,已經被帶走了,並且他們已經發現了凰蠱並不在屍身上!」沈木兮冷著臉,「一開始,他們應該是覺得,我不會取凰蠱。死者為大,我愛薄雲岫,不捨得將他開膛破肚。可後來發現屍身上並沒有凰蠱,就開始懷疑,是我帶走了凰蠱!」


  月歸想了想,「如此說來,他們現在在找凰蠱!」


  「找不到,就只能從我身上下手了。」沈木兮輕嘆,「此事暫且不要張揚,免得震動朝廷,打草驚蛇。眼下,他們的目標在我身上,這世上怕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凰蠱在何處了。」


  的確,就目前而言,知道薄雲岫還活著的人,只有她。


  回到醫館的時候,春秀不在,但是鋪在還沒收,也不知去了何處。


  「王妃!」掌柜行了禮。


  「春秀呢?」沈木兮問。


  夥計上前奉茶,「好像前街鬧出什麼事來,把春秀姑娘請過去了。」


  擱下杯盞,沈木兮略顯詫異,「前街鬧事,同春秀什麼關係?這種事,發生的次數多嗎?」


  「多啊!」夥計忙道,「我瞧著,東都城內的閑事,光找春秀姑娘了。明明是賣肉的鋪子,結果弄得跟衙門口似的,三姑六婆,誰家有啥事都來找春秀,可熱鬧呢!」


  掌柜的忖了夥計一把,「別胡說!」


  「我哪胡說了,今兒是前街,昨兒是後街,這一大早的連城西口賣豆腐的都來了,說是人家哪哪欺負他了,找春秀姑娘做主呢!」夥計扯著嗓子嚷嚷,「這不是比衙門口還熱鬧嗎?」


  沈木兮有些坐不住了,「在前街作甚?」


  「打架!」夥計脫口而出。


  回頭才覺得不妥,當即閉了嘴,「王妃,我這……」


  「唉!」沈木兮轉身便走。


  掌柜的急了,「王妃?王妃!唉,你個快嘴巴,若是王妃有什麼事,我看你怎麼收場!」


  夥計縮了縮脖子,「沒、沒那麼嚴重吧!」


  「離王府如今就剩下這麼一位王妃主持大局,膝下還有兩個孩子,若是有什麼事,你擔待得起嗎?」掌柜的輕嘆,「年輕人,說話做事多用用腦子,話從嘴邊過,舌尖留三分!唉!」


  沈木兮去前街的時候,一幫人早就被春秀撂下,這會趴在地上喊姑奶奶,一個個好生狼狽。


  「王妃怕是白擔心了一場。」月歸笑道,「春秀姑娘什麼都能擺平。」


  「主子擔心的是長此以往,春秀姑娘的終身大事,會無望!」阿落輕嘆。


  月歸一愣,瞧了一眼不遠處的春秀,這……倒是真的!


  春秀拽起一旁受欺負的兩個半大小子,「以後再敢欺負你們,就拿起拳頭,男子漢大丈夫光哭鼻子可不成,得堅強得勇敢,不然以後怎麼保護家人,怎麼保家衛國?」


  兩孩子拍拍屁股,「記住了!」


  「滾吧!」春秀笑呵呵的說,瞧著兩個孩子跑開的背影,回頭盯著爬起來準備跑路的痞子,「你們,回來!」


  四五個痞子,縮著頭,戰戰兢兢的走到春秀跟前,「姑奶奶,還有什麼吩咐?」


  「以後再敢在這條街上欺負孩子,收什麼保護費的,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聽明白了嗎?」春秀冷著聲音吼,這聲音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記住了記住了,咱們哥幾個以後一定繞路走!」說完,幾個痞子撒腿就跑。


  春秀拍去身上的灰塵,沖著站在一角悶不吭聲的沈木兮笑了笑,「沈大夫,我不是故意惹事,我也沒報離王府的名號,我就是看不過去他們欺負老人孩子。」


  沈木兮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沖著她輕嘆一聲,「春秀,我沒覺得你做錯了,只是……」


  「只是什麼?」春秀上前,「沈大夫,你莫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春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沈木兮擔慮的瞧著她,「若是以後我不在,你該怎麼辦?」


  春秀眨了眨眼睛,「可你為何會不在?你要離開東都嗎?沈大夫,你去哪?你去哪我也去哪,我們說好的,要一直在一處,還是覺得春秀……春秀身份卑微,你已然是離王妃,所以……」


  「春秀!」沈木兮搖頭,「我們是一塊從湖裡村出來的,若不是你們當年這般待我,如何能有我的今日,我怎麼會嫌棄你?只是我近來有些累,很多事力不從心,難免會擔心多了些。我擔心你,擔心郅兒和薄鈺,也擔心兄長,擔心身邊的所有人!」


  「沈大夫!」春秀急忙搖頭,「你放心,春秀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大家,照顧好大家。你若是覺得累,你便去歇著,好好休息,莫要想太多。」


  沈木兮張了張嘴,終是化作一抹無奈的輕笑。


  罷了!


  遠處巷子里,孫道賢一人一腳踹過去,「廢物!廢物!沒一個能對付得了她,平素張牙舞爪,到了關鍵時候,一個都不頂用,養你們何用?」


  「世子世子!這東都城內的痞子,都快讓她給打怕了,要不您換個方式?」德勝忙規勸,「再者,若是讓夫人知道,一定會揪著您狠狠揍一頓,您可悠著點!」


  「悠個屁!」孫道賢冷斥,「本世子什麼時候挨過揍?自打我娘瞧上了這胖女人,成日里逼著我讀書識字,非得讓我好好做人!本世子還頭一回被欺負成這樣,還不能還手,簡直是氣死了!」


  德勝輕嘆,「夫人說了,若是您……怕是連家都不讓您回去!」


  「說起這個,更是氣死我了!」孫道賢撓著頭,「這些廢物不頂用,再給我找點厲害的,待把她打怕了,定然會乖乖滾出東都城。」


  以前,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怕了,便滾了。


  「你真的想讓她滾出東都城嗎?」身後,冷不丁傳來幽幽之聲。


  孫道賢心驚,駭然回頭,頓時愣在當場。


  …………


  夜裡的時候,沈木兮便坐在屋內等著,然則一直等到天亮,都沒能等到薄雲岫的蹤跡。


  按理說她悄悄做了記號,他知道她急著找他,定然會過來,是沒看到?還是出了什麼事?又或者是遇見了什麼危險?

  直到東方出了魚肚白,薄雲岫都沒能出現,沈木兮整顆心都慌了。


  待送了兩個孩子,沈木兮便想著,是不是親自去找一找?又怕萬一被人探知……畢竟現在,趙漣漪和十殿閻羅那頭,一定都在找凰蠱的下落。


  找不到凰蠱,他們絕對不會罷休的。


  這頭正想著,便聽得來人稟報,說是陸歸舟來了,瞧著神色匆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他能有什麼急事?」月歸冷著臉,王爺雖然沒了,然則她對陸歸舟還是沒什麼好感。


  陸歸舟?

  「讓他進來!」沈木兮轉身去了花廳,且在花廳里候著。


  「王妃?」月歸不解,「眼下長生門的人,大部分被擒,可十殿閻羅畢竟是長生門的旁支衍生,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一夥的。有人覬覦凰蠱,咱們不可不防!」


  「噓!」沈木兮示意她莫要衝動,「我且談談口風,總歸是要找到屍身才好!」


  月歸抿唇,不語。


  陸歸舟不是一個人來的,千面也跟著來了,瞧著的確有些神色異常,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兮兒!」陸歸舟深吸一口氣,進門便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我能有什麼是?」她挑眉看他。


  陸歸舟微微一怔,「這些日子我在外頭,你在護族山谷出事,我……」


  「還有事嗎?」沈木兮起身,「我不想再提。」


  千面一屁股坐下,「來找你自然是有事,丫頭,陸歸舟不願開口,我來開口。薄雲岫沒了,凰蠱呢?」


  沈木兮幽幽的盯著他,半晌沒有開口。


  「我知道,你覺得我不近人情,薄雲岫走了,而我沒有關心你,反而追問凰蠱的下落。欲取凰蠱,必得開膛破肚,剜出薄雲岫的心。」千面輕嘆,「可你知道嗎?趙漣漪已經讓人找到了荒域之墓,那裡的東西一旦放出來,可真的不得了!」


  「荒域之墓,是什麼東西?」沈木兮沒聽過。


  「是護族的發源地。」陸歸舟解釋,「據說裡面葬著護族的第一任族長,也是護族所供奉的神靈。」


  沈木兮皺眉,「趙漣漪?她已經斷腕,而且她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復活韓天命嗎?怎麼忽然間又跑去找什麼荒域之墓?」


  「因為韓天命的屍身,受到了重創,她必須用更陰毒的法子,去讓韓天命重新活過來。」千面起身,「你興許會說,人都死了,為什麼還能活過來?那我告訴你,護族的先祖不止鳳凰蠱一種秘術,還有其他的法子,能留住人的精魄不散,也就是我們說的,一口氣咽不下去!」


  只要這一口氣還在胸腔里堵著,護住屍身不腐,等到時機成熟,就能真的死而復生。當然,到時候活過來的是人,還是其他的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機緣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沈木兮咬著后槽牙,「那是你們的事,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個失去了丈夫的婦道人家,因為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恩怨,讓我家不成家,夫妻難以團圓,現在你們還有臉與我談什麼蒼生,談什麼天下?」


  她喘口氣,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已經失去了最愛的丈夫,讓自己的孩子失去了父親。我的天都塌了,還管你們作甚!月歸,送客!」


  「是!」月歸上前。


  「兮兒!」陸歸舟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訴你,此番我急急忙忙趕回總舵,其實是因為突發事件。步棠她……背叛了十殿閻羅,投靠了趙漣漪。」


  眸,駭然揚起,沈木兮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你說什麼?」


  「父親已經下達了閻羅令,她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陸歸舟面色沉沉,「我知道你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可我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事出緊急,我不會離開東都城,更不會讓你遇到這般險境。兮兒,步棠暗傷了我父親,不過,她也沒落得好處,眼下應該是躲起來療傷去了!」


  沈木兮疾步上前,「你們把小棠怎樣了?她傷著何處?」


  「傷著何處倒是不知,滿地是血……應該傷得不輕!」千面道,「這丫頭脾氣倔,可我沒想到,心思竟然也這麼沉,藏了這麼多年,真是深藏不露。」


  「你們都相信她背叛了十殿閻羅?為什麼背叛?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忽然翻臉?」沈木兮不相信,步棠三番四次的救她,她是絕對不會相信步棠,投靠了趙漣漪。


  陸歸舟定定的望她,眸中帶著酸澀,「兮兒,你信我,步棠她真的變了!她現在是趙漣漪的人,你若是遇見她定要小心,切莫再靠近,免得傷及自身。她現在見人就殺,已然全無人性!」


  沈木兮背過身去,面色鐵青,「月歸,送客!」


  也不知道,小棠現在是生是死?

  薄雲岫說過:閻羅令,是要命的東西!


  「兩位,請!」月歸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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