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牙印
墨謙甄轉過身，在竹林邊上隨意的坐下，“我外公在當時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將軍，手握重兵，在父皇在世的時候是非常之受重用的，可是父皇一離世，大哥繼承了皇位，外公一家就開始受到各種打壓，先是說他擁兵自重，後是削減了他的兵權，最後給他安插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直接全家屠殺了，你知道嗎？外公全家五百餘口，連幾歲的小丫鬟都不肯放過……”
墨謙甄看向楚兮艾，“你知道嗎？五百口……我十幾個表兄弟三個舅舅無一幸免。”
楚兮艾驚愕，原來墨謙甄曾經經受過這樣恐怖的殺戳！
“嗬嗬，你更加不會知道，當時的監斬官……就是我……哈哈哈……”墨謙甄突然大笑起來，平靜的眸子不再平靜，裏麵波濤洶湧，湧出陣陣凶光。
饒是他在隱忍，想到當年的那場屠殺，還是止不住的激動起來，甚至右手在瘋狂的顫抖。
“我舅舅罵我，我外公罵我，所有人都罵我，連五歲的小表妹都罵我是個畜生，哈哈哈，你懂嗎？你懂那種感覺嗎？他們所有人都對我那麽好，對我的要求無不滿足，到最後，我親手殺了他們……”墨謙甄越發激動起來，他突然抱住頭顱，在地上翻滾起來。
“墨謙甄！”楚兮艾衝了過去，“你怎麽了？你怎麽會這樣！”
墨謙甄簡直是瘋了，在地上不住的翻滾，泥土和冰雪粘上他潔白的衣袍，變得肮髒狼狽。
他在地上翻滾著嘶吼，“不……不，我不是畜生！”
“你不是！你不是的！”楚兮艾很像攔下他，可是根本沒有辦法，他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翻滾著，嘶吼著，最後猛然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力權利的撕咬自己。
她隻想了解一下琪琪的過去，她沒想讓墨謙甄這樣不受控製，她覺得驚懼，覺得愧疚，大喊他的名字，請他放開。
“墨謙甄！”她拉起他的胳膊，一個耳光抽打上去，“醒一醒，別活在那些記憶裏，你張開眼睛看一看，現在不是過去了！”
墨謙甄如夢初醒，愣愣的盯著楚兮艾，突然抱住她，嘶吼：“姐姐，他們罵我，罵我是畜生，罵我是儈子手……姐姐，怎麽辦？我殺了外公，我殺了舅舅和小表妹！”
“墨謙甄，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不是阿南，我是楚兮艾，我是南湘的定安公主，我是楚兮艾！”
可墨謙甄跟發狂了一樣，根本聽不進去楚兮艾的話，瘋狂的大哭大吼。
“怎麽辦？誰來幫幫我！”楚兮艾看向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這個王府安靜的可怕。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你抱住他，我把叔叔綁起來！”是拓跋斯特的聲音。
一根手指粗的麻繩，很快困住了墨謙甄，拓跋斯特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給墨謙甄吃下去，看眼著墨謙甄睡了過去，他才鬆了口氣，麵色冷峻的問：“這是出了什麽事，叔叔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發病？！”
楚兮艾搖搖頭，“我不知道，隻是看見他突然發病。”
拓跋斯特皺了眉頭，“那跟奇怪，叔叔隻有在夜晚看到鮮血才會發病的。”
黑夜，鮮血，楚兮艾聽得迷迷糊糊，“為什麽在黑夜看到鮮血會發病？”
“我也不知道，反正從六年前我跟了他的時候，他就這樣的，我第一次看到他發病就是在晚上我不小心胳膊了手指，他一下子就發病了。”拓跋斯特說道。
楚兮艾聽著，覺得恐怖之極，“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有這種病？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拓跋斯特搖頭，“這個我還是不知道，反正他很少見人，王府也僅僅有幾個管事的而已，我也沒敢問過。”
“那……”楚兮艾指了指竹林，“那麵的房子裏住的人，你了解嗎？”
拓跋斯特迷茫，“那邊住人了麽？我怎麽不知道。”
楚兮艾歎氣，一個爆栗打過去，“你個死孩子！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拓跋斯特不滿的躲開，“叔叔對我那麽好，我不敢問他的過去，我怕他難過。”
“好吧。”楚兮艾知道從拓跋這小子嘴裏是問不出來什麽了，隻好先把墨謙甄弄回房子裏去休息，其他的以後再說。
本來是想了解一下琪琪生病的原因，這還沒問出來，墨謙甄自己先發病了，這以後更不好問了，萬一一問就發病，那可太危險了。
拓跋斯特把墨謙甄放在床榻上，“那個，你先幫我看一下，我去燒水，一會給他洗澡。”
“那好吧，你去吧。”
事情都是自己惹出來的，不管他怎麽行，楚兮艾找了毛巾細心的給他擦去臉上的汙漬。
嘖嘖嘖，真是不公平，墨家的男人都長得這麽好，墨輕揚妖孽邪魅，墨淩揚也算豐神俊朗，這個墨謙甄嘛，更是俊秀的很，同樣有著墨家男人都有的長睫毛，像是天鵝羽翼一般，垂在眼瞼下，打下一圈細密的陰影。
擦去臉上的汙漬，又給他擦了擦手，撩開寬大的袖子，楚兮艾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天，他的胳膊上，大大小小全是牙印！密集的分布在手臂上的每一寸肌膚，但凡是他咬的到的地方，全部被咬的不成樣子。
有的還流著鮮血，有的結了痂，有的痂已經脫落，露出醜陋猙獰的傷疤。
“墨謙甄，你這是瘋了嗎？”楚兮艾這樣一個在黑社會打打殺殺過的人都覺得看不下去了。
推開廚房的門，“斯特，有沒有止血的藥，他受傷了。”
“有，床邊櫃子第二個抽屜。”拓跋斯特對此似乎見怪不怪。
楚兮艾回到寢室裏，按著拓跋斯特說的，果然找到了大把大把的藥材。
“墨謙甄啊墨謙甄，你真是恐怖極了。”楚兮艾一邊給他擦藥，一邊念念有詞的說著。
“就算你經曆過再多不好的事情，也不能傷害你自己啊，你個蠢貨！”
“水好了。”斯特抱著一個大水桶推門進來。
楚兮艾就回避了出去，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與裏麵一門之隔，斯特在裏麵給墨謙甄洗澡，一邊洗一邊聊天。
“兮艾姐，我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在忙什麽。”拓跋斯特問。
楚兮艾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誰允許你叫兮艾姐的？”
“不叫姐姐難道叫妹妹嗎？”斯特很誠實的說道：“你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嫁過人了，管你叫妹妹太說不過去了吧。”
“呸，你個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