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零九章 政府下大訂單
李一凡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他完全相信張濤的話，之前在歡樂村的時候，他就親眼見識過村民是怎麽趕走一個好好的廠子的：
五年之前，李一凡還念高中的時候，那時候還是村支書的胡貴秋突然卯起來想給村子裏做些有意義的好事，比如引進外地的資本，在村子裏半個廠子之類的，把村子裏的一些閑散勞動力靈活利用起來。
一開始，村民知道這個事情之後非常高興，幾乎是舉村歡迎這樣的決定。在村民們的擁護之下，胡貴秋好說歹說，還請了B山市的幾個小領導，把B山市的一個小造紙廠給弄過來了。
廠很小很小，頂多也就能容納五十個年輕勞動力的工作。廠長來的時候，村民們都很高興，爭先恐後地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過去，能在廠裏打工，當時在村裏都是非常有麵子。
就連李鐵栓當時都想著法子把李一凡給送過去。還未來這件事情特地給胡貴秋送了好幾瓶酒，存了好些時間的糧食才換來的。最後李一凡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大學，成為了村子裏唯一的一個大學生。這事情自然就擱置下來，不過，那已經是後話了。
初始的時候，那些托關係的人好容易進了一個廠子，做做活兒就能拿兩千多塊錢一個月，比在家裏舒服多了。一開始，大夥兒還都非常認真地工作……
造紙廠老板也會經常開著那輛九十年代初的奧迪小車過來看看，偶爾發發牢騷說這裏太遠。
但是，托關係進去的人要麽就是稍微有一丁點兒家底的，要麽就是懶漢成癮，不高興在家踏踏實實做農活兒的隻肯做輕鬆的活兒的人。這種人隻能在廠裏混混生活，比如看看大門，一個月拿個千兒八百的，也夠混個肚兒圓。
漸漸的，廠子裏就變味了。
很多人懶得做事，廠裏的效益也漸漸下降，老板非常不高興，對工人的要求也越來越苛刻。引起了工人們的逆反情緒，活兒做的越來越差！
最後，老板終於決定撤資！不在這兒窮山惡水的地方搞這個小造紙廠了！
正好，這個時候廠裏出了個大事：一個村民，在做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打了個盹兒！然後運動的機器把他的小拇指給攪斷了。
這本來是這打盹兒的村民的責任，廠裏如果出個醫藥費就算是已經很給麵子甚至是做了自己原本不需要做的事情，很有人情味兒了。可是在村民們眼裏就完全變了味！首先一部分人覺得，好哇，你這麽大一老板，撈了這麽多的錢，村子裏的小朋友在你這兒弄斷了手他媽地隻給個醫療費！那是斷手指，一輩子的大事兒！以後娶媳婦兒都難！
於是乎，一群人鬧鬧哄哄地開始了對造紙廠老板的掠奪財富之路，而且樂此不疲。人家本來就不願意來，還是看在胡貴秋一番討饒的麵子上才來的，結果還惹了一攤麻煩事！
老板不樂意了，給了十萬塊錢，撒手幹脆連廠子都不要了，一溜煙回了B山市！
這事兒，在周圍的幾個村子裏已經成為了笑話。而且傳到B山市之後，再也沒有老板願意來歡樂村來投資生產了……
“咳咳——”
張濤略帶不滿的咳嗽聲將李一凡從回憶裏拉扯回來。
“額，”李一凡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老丈人的麵前走神了，頓時感到十分抱歉：“伯父，真是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張萌萌有些奇怪。李一凡是個平時很注意細節的人，在對待人的方麵更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今天怎麽在老爸麵前突然走神了？
聽到李一凡的道歉，張濤的火氣消掉了一半。
“剛剛在想什麽呢？”張濤也有些奇怪，有什麽東西竟然還比他講的東西還引人入勝？先不說他是省長這個身份，他還是李一凡這臭小子未來的老丈人！現在還沒娶到他女兒就敢不聽老丈人說話了？
李一凡有些抱歉：“剛剛聽您說當幹部也有當幹部的累的時候，就突然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情，確實，對於一些素質不高的人，沒有法律，基本無藥可救。”
李一凡說的非常在理。張濤聽了，氣又消了一大半。在農民那個角度，能體會出他的辛苦，實在是不容易。
聽到李一凡的解釋，張濤心裏對李一凡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最近幾年，因為媒體的渲染以及各種有的沒的報道，還有政府一直不注重宣傳等等原因，公信力直線下降不說，越來越多的人仇官仇富。
李一凡能有這種心理，不成為人上人就太奇怪了。
“老爸，你別跟他計較，他平常啊，就是想得多！”張萌萌這時候也急忙出來幫李一凡，得留個好印象！
“是這樣的，”張濤斟酌道：“我就開門見山吧，我想在你這兒以政府的名義訂購一批酒！”
“政府的名義定酒？”
李一凡先是吃了已經，繼而大喜：如果政府在這裏訂購酒的話，這名聲就迅速傳播開了，連廣告費都省了不少。
張濤哈哈一笑，舉杯又喝幹了一杯之後繼續說道：“不過——你一定得跟我保證，我訂購的這一批酒要跟我這次喝的酒一樣好！你說這酒對身體好我才想訂來著，要是這酒跟別的一樣隻是酒，管它多好的味道我都不會定。因為現在官員普遍都要喝酒，但是不願意喝很多酒的人占了絕大多數，如果這酒對身體好的話，也有利於他們自己的身體，也能更好地工作，我是基於這個考量。”
張濤匆匆地跟李一凡解釋道。
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願意給任何人留下幫助家裏人討好處的口實。盡管對方是他未來的女婿。
李一凡點點頭：“我保證給您一批最好的酒！如果能政府訂購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張濤也笑了，接著突然又滿臉神秘地說道：“其實，也是你小子運氣好，不瞞你說，過幾天中央有巡視組下來檢查工作，聽說大領導也會隨行來看一看。我呀，愛喝酒，但是喝不了多少，跟大領導喝酒，一圈敬下來我都要站不穩，你這酒啊，簡直就是個救星！”
說完，張濤自己也笑了。
“成，伯父，您想要訂多少瓶？”李一凡問道，他現在滿心的激動。如果梁雨知道這個消息肯定要高興瘋！天成酒廠也會因為這個大訂單而重新充滿活力！
“唔，你這酒多少錢一瓶？酒這麽好，肯定不便宜吧？”張濤盯著還剩一半的酒瓶琢磨道：“我當然是根據你的價格來訂……畢竟現在三公消費抓得很嚴實，我也要做一個帶頭的作用，不用讓下屬們看笑話。”
“我們的初步定價是五百一瓶，”李一凡微微一笑，露出商人的精明：“但既然是嶽父大人您幫政府訂，當然要便宜的，打個八折的權力，我想我還是有的。四百一瓶吧！”
“定價才五百？”
張濤被這酒的價格嚇到了：“這口感這麽好，隻有五百塊，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酒看得太低端了？一凡呐，雖然我不做生意，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現在的人啊，總以為價格高的就是好的，你一定要從價格上吊足人的胃口！”
李一凡點點頭，似乎有一絲的無奈：“這個我知道。隻是價格高的話，買的人自然也會少，這個牌子是以散酒起家的，而且之前效益不太好，從各個角度考慮，我們隻有先速度收回一筆錢，才好繼續擴大生產。宣傳費到時候也會增加，價格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好幹。”張濤笑眯眯的。
他似乎在李一凡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滿心的雄心抱負，一步步踏實努力地實現，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不成功！這樣的人，值得他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給他！
“那好！”張濤隨即拍板：“我接受你這個優惠價！四百塊一瓶，我先要兩千瓶！”
張濤也豪氣萬丈，他一直希望在自己的任期內搞一個小小的改革，禁止喝酒之類的，可是一直都無法實現。
中國人幾千年來的傳統習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個傳統習俗在幾千年的曆史中都是喝酒喝喝喝，根深蒂固改不了。不像西方，一杯葡萄酒，慢慢搖慢慢喝，一杯酒貫穿一頓飯。
如果是在國內，一頓飯隻讓人家喝一杯酒的話，氣氛不夠HIGH，人家還以為你不歡迎他，事情就更加談不攏了。
“啊，對了，”一直笑眯眯看著二人對話的張夫人忽然插嘴：“一凡，你帶來的米和麵粉都很好，我剛去廚房，撕了一小塊饅頭，真香！是自己的種的嗎？”
“不是，”李一凡搖搖頭：“是村子裏的人種的，用的我給的藥水進行了驅蟲和催生，所以種出來的糧食特別好吃。”
張濤更加欣賞李一凡了，看來不僅是酒，不久的將來，恐怕祖國的糧食市場也要被這小子拿下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