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自投羅網的小偷
真的想不明白這個小偷是什麽心態,不自首卻在警察來了之後自稱自己是小偷的,這是李一凡頭一次見到。還沒審完,隻是因為聽到警察局裏有飯吃就直接要求警察把自己抓走的,這種小偷,李一凡也是頭一次看見。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偷是什麽目的,但是對於這個小偷身上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李一凡隻能說,他真的是一點兒都看不懂。
李一凡甚至試圖用心理學上麵的觀點和理論去分析眼前的這個小偷,但是想來想去還是分析不出什麽東西來,李一凡本人其實並不擅長分析,要是張萌萌在就好了。
“你這個人,也是比較奇怪的啊,我當警察已經整整二十年了,什麽樣的案子我沒見過,什麽樣的犯罪嫌疑人我沒看到過,但是就像你這樣的,在此之前我是真的一個都沒有碰到過,我實在想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目的何在?”那個穿著黑色便衣的警察聽到小偷說讓他們把他抓到警察局去的話後對小偷說。
“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你要是覺得你從事警察這個職業已經二十年了,我相信這二十年的經驗應該不是白給你的吧,你卻說你沒見過我這樣的人,那我就不知道,是我這個人太特立獨行,標新立異,還是因為你這個警察當了二十年,卻還是隻有這麽一點眼界呢?”小偷撇撇嘴說。
這句話,其實也就是兩個意思:提升自己,貶低辦案民警。
雖然不帶一個髒字,但是這話聽起來卻給人一種很刺耳的感覺。這實在讓人有些受不了,說的那是什麽鬼話,甚至有一點兒人身攻擊的感覺呢。
“嗯,那麽我想,一定是你太過特立獨行了,外加我也確實沒見過什麽世麵,畢竟我也隻是一個山村小鎮的辦案民警罷了,想必你的眼界也一定比我高,那麽請問你讓我把你抓進去的目的何在?”那個穿著黑色便服的民警卻沒有生氣。
可能就是因為人到中年,就自然而然變得心平氣和了,缺少了一些年輕人的銳氣,也沒有年輕人的激情了,四十多歲的人,肯定不會像二三十歲的人那樣容易一觸即發。
隻想著老老實實辦事情罷了,早點把這個案子破了早點輕鬆。
“哦,警察同誌,你想知道啊,我這樣做需要目的嗎?反正不管我說什麽,我肯定是要被抓進去的,就算我今天在你們的眼皮子地下僥幸逃了出去,你們肯定也會派人來通緝我,甚至是追殺我,我也是一樣在劫難逃的,與其亡命天涯被人追殺,那我還不如乖乖認罪,你們說是不是?”小偷很淡定地說。
確實,辦案這麽多年了,除了來自首的那些人之外,其他凡是被警察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不是激烈反抗就是撒腿就跑,就算被捉拿歸案了,還是會用各種理由說明自己就是被冤枉的,被誣陷的,說警察抓錯人了,大有《感天動地竇娥冤》的樣子。
警察可不會是吃這一套的。演技好根本就沒有什麽用處,這是相信事實的,在如山的鐵證麵前,哪怕你的演技再好,還是會被判刑的。
這個小偷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讓在場的所有警察心裏為之一震。
“被追殺倒還不至於,被通緝,也不會,你知道偷竊罪的判刑期限是多少嗎?”其中一個警察問小偷。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對嗎?要是偷竊的數額太大,還要考慮加重罪刑吧,或許會來個十年以上的,要是有什麽團夥的,還有什麽盜竊集團的,說不定就要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了,對不對?不過我想,就我這樣的,應該也不需要把牢底坐穿吧,也不會到了警察局之後就把我一槍槍斃吧?”小偷對那個警察說。
“你記錯了,盜竊罪的刑期其實沒這麽長,但是最少也要六個月,看情況,視情節嚴重程度來判刑。”那個警察說。
小偷瞟了他一眼:“哦,原來是這樣啊,所以照著你這麽說,我最少也能吃上六個月的牢飯,對不對?”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犯賤的人呢?在場的這幾個警察麵麵相覷,怎麽也想不到,多少人,甚至是犯罪分子都對吃牢飯諱莫如深,為什麽眼前的這個小偷會有這種想法。
“對的,你至少能吃上六個月的牢飯,可是小夥子啊,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我看你現在還挺年輕的,你以後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要是真的被抓進去了,這可永遠是你個人檔案上的一個汙點,根本就洗不幹淨的!”那個警察好心地提醒這個小偷。
“我幹都幹了這件事情,你現在來告訴我這個是洗不幹淨的汙點了?算了吧,我無所謂了,出來混,總還是要還的,我求你麽也不要問我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了,你們就當做是我幹的,東西是我偷的,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殺的,以後碰到什麽樣亂七八糟的案子,全是我幹的,最好讓我牢底坐穿,這樣好嗎?”小偷不耐煩地說。
有幾個警察在私下裏討論,是不是眼前的這個人是一種反會型人格,雖然不會在行為上對社會大眾造成傷害,但是卻能在語言上煽動起一大幫人響應他的反會觀點。
這樣的人,不能留的,一定要關起來嚴加看管才好。
但是具體是不是,他們也要回公安局找相關的機器和心理谘詢師才能測出來。
“小夥子,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在我們國家,現在還沒有頂替別人服刑的說法呢,再說,冒名頂替罪也是一種罪名,你要是再幫別人去頂罪,那就是罪加一等。你這些想法可都是不好的啊。另外,在警察麵前,我也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一個警察說。
身後還有好幾個警察在竊竊私語:“你們說,這個小偷是不是有團夥,他要我們直接把他抓起來就是什麽意思啊,他剛才自己不是說了嗎,叫我們不要審問他,直接把他抓起來,他是不是因為害怕在我們審問他的時候會不小心透露出很多別的信息出來,而這些有用的信息恰好就會把他的同夥透露出來?”
“我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他之所以說讓我們不要審問他,光是憑著這一點,我就敢肯定這個人身上的問題大了去了,你說那有犯罪嫌疑人能對警察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這是在搞笑嗎,我看你沒猜錯,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個人身上一定有很大的問題,而且還膽大包天,還要想著來幹涉警察的行動。”另一個警察說。
“依我之見,或許這件事情還遠遠沒這麽簡單,你們剛才有沒有仔細聽他說的那些話,他說的是什麽東西來著,你們沒印象了,但是我一定還是記得了,就在剛才,他說,以後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什麽樣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還要幫人頂罪什麽的,你們有沒有懷疑過,他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隻有兩種可能。”警察說。
“哦,那是哪兩種可能呢?”另外的幾個警察問。
“第一種可能,就是說,他本人就是一個替人頂罪的人,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辦得這個案子,就是這個幸福村的盜竊案和他本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或許隻是受人利用,或者被人花錢買通來頂罪的,因為他自己也說了,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來了,用錢買通很容易的吧,聽他的口音,一聽就不是我們北方人。”警察說。
“是浙江金華的,這一點是他在錄音中承認的。那第二種可能性又是什麽?”警察問。
“第二種可能,他確實參與到了這個盜竊案中,但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一個盜竊團夥,恰恰就是這一次的偷竊行動,這個盜竊團夥派出了他來參與,他這樣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保護他的同夥們。”警察說。
“那這兩種觀點的依據分別又是什麽呢?”其他幾個人問,甚至連李一凡都好奇地想聽一聽,甚至要幫忙分析了。
“那我就先說一下第一種可能性的依據吧。他這麽著急地就承認自己是罪犯了,而且在這個時候我們根本就沒有審問過他,根本什麽都沒問,他就相當於算是自投羅網的,這是什麽目的,恰恰就是被人買通,要替人頂罪的人才會有的行動,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警察把他抓住,這樣他也算是對得起那些買通他的人了吧。”警察停頓了一會兒。
然後繼續說:“我現在再來說說第二種說法的可能性吧,第二種,他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他原話說的是‘東西是他偷的,火是他放的,人是他殺的。’這句話就已經在暗示他是有團夥的,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就算把他抓進去了,他的同夥有那麽多,將來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而且聽她說的這些,你們可以猜到了,這已經不是盜竊團夥了,已經是一個犯罪集團了。”
仔細想想,好像還確實是這麽一回事,難怪在場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個小偷說話的時候這麽奇怪。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年輕人,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多少人就算真的被關到監獄裏去了,不論花費多少錢都要想著去保釋出來,為什麽你就這麽想被關進去呢?”為首的那個穿黑色便服的警察說。
“我並不覺得在監獄裏麵有什麽不好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在在監獄裏不是照樣有牢飯吃嗎?不是照樣有工作嗎?隻要好好幹就行了,對不對?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公平的,最重要的是,監獄裏有你們這群警察管著,他們也不敢亂來,對不對?至少它會給我一種社會不能給我的安全感。我覺得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小偷無比淡定地說。
這還真的是一個怪人啊。至少這樣的說法,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聽過,也沒有想到過。
此話一經小偷的嘴裏說出來,甚至有一種難以難說的沉重感。這讓李一凡歎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