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手術成功
第二百八十九章手術成功
朦朧中季若愚看到了季庭燎,她有些吃驚,自己……如果不是在做夢,就是真的死了吧?
只是季庭燎一語不發,只是站在她的面前,仿若擋住了她的去路一般。
「爸爸?」季若愚試探性地叫了他一句,然後就一片漆黑下去,什麼柔軟的溫暖的乳白色光線啊,什麼隧道一樣的亮著光的盡頭啊,都不見了。
就連意識,也一片混沌下去。
「心率已經恢復了!」
說完這一句,庄聽南只感覺自己背後出的一層白毛汗,不僅如此,她甚至聽到在自己如釋重負的同時,手術室裡頭的所有工作人員從醫生到護士到麻醉師,全部都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真是要瘋了,別再出什麼岔子了。唉。」庄聽南這才繼續走回檯子邊去做縫合和收尾,轉頭對朱江說了一句,「你出去和陸傾凡說吧,就說術中室顫了,已經脫離危險。」
朱江有些猶豫,「現在和老師說這個真的好嗎?」
他自然是考慮陸傾凡的情緒的,但是庄聽南瞥了他一眼,「難道你覺得能瞞住他么?手術報告橫豎是要寫的,反正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就去和他說吧。」
朱江這才點了點頭,走出手術室去。
陸傾凡依舊坐在手術室門口等待區的椅子上,除了他之外,喻文君他們還有范雲睿,也都在那裡坐著等。
季予和齊美雲也已經過來了,季予的眼睛紅紅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有些綳不住情緒哭過一次了。
而剛才警察又過來和陸傾凡做了一次筆錄,聽著事情經過,季予更是氣憤,像是眼下就恨不得去把那歹徒給宰了。
陸冠蒼和范雲舒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凝重,要不是考慮到兒子的情緒的話,范雲舒恐怕早就忍不住哭出來了。
看著朱江走出來,除了輪椅上包著頭巾的范雲舒,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情況怎麼樣了?」崔立江一口標準北方腔的普通話問了朱江一句。
朱江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陸傾凡看著他的這個表情,指尖就已經狠狠地掐進掌心去,「出情況了,是嗎?」
他低聲問了一句,朱江點了點頭,「手術快結束的時候,室顫,第一次電擊除顫無效之後注入利多卡因之後再次電擊,心率恢復,目前一切正常,庄醫生已經在準備收尾了,等會就直接推去ICU病房監護一段時間,沒有大問題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
朱江說完這句話之後,大家似乎先前所有的呼吸都被吊在了「室顫」和「電擊除顫無效」這兩個詞上,就算是在場不懂醫的,似乎也覺得心臟漏掉了一拍,再聽到「目前一切正常」之後,彷彿呼吸和心跳才恢復了正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崔立江搓著手說著,只覺得眼眶似乎都有些濕了,「真要若愚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怎麼和她母親交待啊,這父親才剛走……唉,可憐的孩子。」
崔立江輕嘆一聲,范雲睿不著痕迹地用手輕輕推了一下他,然後眼神朝著陸傾凡方向瞄了一眼,崔立江朝著兒子看過去。
只見陸傾凡渾身的重量彷彿都完全不受控制了,直接朝著椅子上無力地坐下去。
范雲舒就坐在一旁的輪椅上,她張了張嘴,想叫陸傾凡一句,可是還沒有發出聲音來,就看到陸傾凡眼睛裡頭湧出來的眼淚。
似乎是沒有人想過,陸傾凡這樣沉穩淡定的男人會這樣流淚,是那種眼淚彷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直接就漫出了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再從下巴滴下去,他微微低下頭去,兩隻手緊緊地交握著,抵著自己的額頭。
什麼聲音都沒有,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陸傾凡,卻是沒有一個人能想到一句能夠安慰他的話語來。
朱凱和陸傾凡這麼多年朋友,都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淚,而范雲舒和陸冠蒼,范雲睿和崔立江四人能記得的陸傾凡為數不多的幾次流淚,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就坐在那裡無聲地流著眼淚,過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低沉的聲音中帶著鼻音,「她不該經歷這些的,不該是她的,應該我來承受這些的。」
陸冠蒼看了一眼朱凱和朱江,兩人馬上會意,朱凱帶著喻文君走到一旁去,而朱江則是走到季予和齊美雲的旁邊,也以談論病情的方式將他們兩人支開。
養父母和親父母就這麼圍著陸傾凡,心裡頭都難受得很。
陸冠蒼第一次伸手去觸碰陸傾凡,從他出生開始,自己都從來沒有抱過他,甚至沒有觸碰過他,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拍著陸傾凡的肩膀。
「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冠蒼的聲音和陸傾凡有些相像,都是低沉的那種,而陸傾凡依舊是將頭垂著,用手抵著額頭。
他輕輕抿了抿唇,啞著嗓子說了一句,「爸,媽,我覺得我會失去她……」
他這一聲聽上去籠統的呼喚,讓陸冠蒼和范雲舒兩人都震了一下,他們似乎是自動就將自己代入到這個稱呼裡頭,這個這麼多年都沒有聽到過的稱呼,並且陸冠蒼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從小凡口中聽到的稱呼。
陸傾凡沒辦法忘記,季若愚在遇刺的那一霎那,是怎樣的眼神,看著他和左霜霜,他沒辦法忘記,當時的她是怎樣的絕望。
「這些,原本都應該是我來承受的。」陸傾凡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試圖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可以躲的,當時……當時其實她可以躲開的,哪怕她只往旁邊側開一步,又或者是直接朝一旁倒下去,那人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去刺她,她可以躲開的可是她沒有。」
她沒有躲開,她絕望了。在那樣恐懼的情況下,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原本應該陪在她身邊的,替她去承受這一切的自己,卻是抱著另一個女人。
「是我,讓她絕望了,她那個時候看著我,和左霜霜在一起。所以她沒有躲,她沒有躲……我覺得我會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