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孤男寡女
往西疆一路而去，途中少不了爾虞我詐相互試探。
不知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沈牙與邱秀月當真是越走越近。
韓鳴這一路上除了指點趙學修煉外，便是練劍。
那把已有劍形的雷劫骨，幾乎從不離手。
基本都是跟著商隊，心頭默念銳氣決，邊走邊練。
與其他劍訣招式相比，銳氣決幾乎毫無格擋的招架動作，隻求一擊決死。
因此劍訣招式看起來簡單粗淺，上不了台麵。
最開始的時候，那邱老嫗還偷偷關注過幾次，想要從中看出韓鳴的跟腳和實力來，後來覺得韓鳴的劍招著實粗淺乏味，便沒了興趣。
倒是韓鳴自己練得越來越上癮，體悟也越來越深。
與搭弓射箭相同，出劍如射箭，便是一瞬間利用體內筋骨將力量施加在劍身，瞬間發出造成破壞。
但與搭弓射箭不同的是，劍勢可以中途改變，需以純熟的練習，才能達到隨心所欲。
隻是那一縷銳氣劍意，他始終未能體悟。
“老白，這劍意到底是什麽？！”韓鳴忽然想到這個根源問題。
劍訣為形，劍意為魄，可這劍意到底是什麽東西，該怎麽解釋？！
白大爺沉吟片刻，開口解釋道：“這東西解釋起來很複雜，打個比喻，真實的武器長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武器，劍意便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神魄武器！！”
“凝練體悟劍意，不單單會讓你的神魄更加壯大，將來破開泥丸宮晉升武師境時，還會比一般人輕鬆百倍！！”
“嗯！！”韓鳴聞聲點頭，繼續練劍。
呼！
呼！！
劍招雖然簡單，但每一劍韓鳴都是全神貫注，一如搭弓射箭瞄準目標之時。
等到日上三竿溫度上升後，他幹脆將上衣脫下，跟在商隊最後繼續練劍。
滾滾熱汗從韓鳴的額頭鬢角滑落而下，沿著脖頸流到了胸膛之上。
而後汗珠又從那線條宛如刀刻一般明顯，看起來恰如其分的肌肉之間，繼續向下流淌。
雖然相貌平平，但如此充滿男性氣概的身材，讓韓鳴受到了不少隨車女仆們的關注。
“韓鳴哥，喝點水吧！！”
商隊最後一輛貨車上，坐著一個身穿青綠長裙的小丫頭。
她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眉清目秀明眸皓齒，胸脯初有規模，頗有幾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好。
少女名叫小慧，是商隊最後一輛貨車的隨車丫鬟。
因韓鳴幾乎每天都跟在最後一輛貨車後練劍，兩人就此結識。
見韓鳴熱汗滾滾，小慧從貨車上拿出了自己的水袋，扔給了韓鳴。
“多謝小慧姑娘！”韓鳴咧嘴一笑，打開水袋，隔空灌了幾口，又扔給了小慧。
“韓鳴哥，你這是練得什麽劍？”小慧眉眼彎彎，好奇地問道。
韓鳴一邊練劍，一邊開口回道：“銳氣劍！”
“好怪的名字啊！”小慧雙手捧著下巴，坐在貨車上，“不過也算名副其實，韓鳴哥的劍勢確有一往無前的銳氣！”
韓鳴眉頭一挑，收了骨劍，詫異道：“你也練劍？”
小慧搖了搖頭，眨了眨美眸，“我娘和我爹練劍，所以從小耳熏目染，我也就懂一些。”
“哈哈哈，此次到了西疆，若是有機會，我說不定還能向伯父伯母討教一下劍術呢！”
韓鳴舒出一口濁氣，三兩步跟上貨車，一躍坐在了小慧身旁。
“那韓鳴哥恐怕要失望了！！”
小慧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眸子深處卻流露出一絲隱忍的悲傷來。
“怎麽，你不歡迎我啊？”韓鳴打趣地問道。
小慧連忙晃了晃腦袋，“隻是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
韓鳴斂去笑意，沉肅地道歉。
“不用對不起，反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現在一點都不難過！”
小慧拿出手帕遞給了韓鳴，笑靨如花道：“韓鳴哥，擦汗！”
韓鳴咧嘴一笑，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韓鳴哥，我看你一直都是愁緒不散，是因練劍？！”小慧在貨車後蕩起了雙腳。
韓鳴幽然一歎道：“嗯，練劍不得意，十年空白頭！”
“我娘說練劍得意，需得自己心頭有意。”小慧坐在貨車上，遙望遠處的風景。
聽到小慧隨意的回答，韓鳴腦海莫名閃過一道靈光，像是抓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急忙開口問道：“什麽叫心頭有意？！”
小慧玉指放在光潔的下巴處，俏臉露出一絲認真思索的神情來，“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對不起。”
少女露出一絲愧疚之情，苦惱地顰起眉頭來。
韓鳴溫煦一笑，寬慰道：“不用在意，反正繼續練劍就對了！”
隻是就在韓鳴即將放棄追尋答案時，少女忽然靈光一閃，欣喜地抬起頭來，開口道：“嗯……那就換一種說法，這劍訣在韓鳴哥看來應該有怎樣的劍意？！”
轟！！
一句普普通通再簡單不過的反問，讓韓鳴驟然愣在原地，黑暗的腦海乍然明亮。
這劍訣應該有什麽樣劍意？！
以前他隻想到銳氣訣有自己的劍意，隻管悶頭練劍即可。
卻從來沒有想過銳氣訣該有什麽樣的劍意？！
“我……我懂了！！”
韓鳴雖然暫時還未真正感悟到銳氣劍訣的劍意，但心頭已經找到了答案。
“懂了？！”小慧詫然不解。
“謝謝你了小慧！！”
韓鳴看了一眼即將落山的夕陽，咧嘴開懷大笑起來。
小慧雖然不明白韓鳴所說是什麽意思，但看到韓鳴如此開心，唇角不覺揚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晚上夜幕降臨，商隊正好抵達青龍峽。
這青龍峽乃是通往西疆的必經之路，兩側山峽高約八百米，崖頂雲霧茫茫。
峽穀長約十多裏，自上而下的俯瞰，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青龍，故此得名青龍峽。
夜穿峽穀不太，安全，邱老嫗便下令在青龍峽口安營紮寨。
篝火升起後，小慧跟著其他丫鬟們開始準備侍衛們以及主子的吃食和熱水。
“小慧，你去拿斧子，將幹柴劈一劈！！”
“小慧，把我這車的貨也給點一點！！”
“還有我的！！”
“好，姐姐們放心吧！”
小慧一下車便忙得像個陀螺般，滴溜溜地打轉，像個任人差使的奴隸。
啪！！
來回奔波中，她捧著一盆涼水，不小心被地麵的雜物絆倒，一盆涼水落地時，濺濕了一個顴骨高凸的女仆身上。
“哎喲，你這沒爹沒娘又沒長眼的蠢貨。”那女仆麵露一絲刻薄之意，看著自己打濕的裙角，眼底流露出一絲陰獰之色。
小慧連忙卑微地道歉：“霞姐，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啪！
那霞姐毫不留情，抬手便抽了小慧一個響亮耳光，“滾。”
小慧身形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可縱然如此，她依舊捂著紅腫的臉頰，連連鞠躬道：“對不起，對不起！”
正在遠處打磨雷劫骨的韓鳴正好看到此幕，他眉頭微微一壓，目光幽沉了幾許。
作為一個過來人，他自然不會魯莽出手幫忙。
畢竟小慧日後還要與這些人交際，貿然為其出頭，雖然能出一時之氣。
但他將來不在的時候，小慧的日子勢必會更加難過。
夜色越發濃鬱，等商隊所有人全部安頓下來後，已是深夜。
此時整個營地裏，除了守夜人的悄聲議論外，就隻有木柴燃燒的劈裏啪啦聲。
韓鳴在睡帳中靜修了幾個時辰後，便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夜氣清冷。
漫步在寂靜的營地中，韓鳴不由長吐一口濁氣，抬頭仰望。
繁星滿空，夜色清朗，明日必是一個好天氣。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白大爺朗聲建議。
“好！”
韓鳴咧嘴一笑，闊步朝著營地之外走去。
隻是他才剛剛離開商隊營地，便見一道嬌小的身影迎麵走來。
“小慧？！”借住九品的目力，韓鳴一眼便看到迎麵走來的人竟是小慧。
小慧也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遇到了韓鳴，“韓鳴哥？！”
“你這是去哪了？！”韓鳴詫然地問道。
“我……”小慧麵頰露出一絲紅暈，眼底露出一絲羞意來，趕忙岔開話題道：“韓鳴哥去哪？！”
話一出口，小慧這才後知後覺地後悔起來，本就紅熱的麵頰，頓然更加嬌紅。
這個時候往營地外跑，能有什麽事情？！不是和自己一樣麽？！
“我……我打算爬上這青龍峽看日出。”韓鳴咧嘴一笑，白牙燦燦。
“夜裏自己一個人？！”
小慧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一眼青龍峽頂，俏臉露出一絲擔憂。
“不然呢。”韓鳴聳了聳肩。
小慧俏臉認真地勸阻道：“夜裏一個人爬這青龍峽太危險了！！”
“我還是第一次來西疆，聽人說青龍峽上看日出，景色最為壯觀，這次不爬，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韓鳴咧嘴一笑，安慰道：“沒事，我有七品實力，不用擔心！”
說著他便自己一個人朝著青龍峽壁走去。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路上能有個照應。”
夜色中，少女麵頰緋紅明眸似月。
孤男寡女夜爬高山，總會讓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