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過去
在十年前，曾有一場兩國大戰，這在悠悠曆史的長河中或許沒什麽，王朝更替、利益權力，國與國間的戰爭向來都是如此。隻是這場戰爭，不知為何卻演變成兩國修士們的血鬥。
修煉境界分靈基一至九段，九段以上靈氣成型，又至靈氣一至九段，共十八關卡。靈氣五段以上的修士，拚死一戰，山河破碎便不在話下；而靈氣六段以上的修士，揮手間便可輕易做到此舉。
兩國修士宗門的血鬥，盡管已竭力克製，可造成的傷亡仍遠超曆代每一場有史記載的戰役。
直至最後，兩國隻剩最後兩派宗主，仍有一戰之力，他們於平陽山頂同歸於盡，其造成的狂暴靈氣籠罩了整個平陽山，直至將那浩瀚巨山移成平地。
而今，平陽山又有一個新名，稱之為“劍塚”，鄰近語學院，因那場大戰中，無數材地寶均埋葬於此，卻無人能去領取，而這之中靈劍尤為甚多。
而陳長安，便是語院長陳夜明在戰爭時，於平陽山下領養的一位棄嬰。
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卻一人孤零零的處在戰場之下，隨時可能斃命。陳夜明一時心軟，好意將他送往安全之地，並為其療傷，可在這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情況。
無論任何靈氣或是靈丹妙藥之功效，如果輸送體內，均喪失殆盡；任何靈力造成的傷害，一旦入體便徹底無用。隻有最純粹的、不帶任何靈氣、功法的劍斬，才能傷到陳長安的皮筋肉骨。
陳夜明更是發現，陳長安體內竟摸索不到一寸經脈。這就猶如人沒了筋骨、樹沒了枝幹，簡直匪夷所思。
直到數年之後，陳夜明在神殿查閱各種卷宗之後，才得知此病的名字：太虛道體，隻是這病形成原因、治療功效均不為所知。
……
夜已深，語學院內。
不知不覺間，陳夜明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年輕的學院院長了，自十年前他創立學院初期，從語還是隻有十位學生的弱勢力，擴張至如今已有百人、千人，這麽多年春風得意的他從未如此疲憊、泄氣。不知不覺間，他的頭發已經白了，臉上的皺紋，再也無法用功法掩飾了。
陳夜明癱軟在座椅上，強橫如他這種境界之人，終也有這般泄氣落魄的一。偌大的廳堂當中，隻有他與梁春風二人，他們二人皆沉默不語，空氣中隱隱彌漫著火藥味，廳堂門口守著的幾位學生皆都屏息凝神，在這偷聽，陳夜明與梁春風二人自第一次交談後到現在，已有一個時辰都再未話了。
然而，忽地一陣勁風穿透了木門，將幾位學生甩出十步之距。這其中又有幾位不歇氣的學生，又上前想去偷聽。這一次，那道勁風甚至將他們甩至數百步開外。眾人這才垂頭喪氣，雖不甘心卻還是離去了。
是梁春風，在學院創立之初給予莫大幫助，令語學院這座高樓拔地而起；也是他有本事空間功法盡數施展，才讓皇帝暗旨有了完成的可能。雖修為境界不高，可對空間功法的參透卻如一國宗師，放眼全下也是寥寥無幾，縱使比他強三四個段位的人，梁春風仍能麵不改色，越級挑戰。然而，現在陳夜明卻對這位有功之臣怨恨滔。。
“語劍已逐漸反噬老朽的肉身，僅困住龍傲就已折去十年陽元，老朽察覺此事時一切已晚。“
這話陳夜明他信不下，以梁春風空間功法之力，就算受了重傷，偌大的語學院，他睜眼閉眼，隻需瞬息時間，便可到達每一處地方。隻需瞬息時間，梁春風便能阻止這場無理由的鬧劇。
梁春風徐徐道：“老朽已是遲暮之年，對空間功法的參悟，早已大不如前，再也幫不上什麽了。你若一心為長安著想，便越要放手讓他自己爭奪，修煉，並不是唯一之路。這是其一。”
梁春風又道：“其二，學院內的風氣，應好好整頓了。”
話到此，陳夜明皺緊了眉頭。
“語學院內，學生與學生之間欺淩橫行，強的就必須服從弱的，弱的又去欺淩更弱的，拉幫結派，做什麽……命幫、地仙派，星辰七宿五花八門，有韓九霄帶頭的韓氏宗族，甚至有妄稱神殿門，荒唐可笑。”梁春風語氣淩厲。
陳夜明雖已滿頭白發，可在梁春風麵前，他始終還是年輕後輩，他想了很久，梁春風也再沒有話打擾他，對於學院內種種景象，他雖有耳聞，卻從未在乎過，而今經梁春風這般斥責，竟發覺自己對此無言以對。而今回頭看，陳夜明早已旁觀者清，這才發現許多事仍記憶猶新。半年之前，他在秘密籌備皇帝暗旨，秘密籌備暗殺那個人的計劃，卻仿佛忘了所有的事情，深陷泥潭。
陳夜明暴躁的情緒逐漸散去，終究還是抵抗不住身心疲憊之意，癱軟在座椅上，今日梁春風將一切都挑白了，令陳夜明不得不服。隻是心中善存的傲氣，仍沒讓他好好的向這位老前輩道歉。
卻見梁春風不知為何歎了口氣，道：“老了，老朽……確實沒能阻止那廝。察覺時，李玄等三人早已逃竄離去。”
雖明白語劍已逐漸腐蝕梁春風的身體，但陳夜明沒想到竟如此嚴重，他心生愧疚，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才遭得這麽多諸事不順。
“對了，還有一事。”梁春風忽地想到了什麽：“那日，長安曾過一句話，在後山看見第二條路，他懷疑，那是空間功法打通的，並且他還在其中見到一個人。”
陳夜明問道：“什麽人？”
“神女。長安他還，又不懂世事，他不知那是何許人，直呼其名。”。
“那怎麽可能？若是屬實，這麽短時間便學會空間功法，你給她的難道是畢生所有的空間功法感悟？”
“是半本殘卷，全都是最基礎的功法，你也都看過，僅此而已。”梁春風搖了搖頭：“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你令長安自己選擇麽？若有降大氣運於他身上，便不請自來；若沒這個運氣，終究隻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