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病房做媒
謝天謝地，三天後，我爸終於被護士推出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找到我和齊曉芬，告訴我說我爸馬上要被推出重症監護室時，那瞬間，我激動得呀眼淚刷地就流出來了。毫不誇張地說，我幾乎是飛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在重症監護室門口見到我爸，我的眼淚流得更歡了。我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我爸的臉上，哭泣著對他說：“爸，都是女兒不好，都是秋紅不聽話，害得你這次差點丟了性命。”
我爸用他的右手摸摸我的頭發，再讓我抬起頭，用他的右手大拇指，輕輕揩去我臉上的淚水，朝我微微一笑：“孩子，爸也不好，爸也不該跟你較勁。你是誰啊？你可是我的女兒呀！”
“爸……”
我的頭趴在他的胸口上，哭得更厲害了。
“孩子，你就別傷心了，你爸這不是還好好的麽？別給你爸添情緒了，這對他的恢複不好！”我外公我外婆，趕忙勸著我。
“秋紅妹，別哭了，啊？你爸沒事就好。”齊曉芬也過來，拉拉我的胳膊。
“秋紅，別哭了，爸這不是好端端的麽？有你媽媽保佑著爸呢，沒事的嘛，是不？我的好女兒！”我爸對我笑了笑。
“光明，身體感覺怎麽樣？”我外公輕聲問著我爸。
“爸，媽，您們二老也來了！多不好的，我這病也真是，害得您們也跟著來擔驚受怕的。”我爸又對我外公外婆笑了笑。
“光明，看你說的，老是雅蘭走了，你就這麽生分了，是不？”我外婆嗔怪著對我爸說。
“媽，您們都這把年紀了，我忙得平日裏沒時間來看您們，要不是這回生病，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見這您們呢？唉！看來，我還得感謝這病了！”我爸對我外公外婆歉意著說。
“都別說了，醫生還在這等著把你推進病房呢，快過去吧，讓醫生老這麽等著不好。”我外公趕忙止住了他們的說話。
來到特殊病房，齊曉芬出去打電話，說是要給縣委匯報我爸的病情。病房裏就隻剩下我外公我外婆，我爸和我了。
“光明啊，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調養，醫生告訴我說，你的病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這費用你就甭操心了，有爸的啊。”我外公安慰著我爸。
“哪兒呢，爸，有政府呢，政府能給我解決的。”我爸對我外公說。
“爸又不是沒辦法，就你這丁點開銷，還去勞駕政府？我看就免了吧，爸又不是缺錢。再說，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都這麽把年紀了，還要那麽多錢幹啥？”我外公故意拿眼瞪瞪我爸。
“那就謝謝爸媽了。”
“你看你，老大不小的，還說這麽見外的話。”我外公停了停，又說，“光明啊，也別怪爸說你啊。你和雅蘭就秋紅這根獨苗，秋紅太年輕，你就多讓著她點兒嘛，別跟她一般見識。話說回來啦，秋紅這孩子還是蠻能幹的嘛，她媽走得早，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能把自己的生意打點得那麽好，還算不錯的了。我那會兒像秋紅這麽大時，可還沒她這麽大的成就哦？”
“嗯。”我爸給我外公點點頭。
“聽你秘書說，你這次受傷也與秋紅有關。要是這樣，你就聽爸的吧。你也四十好幾了，別一根筋，別動不動就拿孩子說事。孩子事大，麵子事小。年輕人有她自己的追求，有她自己對幸福生活的理解。所以，爸爸就勸勸你，別瞎攙合了，年輕人的事，由著她去吧。你我她，三個時代不同的人，怎能要求一致呢，是不？俗話說得好‘泥鰍黃鱔豈能扯得一樣長’呢，光明，你說說，爸說得在理不？”
“嗯。”我爸看看我，再次朝我外公點點頭，“我這次能從鬼門關回來，也是這麽想的。”
“光明哪，這就對囉。”我外公看看我爸，再看看我，笑了。
“隻是…”我爸欲言又止。
“沒什麽隻是！隨秋紅她去吧。人能活幾十年呢，還不能讓她開開心心的過？”我外婆打斷我爸的話。
“爸媽，您們也許不知道，秋紅喜歡的那個男孩失蹤了，找了好久也沒給找著。”
“什麽？失蹤了？這？這什麽情況？”我外公我外婆看看我爸，又看看我。
“爸，您放心吧，等您病好了，我保證給您把他找回來。”我對我爸說。
“你知道他去哪兒了？”我爸看著我問。
“嗯。”我給他點點頭，“曉芬姐已經告訴我，她讓我放心，說她能幫我找到蕭雲。”
“怎麽？又是她？她背著我，到底幹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一時間，我爸有些激動。
“光明，你也別激動，爸看得出，你的秘書對你非常好。”我外公趕忙勸著我爸。
“還好？也不知，她到底背著我，都幹了些什麽呢？”
我爸對齊曉芬，似乎有些怨氣了。
“爸憑借幾十年的經驗，看得出來，她對你是全心全意的好，絕對沒有害你之心。”我外公說這話時坐在我爸床頭，語重心長，“光明啊，秋紅媽媽去世都三年了，你也該找一個人陪陪你了。人沒有自己的老伴，那可是不好的。我看你的秘書，就很喜歡你嘛，你倆還是挺合適的嘛。”
“爸，您都說哪兒去了？這年齡差的可不是一個檔次哦！”我爸本能地拒絕著。
“你看你，又說什麽來著？傻話，是不？這都什麽年代了，還這麽封建？我看得出來，人家那是喜歡你的不得了，這是你千年才修來的福氣呀！我不明白，你就怎麽總是愛這麽犯傻呢？光明哪，我該怎麽說你才好呢？”我外公搖搖頭。
“爸，那你您就別說了唄，我心裏有杆秤。”我爸再次笑了笑。
“哼！光明哪，也就你才笑得出來！秋紅媽走了都三年多了，你對她的那份情，我這當爸的，也是看在眼裏的。雅蘭在天上也該知足了，我和你媽也很感激你！但人死不能複生啦，你也四十好幾了，也該為自己活一回了，對不？我不知你想沒想過，你還能活上幾十年啦？啊？再說吧，雅蘭也不是我和你媽親生的，你我都能做到對她那麽好，她怎麽不該知足呢？是吧？”
“什麽？雅蘭，她不是您們二老的親生女兒？”我爸吃驚地看著我外公，我也瞪大眼睛凝視著我外公。
“別大驚小怪的！要不是你這麽不聽我勸，我才懶得告訴你呢。”我外公看看我爸，頓了頓，又說，“是的。雅蘭五歲那年，我和你媽開著車在一個菜市場，看見一個男人要把他的女兒送人，他說他養活不了她。那時，正好我和你媽成天忙著做生意，來不及要孩子，我和你媽見雅蘭長得清秀可愛，就給那個男人拿了一筆錢，收養了秋紅她媽媽。”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和我爸相互對視一眼，再看看我外公外婆，我外婆也跟我和我爸點點頭。
“那你知道，那男人姓什麽嗎？”我爸沉思一下，突然問我外公。
“好像離你那個A城很近，具體姓啥，當時也沒問。要不是今天你很固執，這事我才懶得告訴你呢。唉！光明，實話給你說吧，雅蘭去世時，我都沒能告訴她真相，讓她回去看看她親爸她親媽，說來我也自私。現在想想，真是慚愧！”我外公歎了一口氣。
“外公外婆……”我撲到我外公懷裏。
我外公摸摸我的秀發，輕聲細語：“秋紅，我的好外孫，你不會怪外公外婆自私吧？”
“外公外婆，我不會的。要是沒你們，又哪兒有我媽媽和我呢？我感激你們還來不及呢。”我哭泣著對他們說。
“孩子，別哭了。趕明兒，你爸病好了，外公跟你舅商量過了，你到我那兒去拿五百萬，好好把你的生意做做。”我外公扳起我的頭，對我說。他的話一結束，我外婆過來拉起我，給我擦去眼淚。
“爸，這不好吧？”我爸對我外公說。
“有什麽不好的？秋紅是誰？是我孫女兒呢。我不幫她幫誰？”我外公看看我爸，繼續對他說，“光明，我剛才的話，你好好想想吧。你的秘書真的不錯，要沒有什麽意見，這話你不好說，我叫你媽媽去說，準成的。”
“這……”我爸吞吞吐吐。
“這什麽？”
“我再想想吧。”
“沒什麽可想的，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這時候，齊曉芬打完電話走了進來。她溫和地對我外公外婆笑了笑，才對我爸說：“屠縣長，您的病應該沒什麽大事了。您在醫院裏，好好療養療養吧。我回縣裏辦點事，事情一辦完，我就會很快回來照看您的。”
“齊秘書，你忙，那你就回去吧。我這兒還有秋紅和她外爺外婆呢。”
我爸一說完，看看我外公我外婆，最後，還看看我。
從我爸的神情，我看得出，我爸對齊曉芬說這話時，臉上顯得很不好意思。
齊曉芬再次一一地朝我們點點頭，才走向病房門口。剛要出門時，她又回過頭來，很不放心地對我說：“秋紅妹妹，別忘了，要有什麽事的話，得先告訴我哦。”
“曉芬姐，你放心吧，我會的，我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對她別有用心的一笑，說出來的話也另含深意。
齊曉芬給我揮揮手，我也朝她揮揮手。
“爸，怎麽樣？曉芬姐人還不錯，也挺關心你的吧。”我拿眼睛逗逗我爸。
“又多事！”我爸嗔怪著，朝我笑笑。我看看我外公外婆，朝他倆笑笑，他們也朝我們笑笑。整個病房裏充滿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