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要有尊嚴地愛著
回到A城，蕭雲內心深處突然間萌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僅僅三個月不見，他竟然有種三十年沒見過A城的感覺。屠秋紅剛一把車開進A城，還沒能在A城的大街上走上一小段距離，他就嚷嚷著要屠秋紅把車停下，讓他下車，他想一個人走走。屠秋紅左勸右勸，好不容易才勸動他，製止了他欲下車的想法。來到風雨亭，屠秋紅慢慢地把車停在風雨亭的東北角的一顆雪鬆旁。
三個月不見，蕭雲覺得此刻的A城在他眼中，小山是那麽的秀氣，鬆柏是那麽的清翠，陵河水也是那麽的清幽。是啊，終於重見天日了，終於回到了這個曾令他神魂顛倒的A城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夠獲得新生，還擁有了一位深愛著自己的女孩，他還有什麽理由覺得自己不該好好地去珍惜生活呢？不該好好地，珍惜眼前就在他臂彎裏像一隻羔羊的女孩呢？他低下頭去，輕輕地吻吻自己臂彎裏的屠秋紅的額間，屠秋紅還是很溫柔地躺在他的臂彎裏。他倆都沒在意，他倆的周圍，好多青年少女，投過去的那些羨慕的目光。
“秋紅，我還得好好感謝生活。幸好有了那次挫折，要不然，到了今天，也許我還沒能醒悟過來呢。沒有醒悟的話，我又怎能得到你呢？你說是麽？”蕭雲說出來的話語裏，既有歉疚，又滿含感激。
“是啊，我倆都得感謝生活！這生活恰似這陵河水，總要經過九曲十八彎，才能最終流向那浩瀚無邊的大海！”屠秋紅滿含深情地看看自己的心上人，說了出來的話是如此溫柔和甜美。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活裏的幸福，美就美在這兒，誘人就誘人在這兒！”蕭雲緊緊摟著自己臂彎裏的女人，就讓她這麽甜美地躺在自己的臂彎裏。
“嗯，生活有時就是這樣，屬你的終究就是你的，是永遠也跑不掉的；不是你的，就算你把秋水望穿，到頭來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屠秋紅望望蕭雲，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麽彼此望著，好半天，他倆才相攜著離開風雨亭，走進小車，朝蕭雲家開去。
蕭雲和屠秋紅走進門裏，蕭雲他婆緊緊摟住自己的孫子，語聲哽咽：“雲兒啊，兩三個月不見，你可是讓婆婆給想死你了！”
蕭雲趕緊捧住婆婆的頭，也欣喜若狂：“婆婆，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麽？您怎麽總是愛這麽擔心來擔心去似的！”
“傻孩子盡說傻話，是不？婆婆不擔心你，難道要婆婆去擔心外人不成？”蕭雲婆婆搖搖頭，再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蕭雲，“雲兒，讓婆婆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啊？”
“婆婆，有啥好看的嘛，反正身上又沒少一點什麽，您別擔心了，啊？”蕭雲安慰著他婆婆。
“怎麽搞的啊？瘦了些，人也黑了一些！”蕭雲他婆婆有些打破沙鍋問到底似的，“你這是給苦著了還是累著了？整個人兒差點成了皮包骨？”
“婆婆，您別擔心了，蕭雲他在我外公的公司裏，這段時間真是挺忙的，怎麽會不又瘦又黑呢？”屠秋紅說完這句話，忙給蕭雲遞去個眼神，再給他點點頭。
“就是就是，秋紅外公公司太大，上千人呢。事情又忒多，每天忙得人焦頭爛額，您看，婆婆，我這段時間給忙得連電話都沒時間給您們打，都怪孫兒不好啊！”蕭雲說完，遞給屠秋紅會意地一笑。
“不怪不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婆婆，您看我們光顧著說話，把秋紅給晾在一邊，都快給晾感冒了，是不？”蕭雲對婆婆說著，還側過頭去，看看身旁的秋紅，微微笑著。
“哎呀哎呀，都怪婆婆，婆婆人都老糊塗了！秋紅，婆婆的好寶貝，別生氣啊？”蕭雲婆婆趕緊鬆開自己的孫子，拉著秋紅的左手，朝沙發邊走去。
不一會兒，蕭雲他爺爺推著蕭雲他爸從門外走了進來。屠秋紅給他倆打過招呼，幾個人在客廳裏有說有笑地談著。幸福和快樂，在偌大的一個房間裏飄蕩著。
半小時後，屠秋紅和蕭雲婆婆就把飯煮好了端到了桌子上。蕭雲像是餓極了似的，伸手就拈了一大片瘦肉往嘴裏塞。他婆婆趕忙伸出右手，打在蕭雲的右手上：“你真是越大越弄昏了頭，沒規沒距的，是不？不講衛生不說，人家秋紅還沒到你就先下手了，就像是大躍進給放出來的餓死鬼似的。”
“婆婆，孫兒這不就是給餓壞了，才等不及的唄？”
“去去去，把手給弄幹淨了再來吃。”
“婆婆，沒事的，你就讓他先吃著吧，走了這麽遠的路，他多半是餓了，反正也有這麽多菜，吃不完的。”屠秋紅端著一盆老鴨湯，走到了飯桌前。
“不行不行，非得弄幹淨手再說。這家子裏病人太多了，再添一個不就更麻煩了？”蕭雲婆婆瞬間固執起來。
蕭雲拗不過自己的婆婆，隻得悻悻地去了。他邊走邊回過頭看看婆婆，嘴裏還輕輕嘟嚷著：“去就去吧，咋個這麽凶嘛？又沒借您米還您糠呢，是啵？”
蕭雲婆婆沒搭理孫兒的嘟嚷，和屠秋紅一道把桌椅和碗筷搭理得好好的，再去攙扶蕭雲他爸過來。
飯桌上，蕭雲他婆不住地給屠秋紅碗裏夾著菜，嘴裏還不住地說著：“孩子，多吃點菜啊！吃得多，營養才豐富，你和肚裏的孩子才不會給餓著，將來才壯實才不會生病的！”
“婆婆，您也快點吃吧，別光顧著我呢。您看我這段時間都長胖了好多斤了，再多吃的話，這身上的衣服褲子，不就全得給當垃圾扔了，怪可可惜的。”
“沒事沒事，隻要大人孩子都好，扔了就扔了唄。俗話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是不是？”
屠秋紅嘴裏吃著一塊肉，抬起頭，很感激地看了看蕭雲他婆婆。
“雲兒，你也快吃啊。”蕭雲他婆婆說這話的同時，也給蕭雲碗裏夾了許多菜。
在蕭雲和屠秋紅吃著菜的同時，蕭雲他婆婆又發話了：“雲兒秋紅啊，可別怪婆婆多嘴啊，你倆也該把婚事辦了。”
“婆婆，您都說些什麽呢，把婚事辦了？這才哪兒啦？”蕭雲嘴裏包著塊肉，腮幫子鼓嚷嚷的，一頭霧水似的盯著他婆婆。
“怎麽？雲兒，難道婆婆說的不對？你看，秋紅的肚子，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了，難道就你睜眼瞎，看不見？”蕭雲他婆婆語言裏滿是責怪。
“是啊是啊，早該辦了！”蕭雲的爺爺和他爸爸也附和著。
“辦辦辦！你們就知道辦？辦什麽辦？啊？拿什麽去辦？一副窮酸相，人家不笑掉大牙，那才是怪事呢？”蕭雲一下子站了起來。
“怎麽？不想辦，是不？你還在想著那個小妖精，是不？你個龜兒子不要臉，人家秋紅可是姑娘家，人家年紀輕輕的挺著個肚子，人家那臉往哪兒擱？她可沒得罪誰呀，難道你個龜兒子就忍心讓她受活罪，是不？”蕭雲他爸抄起一隻碗給自己的兒子摔了過去。幸好蕭雲閃躲得快，那隻碗沒砸在他的身上，卻碰著了牆，碎成了一塊一塊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求求你們別歪想，行不行？您們別逼我，再逼我，我就給你們逼瘋了！”蕭雲看看屠秋紅，著急得臉都紅透了，紅到了脖子根。
“我讓你瘋！我讓你瘋！”蕭雲他爸一下把桌子上的碗，全給掃到了地板上。
屠秋紅趕忙站起來，走到蕭雲他爸麵前勸慰著老人：“爸，別生氣了好麽？蕭雲他不是您這麽想的！我跟他商量過了，等我們忙完這陣子的生意，我們就舉行婚禮！您們放心唄，沒事的！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倆的，我不會怕別人笑話的！嘴長在別人臉上，隨便他們說什麽好了，我們也管不著！活人是我們自個兒的事，哪能顧得上人家的油鹽醬醋呢？”
“好孩子，沒騙我吧，您們真的商量過了？”蕭雲他爸不信任似的，看看秋紅，又掉過頭去看看蕭雲，還問了他兒子一句，“秋紅說的是真的？”
蕭雲見秋紅在給他遞眼神，他明白了，趕忙點點頭。一場風波才這麽過去了。
晚飯後，蕭雲挽著屠秋紅的胳膊，來到大街上。十一月的大街上，夜裏有些涼。來玩耍的人不是很多，廣場上原來跳舞的地方，人也寥寥無幾。兩人在街道上挨得很緊，輕輕走著，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秋紅，很不好意思，剛才令你難堪了啊。”蕭雲歉意地對著屠秋紅說。
“沒什麽。舌頭和牙齒那麽親密，不也常常打架麽？何況一個家庭呢？我是無怨無悔喜歡著你的。既然我喜歡你，我是不會在乎什麽的。”屠秋紅毫不在意地說。
“謝謝！真是謝謝你了！”
“跟我還來這套？這麽客氣！好別扭哦。”屠秋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來就是我的不是嘛，是不？”
“雲，有時我確實有些鬧不懂，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屠秋紅一邊漫步，一邊若無其事地說。
“我現在是真心實意地想好好跟你生活一輩子的，隻是……”蕭雲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
蕭雲沉默著看向遠處。
“說呀，跟我還隱瞞什麽嗎？我肚子裏都有你的骨肉了！”屠秋紅突然停住腳步，憂急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秋紅啊，你經濟條件那麽好，又出生富貴！我呢？什麽都不是！唉，難啦！”蕭雲歎了一口氣後，搖搖頭，停住不言了。
屠秋紅驀然間明白了什麽，她想了想，用寬慰的口氣對蕭雲說：“我又沒在乎你什麽，你就別這麽跟自己過不去了唄。這誰跟誰的？將來我倆不就是一人麽？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還分什麽彼此呢？”
“話是這麽說，可在世人的眼裏，我就是個傍著你這個大款吃軟飯的混蛋，你說我該怎麽抬頭做人啦？”蕭雲還是搖搖頭。
蕭雲的這句話再也沒讓屠秋紅猶疑，她擲地有聲地說：“那這樣吧，我把我外公給我的五百萬借你，你自個兒找個項目去發展吧，到時連本帶息還我就行。利息不高，按銀行利息結算就行。”
“好的，夫人，我保證五年後如數歸還。”蕭雲緊緊摟住屠秋紅，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屠秋紅甜蜜地笑了。蕭雲也跟著她甜蜜的笑了。遠處的燈火輝煌地閃爍著，在盯著他倆甜美地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