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擇道（下）
洪荒天地之中，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峰中，徐徐的靈氣在隱匿陣法的疏導之下，徐徐引入一個隱蔽的洞府之中。
洞府中，隻見一株柳樹，數丈之高，碧玉妝成，垂下萬千絲絛，新枝吐綠，嫩芽微萌，散發如同祖母綠般璀璨綠光，遍室生輝，將整個洞府照耀成一片生機勃勃的翠綠之色。
柳樹之下，乃是一座石台，這台高二丈，勢按三才毛上分八卦合陰陽，下屬九宮定龍虎。四角有四柱之形，左右立乾坤之象；前後配君臣之義，周圍有風雲之氣。此台上合天心，下合地戶，中合人意。
石台之上，一方金盆合五行，聚四象，吞龍虎，銜龜雀，其中一朵蓮花盛放，九彩光芒環繞不散，下餘數百蓮葉，猶如翡翠雕琢，晶瑩剔透，吞吐靈氣，滿室芬芳。
金盆前，以靈草編織而成的蒲團之上，隻見一身穿金袍的青年道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麵如冠玉，棱角分明，不笑而令人如沐春風，不怒而令人心生敬畏，一臉富貴威嚴，盡顯風流倜儻。
手持一根白玉拂塵，端坐於蒲團之上，身子挺拔，飄飄欲仙，自有一股道法自然之氣，瀟灑飄逸之氣散發出來。
拂塵無風自動，滾滾道韻在周身凝聚不散。
此刻，在昊天的感知之中，已經沒有天地萬物，造化玄奇。
整個神魂之中，隻見一片混混沌沌，萬千光線猶如蛛絲羅網一樣，遍布虛空之中，這密密麻麻，不知道通向何方的無數光路，就是天地之間，大道萬千。
昊天便站在這通往大道之終的起始之地，遙望著那深處無邊黑暗之中的大道本源，要挑選出一條，適合他的道路。
此刻，昊天的心中無悲無喜，猶如泥塑木胎一樣，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失去了感知，似乎在等著屬於自己的那一條大道出現。
後世金仙，在進行擇道的時候，都會有師門長輩，進行指點，有些在還未成就金仙之前，便已經訂好了將要修行的道路。
但也有一些，在麵對大道萬千的時候，選擇如昊天這般，巋然不動，讓一條條大道真韻在自己的心頭劃過，問自己，應該挑選那一條路。
因此，擇道在後世，也被稱之為問心。
滾滾道韻在心頭閃過，昊天的心中，也浮現出無數的景象。
有那芸芸眾生，掙紮紅塵濁世間，終其一生，尋求大道，最終不過一堆黃土。
有那慈悲佛陀，舍身飼虎，割肉喂鷹，以無上慈悲，度化三千世界，極樂佛國。
有那逍遙到人，騎牛西行，留書一卷，洋洋灑灑五千言，奠定大道之基。
……
一樁樁，一件件，一條條大道也在昊天心頭不斷的閃爍，似乎隻要他踏出一步，便能走到那大道的頂端，無上的混元。
這些是他的道嗎？
昊天有些疑惑，重來一次，他想要成為真正的三界至尊，不再做聖人傀儡，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道嗎？
滾滾如洪流一般的道韻，幾乎將昊天淹沒，這也是昊天重生以來，遭遇的最凶險的一次，哪怕是被道祖審視之時，也不曾有這般凶狠。
大道無情，大道無終，一旦沉迷道中，除卻混元聖人，最終也隻能迷失大道之中，被大道通話。
就在此時，轟隆隆，如開天辟地，黑夜星光一樣，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出現在昊天的眼前。
驟然，昊天的雙眸之中精光四射，化成了輝煌的大日，光照萬裏，神輝奪目，將整個洞府都籠罩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
“哈哈哈，這才是貧道的道，是朕的道。”
刺目的白光之中，昊天一聲大笑，笑聲如怒潮衝擊，發出一陣陣轟鳴，讓石洞都開始晃動起來。
昊天卻恍然不絕，一步踏出，踩在那蜿蜒曲折的道路之上。
隻見昊天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向前邁進，一邊走，一邊作歌曰：
“朕之道，統禦諸天，掌控三界。
居九重天闕，觀三千世界。
一聲令下，三山五嶽盡傾倒；
雙目所及，四海八荒具臣服；
禦上界，三十三天現神輝；
執幽明，十八地獄鎮冤鬼；
掌四方，宇宙洪荒盡太微：
諸天萬界，唯吾獨尊！！！“
轟，虛空破碎。
如同打破了藩籬，掙開了枷鎖。一聲琉璃破碎一般的脆響升起，四周所有的迷霧頓時支離破碎。
瞬息之間，玉宇澄清！
感受到昊天所作之歌，所踏之道，不周山之上，一方天外之地，震動不已，雲霧消散，綻放萬丈光芒，輻射洪荒，引起諸天震動。
混沌之中，一座古樸雋逸的道觀之中，一位老者睜開雙目，渾濁的雙眼猶如熔鑄混沌一般，日月星辰，乾坤萬象具在其中。
“天庭現世？”
隻見道祖鴻鈞睜開雙眼，朝向洪荒一掃，眉頭微皺，不知從何而起的大道之音中帶著幾分疑惑。
隨後，道祖伸手一指，三十三天外，凝聚眾生之願的命運長河之中，一道符印從天而降，落在不周山頂，雲山霧海之中，便見那從雲山霧海之中顯露而出的天外之地，在一聲悲鳴之中，隱去大半，卻仍有一部分，懸浮於九天罡風之上，萬裏雲霞之間。
做完這一切，道祖緩緩閉上雙眼，背後一方殘破的玉碟散發出道道玄光，將紫霄宮重新隱沒在混沌之中。
天外之地雖然隱沒大半，但剩下的部分，還是引起了洪荒眾人的注意。
尤其是距離天外之地不遠處，盤古左眼所化的太陽星上，一桀驁不馴，俊朗不凡，腰間懸掛一小巧銅鈴的男子，大笑著衝進一座被無數太陽真火籠罩的金紅大殿之中。
“哈哈哈，大喜事大喜事，大哥，你我前段時間所謀劃的大計，如今終於有了可以施展的機會了。“
就在這一聲大笑之中，一個影響整個洪荒天地走向的決定，便在天外之地聲勢浩大的浮現洪荒之後，在這富麗堂皇的金紅色宮殿之中，悄無聲息的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