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悲憤的衝擊

  池研曦聽到問話身體明顯的一僵，過了幾秒才又鬆緩下來。


  “恩，是我。”


  聽到了意料中的答案，蘇語瞳倒是沒有太激動。相比之下，她更對接下來的問題更好奇。


  “我和你，有什麽關係？”


  她抬起頭看著他雪白的臉，眼神裏盡是疑惑和驚奇。


  “你爸爸，和我，是。。。額。。很好的朋友。”


  池研曦低下頭看著她的臉，月色打下來，顯得她的唇瓣很是粉嫩柔潤。


  “你。。你見過他？”


  蘇語瞳的手抖起來。很多年之後，她居然從一個如此神秘的人物嘴裏聽到關於父親的消息。


  “恩，見過。”


  池研曦看著她眼睛裏的驚訝和哀傷，伸手覆蓋住她的頭頂，心疼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他曾救過我的命，所以。我們算是忘年之交。他是個好人。”


  蘇語瞳聽到這裏，往後退了一步，顫顫巍巍的身體抓住了吊橋護欄上的鐵鏈。


  “好人？好人會這樣丟下我和我媽媽嗎？好人會到現在，都沒讓我見到他一次嗎？好人？這個詞語他配嗎？”


  蘇語瞳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高亢，眼睛裏盡是淚水。握住鐵鏈的手緊緊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如果你想知道他在哪裏，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池研曦試圖去拉住蘇語瞳的衣角，讓她不至於跌倒，更不至於覺得自己太孤單無依。


  “不要！不想要！。。不願意。。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


  蘇語瞳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再次往後退了兩步，她眼睛裏全是哀傷和憤怒，胸口使勁的起伏。


  她胡亂抓下了池研曦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往腳下的橋麵上丟去。


  她往後退了幾步，盯著池研曦的眼神裏盡是絕望，再次聲嘶力竭的喊出來。


  “和他有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想看到。我也不好奇，我身上有什麽秘密，不要再靠近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這句話，她沒管神情落寞的池研曦嘴巴張合著想要說些什麽，轉身就往橋邊的水泥地跑去。


  年少時期的情景在她腦子裏不斷翻滾。


  那些羞辱，悲傷，絕望曆曆在目。


  她使勁的奔跑著，不停地往前邁動本來就因為脫力顯得吃力的步子，整個人都有些神誌不清。


  從她八歲開始，她再也沒有見過她的父親。


  那一年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突然的失蹤。


  毫無征兆，不見了。沒有電話，沒有信件，沒有找人回來轉告任何消息。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沒有了音訊。兩年後，她的母親向法院申請離婚，被批準。


  然後，蘇語瞳就成了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野種”，“你爸爸不要你了”，“沒人管的東西”。。。


  這些外號當時成了她的代名詞，在那樣一個閉塞的小鎮，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麽秘密。


  在頭兩年裏，幾乎是每家每戶，蘇語瞳經過她們門前，總會感受到那些婦女們不停地戳著她的背脊骨在她身後竊竊私語，評頭論足。


  那些小朋友也曾對她甩過石頭，灑過沙子在她臉上。甚至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都因此而厭惡她，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她的童年，淒慘而卑微。


  憑什麽。。。為什麽。。。又到底是怎麽了。。


  記憶中對她疼愛的父親就這樣拋下了她們母子，直到今晚和池研曦交談之前，她沒再聽過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她恨他，恨到很多時候，巴不得他早就已經死去。


  至少這樣，她還能像之前告知身邊人那樣，說他過世了。


  是一名高尚的人民警察，在一次出警中被持槍的歹徒殺死了。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蘇語瞳跌跌撞撞，直到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


  “瞳瞳，你怎麽了？”


  四下尋找的洛城，攔住從散場了的小廣場上踉蹌著亂跑，直直往斜坡下的教學樓牆麵衝去的蘇語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蘇語瞳慣性的往下靠，被洛城拉住抱在了懷裏之後，才後知後覺惶恐的抬起頭。


  她雙眼呆滯，淚水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不停地往下流，整張臉都被打濕了。


  “你怎麽了？告訴我！”


  洛城的聲音嚴肅起來，眼神裏全是關切，收起了平時的呆萌樣子，表情很是陰鬱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