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零三章 不可預計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令黃子平清醒過來，他本能地摸了摸臉，抓住了一隻手，一隻在掐自己左邊臉頰的手。睜開眼看了看，是黃小淑。再看看四周，自己靠著一棵果樹，麵前是白九和韓國佬，還有孔玲燕，這女人已經醒過來，但是在哭。
再看看遠處，還在果園，但已經不見警察的蹤影，現場隻有不到二十人。
黃子平望著黃小淑：“危險過去了麽？”
黃小淑嗯了一聲：“你幾乎掛了，幸好你命大。”
“嘎瑪呢？黃重和小江呢？”
“去了地下室處理屍體。”
“其他人呢？海狗呢？”
“在後麵挖坑埋屍體。”
“埋誰。”
“陳陽那些手下被殺了……”沉默了幾秒，黃小淑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黃子平，等黃子平灌下去小半瓶，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一些才繼續道，“另外還掛了四個研究人員。陳陽也掛了，還有……山貓……”
黃子平心裏一陣糾痛，因為他有過預計。在地下室沒有氧氣的環境裏，最不能堅持的應該就是陳陽和山貓，因為他們受傷。其中山貓的傷情最重，昨晚在竹林他就已經被砍了，傷口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剛剛的爆炸還把他炸出內傷來。
黃小淑把黃子平拉起來：“人死不能複生，往下還有許多後續問題要處理，你要調整好自己。”
黃子平道：“還有誰不在了？”
“我們的人就山貓一個不在了。”
“你還讓海狗去挖坑？”
“他自己主動。”
“小吉她們三個呢？”
“回了碧海集團的廠區保護尤雪和段小姐。老美子也去了，他們四個人在一起。”黃小淑帶著黃子平往外麵走，“我們現在去廠區。韓國佬你負責這邊，要處理幹淨。然後，送孔玲燕他們回女人街。”
黃子平停住：“等等，我和孔玲燕談談。”
黃子平放開黃子平：“白九，我去開車，你和老板出來。”
白九應了一聲，黃小淑隨即往外麵走。
黃子平走到孔玲燕身旁，伸手想把孔玲燕從冰涼的地上拉起來：“都過去了，不要再哭，起來。”
孔玲燕不起來，茫然的目光看著黃子平：“我就是個搞電腦的，能不這樣嗎？”
“你還活著，我們還活著，放心，下次不會再發生。”
“我想回家。”
“可以，我讓白九送你。”
孔玲燕還是不起來，哇地哭得更大聲。黃子平還想拉，白九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黃子平隻能跟著白九往果園外麵走。
白九道：“讓她發泄發泄吧，發泄出來就好，畢竟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嘎瑪呢？”
“和KK一起回了女人街。”
“等會你送孔玲燕去王諾諾的別墅，讓淩夢蕾安慰她一下。”
走到果園外麵，黃小淑已經把車開過來，黃子平上車，黃小淑給他勒好安全帶，開車。
看後麵還跟著一輛車，黃子平問黃小淑：“後麵的車怎麽回事？”
黃小淑道：“是那些研究人員，要送去廠區，看尤雪怎麽安排吧，我們沒地方安置他們。”
“你們來了多少人？”
“差不多三千，已經安全回到廠區。這件事暫時算過去了，我們把屍體掩埋好，果園恢複過來，警察那邊不會如何。不過這件事真的很詭異，怎麽忽然間冒出那麽多人？差不多一千，都是李倫的人？如果是，為何殺掉我們在竹林抓那些人？那些是他們自己人。還不是一刀結果性命那麽簡單，而是亂刀砍成肉醬。”
黃子平思維還不是很清晰，山貓的死讓他內心感覺很沉重，沒想那麽多，聽黃小淑這樣說，隻是搖搖頭道：“不知道，你自己去調查清楚吧！”
“反正我看不像是丹尼特斯的人，他還在和新毒梟糾纏，壓根沒這時間。反過來想，丹尼特斯派人殺我們，首先肯定是發現了三倫島的事是我們的設計。而如果他發現了，肯定不會和新毒梟打，是不是這道理？”
“敵人你一個沒抓住？”
“不敢抓，我們做的計劃隻是想趕跑他們救你們。幸好沒去追，否則慢一分鍾打開宿舍門，你們要掛一大半。智商孔玲燕肯定要掛，你可能也救不回來。”
黃子平沉默，雖然不是第一次那麽接近死亡，但真是最恐怖的一次。因為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二十一個人同時在一起和死神做抵抗。他沒死那是幸運，幾個研究人員和山貓則沒那麽幸運。
“你手機有條很奇怪的短信。”黃小淑掏了掏口袋，把黃子平的手機拿出來遞過去，“我懷疑她，你覺得她能相信。”
黃子平打開看最近的短信，發自梅芳：黃先生，我這邊遇上麻煩，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不然我孩子得沒命。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你沒事，我會聯係你，親自跟你道歉，願上天保佑你。這他媽的什麽意思？黃子平問：“什麽意思？來攻擊果園的是梅芳的人？”
“我已經讓嘎瑪和KK回機房把附近的監控數據都下載下來，等孔玲燕恢複，我也有空以後再慢慢分析。梅芳這裏，我查了出境記錄，她出了境，在港海機場上的飛機飛台西。不過肯定台西不是目的地，隻是一個中轉站。”
“什麽亂七八糟，不明白你說什麽，你說點有用的，廠區那邊如何？”
“李倫死了，我告訴過孔玲燕，你應該已經知道。”
“知道。”
“那些日本人能說明李倫的老板是宮本，現在人都跑了，不知藏哪去。但目的達到之前，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把他們找出來消滅掉，而且要盡快。”
“廠區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尤雪的秘書是李倫的人，原來騙尤雪簽過一分幾百億的融資協議，用來稀釋尤雪的股份。李倫想取代尤雪，那些股東除了董青蓮之外，都受到他的威脅或者煽動。當時李倫給尤雪和段小姐看了果園的畫麵，用你來逼迫尤雪簽一分退位協議。”
“尤雪簽啦？”
“對，因為除了用你來逼迫之外，還有研究室屬於碧海集團的證據，幸好我進去早幾分鍾，如果慢幾分鍾，他肯定已經得逞。”
“我就不明白，從胖子被抓，研究室被發現，那麽短時間怎麽他們能安排那麽好？”
“將計就計而已，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難安排。就是那人數比較的費解，我隨便看了下監控，分成兩撥人離開，其中一撥在我們出現前已經離開。”
“這幫人是什麽人？”
“竹林那些人和日本人，後麵一撥也有日本人的裝扮，但怎麽看，感覺都不一樣，估計不是一夥人。”
“不是一夥人怎麽能一起圍果園？”
“我也想不明白，慢慢再分析監控吧。”
“我們現在去廠區幹嘛？”
“尤雪讓你回去搞定股東，商量善後，這研究室誰知道宮本還有沒有證據在手裏？”
“真煩，沒有一天閑，天天死人。”
“我說老板，你換個想法，是死了人沒錯，但畢竟幹掉了這個研究室。如果不是胖子闖進太平間從而讓我們發現了這個事情，研究室繼續下去，有一天會害的碧海集團完蛋。你嶽母和未婚妻，加上你自己都完蛋。山貓的犧牲有價值，怎麽和五號交代，你自己想了……”
黃子平沉默，心裏好亂好亂。
到了廠區，黃小淑先下車，當時老美子已經等著，黃小淑讓他去後麵的車把那些研究人員叫下來帶去醫務室。等他們都走了黃小淑才叫黃子平下車，和黃子平一起走進辦公樓，來到二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裏麵，股東們還在，還有尤雪和段夢瑩，她們母女和董青蓮坐在一邊，股東們則坐在另一邊。
見黃子平進來，段夢瑩立刻跑到他身邊左看右看，發現他沒受什麽嚴重的傷才大大舒一口氣，幫他把身上的灰塵泥巴都拍幹淨。黃子平拉她回去，坐在尤雪左邊：“我來了，說吧，怎麽著。”
尤雪道：“具體發生什麽事，這些股東全都知道，他們背叛過我們，這問題得處理。”
“怎麽處理，你說。”
“我看他們比較怕你，你說比較有效果。”
“這是你找我來的原因？”
“不隻是這樣，這件事鬧的太嚴重，似乎不是我的能力範圍，你來處理比較好。”
“上麵知道嗎？”
“知道一半半，我花了五千萬，這件事勉強可以擺平，前提是李倫手裏那些實驗室證據不流出去。”
“流出去會有何後果？”
“不可預計，所以現在有兩個處理辦法，我們趕走這些股東，或者我們自己走。”
“自己走？什麽意思？”
“碧海集團現在是個燙手山芋，我們拿在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掉，我們不拿在手裏則更有可能保護。我和夢瑩以及董青蓮、歐陽律師已經商量過，我們覺得最好走，但走的理由要編好，並且要讓外界覺得我們已經和碧海集團斷絕了一切關係，而不是玩的偷梁換柱。”
“有那麽嚴重麽？你舍得？”黃子平是不舍得，“我們那麽辛苦才取得勝利，怎麽可以放棄？”
“放棄是為了有一天收回來。”
“失去了還能收回來，你想的是不是太美？這件事不能這樣辦。”
“除了這樣，我沒有其它辦法，不然你說說。”